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公主:誰對誰用美人計

作者:阿姽 字數:3305

首陽總算體會到雒妃時不時對駙馬咬牙切齒的感覺,從前,她還以為是公主脾性過於嬌縱,駙馬又不肯軟和下來哄她,故而兩人之間才這樣磕磕絆絆的,但眼下,她還真覺得駙馬嘴毒辣起來,與公主不遑多讓。

她一臉懵圈的表情回到馬車裡,雒妃正拿著本兵書在看。

首陽瞧著雒妃閑適的模樣,她實在無法將駙馬的話說出口,可作為婢子,她又不能隱瞞,故而折中瞭下道,“公主,駙馬收下瞭水袋。”

雒妃應瞭聲,手不離書,自從鳳窩崖上戰瞭一場後,雒妃就對兵法有瞭興致,她還是頭一次發現,這些應付沙場的謀略用到人身上,也是一並的好用。

也難怪秦壽總是手段層出不窮,想來是打小就熟讀兵書的緣故。

但總歸是醒悟的晚瞭些,秦傢那八十一計她看瞭也是不太懂,是以隻得看些旁的淺顯些的。

首陽莫名就覺得心虛,她扭著帕子,好一會又道,“公主,今晚約莫是到瞭不瞭驛站瞭,這荒郊野外的,公主晚上可要如何是好?”

雒妃眼都沒抬的道,“不是還有鳴蜩與季夏麼,無礙的。”

首陽訕笑幾聲,“咱們這一行人,唯有駙馬拳腳最是厲害,不若晚上讓駙馬與公主守夜可好?”

雒妃冷冷地瞥瞭她一眼,“不好。”

首陽點點頭,遂不再提這事,轉而與雒妃說起其他。

雒妃看完幾頁的兵書,未免眼睛累著,她瞇瞭會,不想馬車晃動的十分舒服,她這一瞇,就睡到瞭暮色四合的時候。

一行人已經擇瞭背風凹陷的空地安營,十名宮廷侍衛也是紮寨的好手,沒幾下的功夫,就撐起瞭好幾座帳篷。

供雒妃住的,自然是最大的一帳,首陽三人在雒妃醒過來之時已經將帳裡一應用度整理出來,盡是雒妃在公主府用慣瞭的軟枕錦被,務必讓雒妃覺得舒服。

顧侍衛安排瞭人造飯,秦壽往野外密林裡一鉆,再出來之際手裡就提拎著隻野山雞,他也不要旁人插手,自己親自清洗瞭,又升起堆火來,將野山雞往上面一架,就地開烤。

雒妃難得有在外宿營的經歷,一應她都覺得新鮮,見著秦壽動作熟練,做吃食時也是面無表情,她算是信瞭,就沖著架勢,這人還真能做出栗子糕來。

不大一會,那野山雞就泛出汩汩香味來,還有茲茲的油水在冒,要以往這樣的東西,雒妃是絕不會在晚上吃的,指不定稍不註意,就要胖的。

可奈何,也不知是秦壽太會烤制瞭,還是那野山雞就是鮮嫩的,那股子香味不斷往雒妃鼻尖鉆。

她有點意動的想湊過去,但又拉不下臉面。

秦壽將雒妃的神色盡收眼底,煙色的眸子映著面前的火光,泛出些許的溫度來,他沖雒妃招手。

雒妃不情不願地挪過去,倨傲的揚著腦袋問,“何事?”

秦壽示意雒妃坐他邊上,“想問問公主今個兵書看瞭幾頁瞭。”

雒妃順勢一屁股坐到秦壽那塊大石頭上,她小心地提起點裙擺,膝蓋頭不經意間就擦過秦壽的大腿,暖熱的體溫隔著衣料,仍然稍顯燙人。

雒妃無所覺,反倒是秦壽不著痕跡地伸直瞭腿,錯開來。

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目不轉睛地盯著火上的野山雞,雒妃還見秦壽往上面時不時刷著金黃的蜂蜜,於是油香之中就有摻雜甜味,很是好聞。

她多嗅瞭幾口,嘴裡卻道,“看瞭十來頁,講到美人計。”

聽聞這計,秦壽意味深長地轉頭看瞭她一眼,面前的嬌嬌公主,腮嫩面粉,在火光下能看清臉沿覆著層柔軟的茸,濕潤潤的勾人桃花眼,小巧的鼻,還有不安份的唇。

他相信,若要用美人計,她都不肖刻意為之,就能讓人輕易中計。

秦壽轉動瞭下野山雞,瞧著那山雞肉漸漸泛出金黃的烤制顏色來,他以一種平淡如水的語氣問,“那麼公主領悟瞭幾分?”

雒妃微微探身瞧瞭瞧那山雞,轉頭問他,“什麼時候能吃?”

