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駙馬:丈母娘最難討好

作者:阿姽 字數:2905

當天晚上,雒妃原本是要歇在洛神殿,秦壽跟著轉去洛神殿,他臉上面無表情,可從狹長的眉梢間,依稀能看出柔和來。

他可是專門尋醫書來看過,曉得雒妃這月份,肚子裡的孩子是能聽到外面人說話的聲音,且時常與孩子說說,還能分辨出爹娘。

他悄悄地準備瞭好幾本書卷,預備一入夜上榻,就都讀給兒子聽,務必要讓這孩子還在肚子裡就記住他秦九州才是親爹,皇帝麼?不過是日後會養他的舅舅而已。

根本過繼的說詞本就是為瞭堵悠悠眾口,也讓太後等人覺得息傢傳承還在,私底下,還是一樣要讓孩子明白誰跟他才是親的。

哪知,計劃趕不上變化,他還沒等到上榻的時辰,煙波宮那邊便來人將雒妃請瞭過去,隻道太後要與公主面授生養孩子的經驗。

秦壽非但攔不住,還得將雒妃送去煙波宮。

那天晚上,秦壽枕著那幾本書卷,鬱悴地睡過去。

而在煙波宮的雒妃,太後拉著她手,語重心長的道,“蜜蜜,哀傢瞧著駙馬的模樣,還是有狼子野心,你莫要再被他花言巧語蒙騙瞭。”

雒妃蹙眉,“駙馬答應過,孩子生下來,隻要吾再與他生個,他就會退兵。”

“哼,”太後冷笑一聲,“這生孩子的事,是說生就能生的?懷胎還要十月,更勿論何時才能懷上。”

雒妃抿唇沉默,她哪裡不曉得這些,但如今大軍壓城,她除瞭選擇相信秦壽說的話,又哪裡有其他的法子可想。

太後見雒妃這神色,便曉得她也是心裡有數的,如此她便不擔心,秦壽能再傷雒妃一次。

太後道,“秦傢軍不能再在容王手裡!”

這話裡頭的意思讓雒妃心驚,她猛地抬頭愣愣看著太後,“母後……”

良久她才艱難的道,“秦九州……素來不打誑語……”

太後笑瞭,她手撫雒妃發鬢,眉目慈愛,“傻蜜蜜,在那位置面前,打不打誑語又有甚打緊的,最重要的還不是看結果。”

雒妃動瞭動唇,她想說,秦九州做過皇帝瞭,他不一定還想做……

但這些想法,她自己都不太相信,更勿論是旁人。

太後嘆息一聲,“哀傢明白,這男女之間,也不是說斷就能斷的一幹二凈的,往往啊,嘴上說著恨和怨懟,其實這心裡,還是掛念著,想知道他到底過的好不好,亦或活著死瞭。”

“可是蜜蜜,生在天傢,當腳下的權勢越大,真心也就越少,你不能去奢望旁人給你真心,你也不能懷揣著真心去給別人,最是心不由已,這日子也是要過下去的。”

太後仿佛自言自語,又好似在說與雒妃聽。

雒妃頓悲從中來,她本不是這樣柔弱哭啼的性子,但好似自打懷瞭孩子,便一日比一日脆弱不堪。

有時候還覺得,這日子真是沒盼頭,重新過活一次,不過是辛苦一遭罷瞭。

“母後,”她期期艾艾地喊瞭聲,淚眼朦朧,“吾明白,吾什麼都明白……”

太後摸著她後腦勺,輕拍她背心,“就這一次,蜜蜜,就這一次,若是哀傢看錯瞭容王,那自然為最好,就怕這萬一,哀傢料準瞭,若是不先下手奪瞭他的秦傢軍,到最後,這大殷就再不是息傢的瞭,咱們母子三人去瞭地下,也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雒妃一應點頭,她拿帕子揩瞭揩眼角,“吾聽母後的,吾曉得要以大殷為重。”

太後欣慰,她跟著紅瞭眼圈,抱瞭抱雒妃,“好蜜蜜,哀傢的好公主。”

然後太後又道,“不過也不及在這一時,怎麼也是要等孩子先生下來再論也是不遲。”

雒妃抽瞭抽鼻子,嬌嬌的道,“吾會好生安養,順利生下孩子。”

