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辦法,丹沒有瞭,已經是黔驢技窮。
因此,我隻能看著吳金鑾。
“普通的丹藥……已經無用……”唐毋的臉色,除瞭悲哀,還有一絲慘然。
“羅道長……忍……還有,諸位道長,忍!”吳金鑾低聲又說。
他聲音不大,隻不過,場間所有人都聽得到。
“忍什麼?”張滄浪一樣是慘然:“忍住我雲錦山大天師即將隕落,忍住難受嗎?”
道門師兄將死,張滄浪的語氣,失去瞭平靜。
“不……不是這樣……”
吳金鑾搖搖頭。
“何真人,茅昇長老,羅道長,你們三人,放血,一人一碗,喂食張守一天師。”
說完,吳金鑾卻走向瞭鐵剎山觀主。
“屍丹殘存的生氣!”我臉色微微一喜。
賀臨安的速度很快,立馬就拿出來瞭碗,幾個先生到瞭我和何憂天,茅昇面前。
我割開手掌,直接放血。
何憂天和茅昇都沒有停頓,放出血來。
接滿瞭三碗血,張滄浪立即去喂血。
他此刻面色發抖。
張守一艱難飲下血後,臉色是恢復瞭一些。
可是,那種生氣並沒有辦法存續。
他身上的傷勢太重瞭,不停的淌血,不停的泄去生氣。
隻能夠勉強達成一定的平衡。
得治傷!
隻不過,我們這一群人,更沒有那麼好的治傷手段,一部分傷勢沒問題,太多瞭,就是回天乏術。
吳金鑾已經走到瞭鐵剎山觀主身前,躬身行瞭一禮,畢恭畢敬道:“懇請鐵剎山觀主出手,白仙娘娘上身之下,應該能救張守一天師,登仙道場,感激不盡,金鑾更欠下觀主天大人情。”
這一霎,所有道門弟子猛地抬頭,他們無一例外,更是目眥欲裂!
我這才明白,吳金鑾先前再三強調,讓我們忍,是什麼緣由……
他那時候就看出來,張守一不行瞭,先給我預防針。
接著就讓其他道門長老,弟子,一樣忍。
因為……他要求鐵剎山觀主救人……
忍……
的確隻能忍……
白仙娘娘救人是有手段的,白芷被茅有三這樣的出陰神中傷,都能夠勉強維系住性命而不死。
張守一是傷痕累累,可有著屍丹生氣殘留的血,能給他續命。
白仙的數量足夠多,隻要鐵剎山出手,張守一就能不死!
一時間,鐵剎山觀主卻沒有回答吳金鑾。
吳金鑾再起身,又深深鞠瞭一躬下去,腰都快彎折九十度瞭,真的是卑躬屈膝。
“我鐵剎山,去過雲錦山,想要討帝屍丹。”
“隻不過,得來的回答是帝屍丹被雷火焚毀,副觀主不信,我弟子不信,硬生生被雲錦山天雷伺候,劈瞭個好歹。”
鐵剎山觀主語氣淡漠。
“您先前,已經給瞭張玄意道長一擊,您說過,扯平瞭。”
“金鑾曉得,不應該和觀主如此說話,隻是,觀主您是不會出爾反爾的,畢竟,九頂鐵剎山,觀主也應該是一言九鼎之人。”
“凡人之身力壓出陽神,天下還有誰能出您其右?”
“請救張守一天師,這也能給鐵剎山落個好名聲,觀主,您更是不計前嫌,更為人稱贊。”
吳金鑾是有話術的。
他和老龔能將張玄意捧得找不著北。
此刻,他這一番話,找不到任何問題,同樣把鐵剎山觀主高高捧瞭起來。
笑聲,從鐵剎山觀主口中傳出。
聲音重,語態爽朗,他整張臉都蔓延著笑容。
“吳先生很會說話,你從來就應該多留在我鐵剎山,屍丹這種東西,第一枚,說瞭,是鐵剎山的,後面兒的,就是吳先生的,鐵剎山的規矩,從來就不會反悔。”鐵剎山觀主道。
“況且,那八宅,又算什麼?躲在這種荒無人煙之地,他們就是怕!不敢入世,攏共八宅才三真人,其中兩個真人,就橫掃瞭句曲山,可是那兩真人在本觀主面前,本觀主都沒有發力,他們就要交出丹藥,留下舌頭,讓我灰仙啃食。”
“這一行,這諸多道觀想著拼瞭一切,可對我鐵剎山來說,就是輕松愜意。”
“人,我可以救,不過隨後,就是我鐵剎山為主,各大道門為輔,吳先生,你答應否?”
鐵剎山觀主深深看著吳金鑾。
“觀主指的隻是八宅一行吧?”吳金鑾稍稍直起腰身。
“那是自然,我鐵剎山,可不是蠻不講理的山門,我們無意涉足其餘道門之地。”鐵剎山觀主背負著雙手,更顯得輕松寫意。
“好,鐵剎山為主,其餘道門為輔,本身,我們就是以雲錦山為主的,這合情合理。”吳金鑾直接答應。
“嗯,八宅中獲得的一切,鐵剎山先行挑選,剩下的,會留給各大道門,至於解藥,我們用後,也會給道門中所需要的人。”鐵剎山觀主再道。
“觀主英明。”吳金鑾回答。
隨後,鐵剎山觀主走向我們這個方位。
他後方那一側,許多出馬仙道士也走上前,他們肩頭無一例外,都爬出來一隻白刺蝟。
頃刻間,所有弟子請瞭白仙娘娘上身。
很快,鐵剎山觀主到瞭張守一跟前,居高臨下。
道門弟子隻能後退,連帶著張滄浪一樣後退,此刻,無人露出那種憤怒的情緒,隻有忍……
吳金鑾說過的,忍!
至少,得保住張守一的命!
很快,那些鐵剎山弟子上前,他們無一例外,都從肩頭白仙的背上拔下來瞭一根根刺,正要給張守一療傷。
張守一卻緩緩抬起頭來。
他不光是抬頭,更抬起瞭一隻手,似是前推,更像是阻攔!
蒼老的面容,帶著一縷神光,又帶著一絲絲憔悴。
“鐵剎山觀主,還不知道你的名諱。”
張守一的語氣,更為疲憊。
“你,隻知道,我是觀主即可。”
鐵剎山觀主回答,顯得居高臨下。
張守一慢慢站起身來,他臉上笑容十分濃鬱。
這很怪。
他明明快不行瞭,隻是血,補足瞭即將虧空的生氣,可他此刻的面容,卻開始變得精神起來。
“師兄!”張滄浪焦急喊瞭一聲。
“師尊!”張玄意同樣悲戚喊到。
“我,無礙。”張守一的腰背,停的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