秦壽自來曉得她兩輩子在吃食上都十分克制,油膩的大魚大肉絕不多碰,味重的也不沾,用的寡淡不說,晚上也不會用葷腥,就是對於特別偏好的,最多用的次數多一些,但也不會多吃。

在這種事上,她仿佛比什麼都堅持。

如今這饞貓一樣的模樣,就非常稀罕瞭,他斜長的眉梢一揚,又灑瞭些鮮香的調料,想著她那像貓兒一樣的舌頭,吃不得辣的,故而撒調料的手略過辛辣之物,隻撿旁的用,另外蜂蜜還刷瞭層。

雒妃見秦壽即便是在做吃食的時候,依然雲淡風輕,無損風流寫意的俊美,她眨瞭眨眼,還是將目光又挪回野山雞上,想著兵書上說的美人計,她心頭一動。

悄悄探出手,扯瞭扯秦壽的袖子,她就小聲的道,“今個,吾不曉得那栗子糕是你做的……”

秦壽本是一手轉著山雞,一手擱在膝蓋上撐著下巴,衣袖拽動,他目光落在那隻白嫩無骨的小手上,又聽雒妃那樣說。

嘴角一勾,竟動人心魄地微微一笑,“公主說的甚?九州聽不明白。”

雒妃別開頭,輕輕哼瞭聲,在跳躍的火光下,鬢邊的耳朵尖還泛出薄薄的粉色來,“不明白就……”

她話還沒說完,哪知秦壽居然捻著她手指頭,抽出自個的袖子,將她手挪回她自己的腿上,湊近瞭在她耳邊呢喃道,“看來公主的美人計領悟的不錯。”

隻這一句,雒妃就惱羞成怒瞭,她連野山雞都不想吃瞭,站起身就要走開。

哪知秦壽驀地拉住她指尖,還揉捏瞭那麼幾下,“公主不用山雞肉瞭麼?”

雒妃低頭,就見秦壽正抬頭看她,兩人視線撞到一起,她不經意間就跌進那雙煙色深海之中,瞬間沉溺。

秦壽道,“公主怕是不知,這山雞可是九州特意為瞭公主才是去獵的,也是為瞭公主才烤的。”

分明秦壽還是面無表情,可說出那話,就是讓人聽出脈脈含情的意味來。

雒妃不自覺翹起嘴角,她揚起下頜,施舍的道,“看在駙馬這樣用心的份上,本宮就勉強嘗嘗。”

她又坐下瞭,秦壽收回手,吩咐首陽遞個幹凈的碟子和竹箸過來,他瞅著烤的差不多瞭,便將山雞身上最嫩的雞腿肉,剔瞭雞皮,專挑裡面的嫩肉片下來,一小塊一小塊的,擺在骨瓷碟子裡,散發出熱氣騰騰的清甜油香。

雒妃當即執起竹箸,夾瞭最小的一片肉送進嘴裡,她眸子瞬間就亮瞭,這會她哪裡還記得晚上不食葷腥的習慣來。

首陽本是想提醒,然而秦壽冷冰冰地瞥瞭她一眼,就讓她將什麼話都咽下去瞭。

雒妃用的歡喜,秦壽就將唯二的兩雞腿肉都一並片給她。

這樣一個有心投喂,一個無意識的用,不知不覺間,雒妃用完兩雞腿肉,才覺肚子撐的慌。

偏生秦壽還問她,“可還要胸脯上的嫩肉?”

雒妃搖搖頭,目有可惜地看瞭眼她隻用瞭雞腿的烤山雞,終於想起晚上不能吃葷腥的事來。

見雒妃想起瞭,秦壽偏頭看她,俊美如玉的臉上延展開一種意味不明的淺笑,那刻在他身後仿佛有百花盛開,勾人非常。

“看來,公主的美人計隻知施展,卻不曉得防備,作為懲戒,公主今晚上用的盡是葷腥,約莫過幾天就是要長出贅肉來的。”自來秦壽就曉得說什麼樣的話能讓雒妃跳腳,且還深深記住,日後不會輕易忘記。

果然,雒妃被踩住瞭軟肋,她這才反應過來,這人起先溫和的話,以及用心,根本就是在跟她使美人計,讓她不知不覺就吃瞭那樣多的雞肉。

簡直,用心險惡!

她想將吃下肚的雞肉給吐出來的心都有瞭,她怒指秦壽,“你……你混蛋!”

往日伶俐的嘴舌好似打結瞭,她半天也就隻罵出這樣的一個詞來,惱羞成怒地沖回瞭帳裡,三兩下扒瞭衣裳,瞅著撐的來脹鼓鼓的肚子,她簡直欲哭無淚。

秦壽見她憤然離去的背影,一瞬間,有暮色的暗影傾落在他臉上,就再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首陽跟著進瞭帳篷,就見雒妃隻穿著月白色繡牡丹的肚兜站在那裡,手足無措的模樣。

她嘆息一聲,原本見兩人坐到瞭一起,有說有笑,她還以為公主與駙馬就算和好瞭,然而當駙馬瞥她的那一眼,她就曉得要遭。

果然不出所料,駙馬就是有那樣的本事,三言兩語就與公主鬧僵起來。

“姑姑,有沒有法子,讓本宮吐出來?”雒妃急瞭,什麼法子都敢想。

首陽拍瞭拍她的手,拿瞭外衫與她披上,“公主莫急,明日婢子調制些解油膩的茶,喝上幾日就沒事瞭,且駙馬是逗弄公主的,哪裡吃上一頓葷腥就會長出贅肉的,莫聽他亂說。”

“當真?”雒妃是最怕長贅肉,這要損她一星半點的美色,都能讓她受不瞭。

首陽點頭,“不過目下公主該多走動一會,省的晚上積食。”

雒妃點頭,她也不想出去見到秦壽,故而就在帳子裡轉悠起來。

首陽安撫瞭公主,這才出去尋駙馬,無視秦壽清清淡淡的表情,義正言辭的道,“駙馬此次過瞭,突然讓公主吃下兩塊雞腿肉,先不說會不會積食,就是公主的身子也是可能會受不住的,大量的葷腥,這還是在趕路,明個若是公主腸胃有個不適,婢子覺得駙馬該去與公主道歉。”

秦壽微微皺眉,那一線丹朱色在暮色之中十分醒目。

首陽離去之前,她恍惚聽見駙馬在說,“是本王思慮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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