“有事……有事啊……老龔爺說瞭，山底下全都是喇嘛，整座山都被封瞭個嚴嚴實實，喇嘛現在不敢上來，他們要是在白天，爺您還沒有醒的時候上來，那大傢全完蛋。”范桀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近處，急得直跺腳。
我媽立即松開我和椛螢。
椛螢同樣稍稍掙脫。
我眼神沉冷，看著另一側，那裡是一個山坡，隻是這坡度，讓我瞧不見山下的情況。
“我，這不是醒瞭嗎？”我低聲開口。
“哎……是……是……”
視線再回到椛螢身上，我伸手握住她手，又怔怔看著她的小腹。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
“那時候……我想著，可能那就是我們最後一面瞭，命數難為，至少……留下一個孩子……”
“老天爺眷顧咱們……可沒想到……”
“我們卻成瞭……”
椛螢的神態是微微慌亂的，她更透著一絲躲閃。
我回想起那一天。
椛螢的確反常，不知疲累。
“顯神……你別怪椛螢，我出的主意。”我媽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補話。
椛傢其餘人保持著一定距離，沒敢過來。
至於椛常在，椛穹，他們似是想露出笑臉，可擠出來的還是有幾分苦笑。
“卻成瞭這老天爺，給咱們最好的禮物嗎？”我抬起手，輕輕撫過椛螢的頭發。
椛螢茫然瞭。
“不要說，你們成為瞭人手中把柄這一類的話。”
“從來都不是你給我帶來瞭麻煩，事出有因，若非我，阿貢喇嘛怎麼會找上椛傢？”
“我們等一會兒，就下山，若是喇嘛阻攔，我就殺瞭喇嘛。”
我手從椛螢發絲上落下來，再低頭看瞭一眼她小腹。
心中湧上來的情緒，有一絲微微的心悸，那心悸，來自於對身份的即將改變，畢竟，我沒有做好準備，沒有提前想好。
可哪個人能真的面對妻子懷孕，即將做人父而有萬全準備？
嘴角下意識的又湧起一絲笑容，我臉上的情緒，完全成瞭溫馨。
“老爺子，老丈人，你們先清點人手，我們隨時準備會走。”扭頭，我眼神沉著冷靜，看向椛常在和椛穹。
“哎，好！”椛常在立即點頭，椛穹馬上去招呼族人。
我手牽住瞭椛螢的手，她還有一絲慌亂，下意識要縮手，我緊緊握著，沒有松開。
隨後，我走向右側。
這裡有六具屍骨，幾乎成焦炭的一般，他們死狀淒慘，嘴巴張開，唯一還剩下一絲白的，或許就是牙齒瞭。
當然，也並非全黑，他們手中的法器至少還是原先色彩，並沒有因為雷劈而如何。
“爺，先前您沒醒的時候，這幾具屍體圍著您呢，我尋摸著擋光瞭，給挪到一塊兒，您放心，他們沒怎麼樣，最多落瞭幾塊焦炭皮下來。”范桀點頭哈腰的說著。
我目視著其中一具屍骨，他手中持著一柄禪杖，赫然是阿貢喇嘛的焦屍。
仰頭看天，天上，並沒有禿鷲盤旋。
隨之，我低頭看另一隻手，手中握著的惡屍丹。
隱隱約約，我還是察覺到瞭惡屍丹中有魂魄浮動的感覺。
戴泓，還在。
天雷洗丹，並沒有讓他魂飛魄散。
戴泓還在，白子祖師一樣在。
那就說明瞭一件事情，阿貢喇嘛和五個活佛，還在。
天雷摧毀肉體凡胎，卻毀不掉出陽神的魂魄。
白子祖師要殺活佛，也僅僅是字面意思上的殺活佛，並沒有讓他們湮滅。
隨即我又啞然失笑，幾分自嘲。
自己是想當然瞭，憑我這真人身體，白子祖師能做到一滅六，恐怕在出陽神中都是佼佼者。
還有，先前的祖師上身沒有爭搶，讓他上身，就是因為，他能從容不迫的應對眼前局面？
或許，也隻有他能？
先前我們設想過，殺死一個活佛，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
現在，直接誅滅五個前來相助的佛寺活佛。
他們能有那麼快的速度轉世嗎？
即便是轉世瞭，他們還敢來觸黴頭，還敢來幫襯阿貢喇嘛嗎？
“范桀，將這些法器全部收羅起來，我們準備下山。”我沉聲開口。
“哎，好好。”范桀眼中蕩漾著驚喜，趕緊上前取下法器。
他一個人就兩雙手，拿不住那麼多，我本以為他會喊上一兩個人幫忙，沒想到他居然用細繩拴著一些法器，懸掛在腰間，那拴不住的缽盂，就用佈裹起來，再栓繩掛在肩頭。
最後那禪杖，他自己拿著。
“這些東西，可是鎮邪的好物件，爺，我先前自己琢磨瞭一點兒算命術，我發現，人還得把路子走更寬一點兒，養屍養鬼養到最後，還是一個沒實力，我要好好當個先生。”范桀嘴裡念叨個不停，彰顯著自己的決心。
我回瞭他一個笑容，微微點頭。
范桀的勁兒，就更大瞭！
這六具屍身，雖說承載過活佛，但卻遠遠比不上活佛原身。
它們，沒有任何價值可言。
“我們得離開這裡，你們要去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我才側頭，和椛螢說。
椛螢看我的眼神，略帶一絲迷惘，還有些許陌生。
不是我們兩關系的陌生，而是，實力。
因為有瞭實力，我行為處事的一些細節變瞭，椛螢的陌生點便來自於這裡。
“可是，哪裡安全？”
“你是真人瞭，我聽人說過，他們還說，你是最強真人。”
“活佛，是不是比真人厲害？”椛螢抿著唇，小聲問。
“他們死瞭。”我回答瞭四個字。
“放心吧，有絕對安全的地方。”我笑容溫和。
我和椛螢最初的約定，就是我要成真人。
現在成瞭。
她發現我們要面對的存在，強過於真人，她迷茫和惶然，那也不能怪她。
我媽好像明白瞭什麼，她手微微攥著衣角，是略緊張的看著一個方向。
范桀收拾好瞭。
椛常在和椛穹也將族人歸攏的差不多瞭。
我稍一思索，並沒有走這覆鬥之地的一側斜坡下山，而是穿過藏經塔，朝著正常的五喇佛院寺廟群走去。
椛傢一行人跟著我，我一直牽著椛螢的手，我媽則走在另一側。
不多時，我們一行人走到瞭先前有十三世禪仁的佛寺。
那些藏經塔是正常的，可這佛寺的紅墻上，卻滿是焦糊，甚至墻面上還有一股很可怖的漆黑紋路，房頂正在燃燒，噼啪噼啪的火光，帶著濃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