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公主:胡扯,本宮才不會心悅你!

作者:阿姽 字數:2181

秦壽按著時辰依約而來,他甫一踏進用膳的偏廳,就見整條桌案上,盡是白菜豆腐的素食。

斜長的眉梢一挑,他瞧著坐在上首位置的雒妃,臉上神色似笑非笑。

雒妃權當沒看見他的眼神,下頜一揚道,“駙馬勿須客氣,盡管用。”

秦壽也不拆穿她,曉得她是在計較上次不給她魚吃的事,他撩袍施施然坐下,當先執起象牙箸,夾瞭離他最近的一塊雪白豆腐。

那豆腐入口即化,軟嫩非常,雖是素食,可出自禦廚的手,味兒還是不錯的。

見這人竟沒惱怒,雒妃狐疑地瞥瞭他一眼,壓下心頭的古怪,安靜用起膳來。

她這邊的菜式卻是不一樣的,同樣看上去都是素食,可嫩黃的白菜心葉子裡卻是卷著肉糜,深藏不露,又好用。

雒妃咬上一小口,舌尖感受到肉糜的鮮美,一股子奇異地香味就飄瞭出來。

秦壽舉筷的動作一頓,他手腕翻轉,就微微起身,夾瞭雒妃面前的菜式嘗。

雒妃睜大瞭眸子,啪的擱筷,“駙馬好生沒臉,越界撈菜,也不嫌躁的慌。”

“不嫌。”他象牙箸揭開白菜心葉子,果然就見到瞭裡面的肉糜,晃悠悠地吃下肚,他瞥瞭眼雒妃小碗裡那咬瞭一半的,忽的長臂一探,就將那半塊肉糜團搶瞭,半點不嫌棄地扔進嘴裡一並吃瞭。

“你……”雒妃桃花眼猛地瞪大,她一副見鬼瞭的神色望著他,特別是那還在動的瑰色薄唇。

那肉糜團,她分明啃瞭一半瞭,這人傻子不成?

秦壽微微勾瞭勾嘴角,他換瞭公筷,為雒妃夾瞭塊自個面前的素豆腐放她小碗裡道,“蜜蜜與九州,本就是夫妻,拜瞭堂,行過周公之禮的,同食而已,有甚奇怪的。”

就是如此才奇怪!

雒妃面無表情,她與他又不是尋常夫妻,沒有恩愛不說,還時刻想置對方於死地,是以那話由秦壽說來,充滿驚悚與詭異。

她冷著臉,一擱象牙箸,厲聲道,“老實道來,你是何人?竟敢冒充駙馬!”

秦壽失笑,他整暇以待地看著她,想瞭想,撿自個這會能曉得事說,“九州第一次見蜜蜜的時候,是在京城,九州應恭王之邀,到京城南郊的桃花莊赴宴,恰好蜜蜜也是在那,在莊子裡那棵最大百年桃花樹下,三月的時候,桃花正艷,蜜蜜正吩咐宮娥采摘桃花苞,說是要做口脂。”

雒妃微微晃神,她自然記得這回事,事實上很多年後,她都記得。

隻因,那一回頭,就見著落英繽紛深處的秦九州,鴉色長袍,面冷如玉,清清冷冷如山巔雪水,誤入凡塵,孤冷的不帶半絲人間煙火氣。

然後多看瞭一眼,從此萬劫不復。

“自那時起,蜜蜜你就心悅我瞭。”秦九州不知何時靠過來,他伸出修長指尖摩挲瞭幾下她下頜軟軟的小嫩肉。

在她察覺不適時,又及時松開。

雒妃瞇瞭瞇桃花眼,上挑的眼尾不自覺帶出勾人的艷色來,她目光審視地在秦壽臉上一掃,冷笑道,“駙馬真是好大的臉面。”

秦壽半點都不惱,“臉大不大,我是不曉得,可我曉得,定然是俊的,不然如何能入蜜蜜的眼,上蜜蜜的心。”

雒妃總覺得這樣的秦壽有古怪,瞧瞧這一言一語,哪裡像是他這樣的人能說出來的。

他不該是冷著張臉,略帶惱怒地盯著她,再放些狠話之流?

似乎瞧出雒妃所想,秦壽輕描淡寫地道,“蜜蜜不必疑惑,廊城那一遭,歷經生死,九州也算想明白瞭,既然你我夫妻已是鐵定的事實,且九州是尚的公主,這輩子不能再有侍妾,不為秦傢子嗣後代著想,我也該多思量自個的日子,與蜜蜜怨偶成仇是過下去,琴瑟和鳴也是過的,是以……”

他頓瞭頓,煙色鳳眼深邃如墨地看著她,“我為何要與自個過不去。”

這話讓雒妃忽的就想起上輩子來,好似也在廊城事瞭之後,秦壽確實是與她關系有所緩和,待她好瞭臉色,也時常會送她一些小玩意,後來兩人漸至蜜裡調油,就那麼好上瞭一兩年光景。

可而今,那些再是美好的回憶,在雒妃看來,不過是秦壽扯的遮羞佈罷瞭,為瞭日後的翻臉無情,也為瞭奪她息氏江山!

她冷笑,心頭冰寒一片,“哼,駙馬這會不怪本宮出身帝王傢,日後面臨抉擇是做秦息氏還是雒妃公主瞭?”

原封不動的話,她還給他!

秦壽輕輕皺眉,又很快舒展開,他搖頭微嘆道,“世事如此,出身立場你我本是無法選擇。”

末瞭,他又意味深長地道瞭句,“且還未到那等地步,蜜蜜怎知世事無變化?”

擁有前生記憶的雒妃,顯然是不信他這話的。

秦壽定定瞧著她,那一線丹朱色陷進眉心皺痕裡,顏色深而細,“蜜蜜……”

雒妃騰的起身,居高臨下而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來人,駙馬用膳好瞭,務必要將駙馬安然送到鴻鵠閣。”

話音方落,她一拂袖,轉身離開。

秦壽目不轉睛地望著她起開,曳地長裙在燈影下蔓延開深深淺淺的暗影,一如她現在的心思,也是不好猜。

鳳眼之中晦色難辨,他微微垂眸,又重新執起象牙箸,慢條斯理的用起變涼的膳來。

卻說雒妃回房,她才想起今個晚上該說的沒說,不該說的反倒說瞭一堆,她惱怒起秦壽來,隻恨不得捆個秦壽小人用針紮他!

不過她還是將首陽喚來,並將今日秦勉要利用安傢往城裡塞人的事叮囑瞭,讓去一趟鴻鵠閣告之秦壽知曉。

首陽得令,匆匆去辦瞭。

雒妃這才心有疲憊地躺回榻上,一閉上眼,她就想起從前來。

對她好過的秦壽,對她壞過的秦壽,以及最後殺她的秦壽……

諸多紛雜的記憶,讓她眉心抽疼,她根本分辨不出哪一個秦壽才是真實的,亦或不管對她好壞的秦壽都是假的,唯有那個殺她的才是真實的。

因著記憶而帶來身體上的反應,雒妃閉眼捂著胸口,就覺疼的慌,她蜷縮起身子,企圖獲得一點慰藉,然她如何也忘不掉秦壽那時的神色,淡漠無情,眸色深不見底,薄唇抿成直線。

她並未從他臉上看出半分的猶豫和難過,與她糾葛瞭十年的駙馬,竟不會為她的生死而動容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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