對這樣懂事的公主,太後既是高興又是心酸,若不是歷經過磨難,又豈會不再任性,有時候她寧可雒妃像從前一樣嬌縱些好,至少不用明白這世間齷蹉事。

兩母女當天同榻而眠,雒妃像幼時一樣蜷縮在太後懷裡,縱使一想到秦壽還是會覺得難過,但心頭至少是安寧的。

第二日,她醒來之時,便聽聞朝堂上早朝之時吵成瞭一團。

秦壽無詔回京,還帶著十幾萬的大軍,盡管他在朝堂上將拿下江南州的旁枝末節,事無巨細的回稟瞭遍。

當場便有旁的大臣跳出來指著秦壽鼻子開罵,直說他是狼子野心,帶著幾十萬大軍駐紮在京城城門外,不曉得是何居心。

更有那等嘴皮子厲害的文臣,將老容王都是翻出來諷刺瞭頓。

對這些,秦壽面色都沒變一下,他隻一句話——

“公主與微臣書信,言即將臨盆,微臣思妻心切,並掛念未出世的孩子,故而順道而上,直接來京接公主,並非居心叵測。”

這樣的話,便是連京城中三歲的小孩都不會信,但秦壽就是說的義正言辭,並讓人找不到話反駁。

畢竟雒妃長公主也是天傢人,誰敢說不能擔心公主?

皇帝順勢當朝下旨,著秦壽即日遣大軍回容州,不可耽誤,又看在掛念妻兒的份上,準他在京到公主生產。

秦壽自然是無一不應,字字鏗鏘地領命,但一下朝,他就徑直往洛神殿去,半點不說遣大軍回去的事。

皇帝息潮生又不得明著與他撕破臉皮,隻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沒註意。

秦壽甫一到洛神殿,雒妃已從煙波宮回來,她正拿著件宮娥繡的小肚兜在翻來覆去的看。

那小肚兜是喜慶的紅色,針腳細密,就是邊角都給塞瞭起來,上面隻有麒麟暗紋,並無旁的多繡花。

雒妃摸著那面料,與宮娥說,“就都用這面料做,小孩子肌膚嬌嫩,不用多繡花紋,邊角一定塞進去。”

紺香與槐序一一記下,待出去吩咐繡娘之時,見站門口的秦壽,兩人一愣,又很快回神行瞭一禮。

秦壽看都沒看一眼,他目光都落在雒妃身上,眼不帶眨。

雒妃餘光瞥見他,身子一僵,她又想起太後跟她說過的話,面色就不太自然。

秦壽隻當她是不舒服瞭,幾步過來問道,“可是有礙?”

雒妃搖頭,她呼出一口氣,摸瞭摸肚子,“沒有,他一直很乖。”

秦壽點點頭,他在一邊坐下,一會看雒妃,一會看她肚子,似乎想說什麼,但又找不到話題一般。

雒妃目不斜視,她按著時辰,這會該讀一些書與肚子裡的孩子聽。

然她才摸到書,就被秦壽搶瞭,他還道,“我來,蜜蜜躺好便是。”

他一翻開書卷,便愣住瞭,那書,熟悉又陌生,根本就是他從前用過的,他看向雒妃。

雒妃瞥開目光,“本宮上次在駙馬書房,見這書卷批註還不錯,就順手帶瞭回來。”

秦壽翻瞭幾頁,皺起眉頭,“不可,這是我十來歲之時的批註,不太完整,公主不該讀這個。”

雒妃夾瞭他一眼,她怎曉得他的批註不完整。

秦壽起身,從床榻枕頭下摸出另外一本書來,雒妃晃瞭一眼,恰是秦傢那八十一計的兵書。

她抬頭望著秦壽,眉目有訝然。

秦壽搬來杌子到雒妃面前,肅著俊臉翻開第一頁,清瞭清喉嚨,低著嗓音開始讀瞭起來。

雒妃起初還覺不自在,但沒聽一會,她就在秦壽醇厚低沉的嗓音中,暈暈欲睡。

幾乎等秦壽讀完一小節,雒妃已經偏著腦袋睡瞭過去。

秦壽合上書卷,他定定看瞭雒妃一會,見她好似睡的不舒坦,便彎腰將人抱瞭起來放到床榻裡。

他也沒走開,直接退瞭外衫,躺瞭上去。

他伸手虛虛環抱瞭下雒妃,將她還有她隆起的大肚子一並攏進自個懷裡,這樣好似尋常百姓一樣的普通一傢,都叫他覺得十分滿意。

雒妃不過就瞇瞭一個時辰,她就讓腿抽筋的疼給鬧醒瞭。

她咬唇低低嚶嚀瞭聲,驚醒瞭秦壽。

秦壽眉頭皺緊,“蜜蜜,怎的瞭?可是要叫禦醫?”

雒妃疼的眼淚都出來瞭,她低低嗚咽瞭聲,“腿,腿疼。”

秦壽彈跳而起,他趕緊撩起雒妃裙擺,就見她一條腿蜷縮起來,好似動彈不得。

他伸手一摸,就明白過來。

頓立即用拇指抵著她腳心,微微使力,不過片刻,雒妃就呼出口氣。

“好些瞭?”秦壽問。

雒妃點頭,她這一痛,就出瞭一身的汗,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且肚子還緊的厲害。

她伸手來來回回的摸,緩瞭好半晌,才好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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