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突如其來,隻是想見我麼?

作者:羅樵森 字數:2096

愈是這樣,我內心就愈是有種不忍。

餘秀,認命不認人。

她遭遇必然淒苦,呂闞更為可憐,常年被封在那口小棺材中。

等到拔除身上的瘟癀鬼後,我必然會立即將過陰命還給呂闞,餘秀,自然而然就還給他瞭。

不知不覺,三人走到瞭茅有三的鋪子旁。

對面賣鬼目的老板正在收拾關門,街內不停有人低著頭走出。

冥坊夜間營業,外邊兒要天亮瞭,這裡頭自然要關門。

困倦,讓我打瞭個哈欠。

“先去老茶館兒休息會兒吧,打個盹兒,人總不能一直二十四小時連軸轉。”椛螢輕聲提醒。

的確,長時間的不停歇,我腦袋都有種隱隱發痛的感覺,椛螢神態頗為憔悴,比我好不到哪兒去。

再看一眼餘秀,她氣色倒是好多瞭,甚至肩頭的傷口,都感覺沒什麼大礙。

這八敗寡婦的體質,極其特殊。

一路走至老茶館兒,上瞭二樓,坐在以往坐的位置上。

椛螢點瞭往常的胎菊,以及一些我說不上名字的點心。

東西上來後,比上墳的更像是上墳的東西,餘秀倒是吃的香甜可口。

我沒多大胃口,隨便對付兩口,喝瞭點兒茶水,便伏案睡下。

這一打盹兒,比想象中的時間長,大抵還是因為冥坊足夠安全,我曉得這裡不會有任何人敢動手。

醒來時,下方戲臺中間,戲曲兒唱得正酣。

餘秀空洞的眼睛,一直看著下方唱戲,椛螢斜倚在椅子上,睡得同樣香甜。

老龔的夜壺擺在桌面正中央。

他腦袋用力抬起來,眼珠子往下方瞟,一樣在看戲。

我又打瞭個哈欠,腦子總算清醒多瞭。

“老龔,椛螢醒瞭,讓她不要亂走動,我去去就回。”我用極低的聲音叮囑老龔。

“哎,好。”老龔連連點頭,他註意力都在戲曲兒上,就好像沒認真聽我說話一般。

不過,老龔向來是看似不靠譜,實際上很靠譜,我便起身往樓下走去。

出瞭老茶館兒,又走出這一條街。

外界應該是天亮,因此冥坊中沒什麼人氣,大多鋪門都關著。

我走到東南角位置,又從那條街進去,一直抵達和老茶館構造相仿的二層木樓前才停下腳步。

這個點兒,就連酉陽居的門都關著。

門兩旁的墻上,貼滿瞭紙。

一些紙張重新貼過瞭,信息變得不一樣。

最顯眼的位置,一張是捉拿二十八獄囚,易句曲山五芝消息的榜。

另一張我明明記得,是靳陽東郊的靈龜養屍,換取鐘山白膠這一類藥物。

結果那張榜沒瞭,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事件。

“老城祁傢村兇獄中,取屍山肉林之心肉,可與酉陽居以物易物。”

眼皮微跳,我心頭同樣微搐,這酉陽居的確不簡單,開口不是二十八獄囚,就是大兇之地核心的核心。

祁傢村的屍山肉林,韓鮓子都差點兒折在那裡,他們怎麼出來的,我都不太清楚。

仔仔細細看瞭一遍所有紙張,其實我是想找一張,和屍解,地下主相關字眼的榜,結果半個相關的字眼都沒瞧見。

隻能作罷,回頭看對面的酒肆。

門前冷清的幾口大缸,字跡粗獷的酒字,古色古香的掌櫃臺上,擺著一排整整齊齊的小酒壇。

空蕩的酒肆內沒有客人,幾張桌子零星孤單。

深吸一口氣,我徑直走進酒肆中。

沒有帶來椛螢,緣由簡單。

我和現任的酉陽居士見過,此人,並不是那麼好打交道,很玄,很詭異。

現在不得不和酉陽居打交道,就得小心謹慎。

進瞭鋪子內,視線一眼就瞧見瞭掌櫃臺後邊兒,伏案而睡的大高個兒。

上次,費房請我飲茶說話,他按著我肩膀,我就難以反抗。

盡管過瞭這麼長時間,我實力上其實基本沒進步,依舊不是這人對手……

過陰命上限太低,掣肘也大……

手在掌櫃臺上咚咚敲瞭兩下,那大高個兒一個激靈醒瞭過來,抬起頭,他稍顯憨實的看著我,又晃瞭晃腦袋,眼神總算清醒多瞭。

“羅傢少爺?”他話音略憨。

二次交道,這大塊頭,非但沒讓我覺得難纏,反倒是有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感覺。

“我要見你傢主子。”我沉聲開口。

“呃……”大高個兒慢吞吞站起身,又哦瞭一聲,他走出掌櫃臺,又朝著對面走去。

看著他背影出酒肆,我稍蹙眉,坐在瞭之前和費房坐的那張桌前。

咚咚咚的聲響隨後傳來,是那大高個兒在敲對面的木門。

很快,門開瞭,沒瞧見裡頭的人,卻聽到慍怒聲:“鐵驢腦袋,大白天的,不睡瞭是不是?趴你酒壇子裡去!”

又是沉悶的吱呀聲,那大高個兒生生擠進瞭木門內,我都聽見裡頭哎喲的聲音,喊著我的門。

我臉色一陣不自然,這大高個兒的塊頭太大瞭,酉陽居的門的確偏小瞭點兒。

幾分鐘後,好幾個人一起將那大高個兒推搡瞭出來。

他就愣生生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門前多瞭兩個偏瘦小,小廝穿著的人,來回踱步,還時不時看一眼擠爛的木門,直跺腳。

又過瞭十餘分鐘,一人走瞭出來。

他年約四十上下,面凈無須,稍長的臉頰,鼻梁挺拔,人中深長,眼神更格外溫和。

黑佈衣顯得極為樸素,雙手交叉在胸前,整個人氣息謙和平靜。

“羅傢少爺要見您。”高大個兒憨實地說。

費房看向酒肆方向,我起身,和他點頭示意。

緩緩邁步,費房才進瞭酒肆,坐在我面前。

我再度坐下,這時那大高個兒端來瞭兩隻碗,一個壇子,咕嘟咕嘟就在我面前倒瞭兩碗。

“謝謝,我不喝酒。”我不自然的說。

大高個兒像是沒聽見似的,愣生生的杵在一旁。

費房沒說話,隻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我,似在等我開口。

我同樣沒吭聲,保持平靜,和他對視。

“突如其來找我,就隻是看看我麼?”費房忽然笑瞭笑,說:“沒睡夠,我略覺得困倦,那就先回去再休息休息瞭。”

語罷,費房就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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