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駙馬:情敵必須狗帶

作者:阿姽 字數:3113

秦壽所料沒錯,果然第三日的晚上,公主府迎來瞭從驃騎將軍榮升為大將軍的白夜。

雒妃在待客的偏殿見的白夜,彼時的白夜,要比從前黑上一些,人卻是十分精神,他慣常的一身玄色衣衫,銀灰色的束腰滾邊,單肩的孔雀翎披風,長發結成馬尾,高高束在腦後,臉上仍舊帶著鴉羽面具。

如果是身為暗衛的白夜,身上即便是有殺氣,那也是無聲無息,從不引人註意,猶如暗夜幽魂。

但現在的白夜,歷經沙場的洗禮,已經成長為精悍勇猛的人物,像是一匹越眾而出的狼王。

截然不同的世事,即便是同一個人,最後造就的也是不一樣的。

雒妃嘴角含著淡笑,眼梢卻有不著痕跡的疏離,“本宮在這就不說恭喜的話瞭,白將軍此番辛苦瞭。”

白夜近乎貪婪地望著雒妃,他心有顧忌,並不敢放肆,隻得半斂星目,沉著聲音道,“卑職不辛苦,卑職甘為公主肝腦塗地。”

雒妃輕輕蹙眉,不知怎地,白夜的話讓她心頭略有不舒坦,“白將軍勿須客氣,本宮與將軍隻是從前的提攜之恩,將軍早已還清,如今將軍的風光,那都是聖人恩典,卻是與本宮無甚關系。”

聽聞這話,白夜倏地握緊手中長劍劍柄,他沉默一會才道,“公主當真不記得從前與卑職說過的話瞭?”

雒妃揚眉,她還真記不得自己說過什麼瞭,她琢磨,這輩子應該沒同白夜空口許諾旁的才是。

白夜緩緩揭下面具,神色復雜地看著雒妃道,“公主說過,卑職這張臉,不得讓旁人輕易示之,隻可與公主看。”

雒妃抿唇,經這麼一提醒,她倒記起來瞭。

白夜繼續說,“公主讓卑職多加努力學兵法,好日後成為公主的指望。”

他看著她,目不轉睛,眸帶灼灼情緒。

雒妃頓覺眉心抽疼,剛歲月回溯,她死而復生那會,又在困境之中再次遇上白夜,一時之間,將對上輩子那白夜有的感情,或多或少的轉移到瞭面前這白夜的身上。

故而,才說下那些似是而非的話來。

她定定看著他,斟酌著要如何說破此事,不管是為瞭誰,最好能斷瞭白夜的念想為好。

哪知,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白夜就道,“公主,容王大軍圍城之事,卑職悉數知曉,容王這等行徑,與造反無異,公主還要與他虛以委蛇不成?”

雒妃沒說話。

白夜淡笑瞭下,“不過公主切莫擔心,卑職也是帶瞭人回來的,不說與秦傢軍正面對抗,但若要有個萬一,定然能護住公主。”

雒妃點頭,“你,有心瞭。”

“不過,”她又開口道,口吻不急不緩,認真又慎重,“駙馬之事,本宮自會處理,倘若真到需要白將軍之時,本宮自然不會與將軍客氣。”

白夜皺眉,沒瞭鴉羽面具的遮擋,他心裡的情緒喜怒於表,讓人一眼就看穿,“公主,城外可是十幾萬的大軍。”

雒妃擺手,她語氣加重,“本宮比白將軍還清楚。”

白夜見惹的雒妃不悅,他垂著眸子,眉目竟有絲絲無辜和受傷的神情。

雒妃心下一軟,她揉瞭揉眉心道,“你先回去,真要有事,本宮定然第一個就找你幫忙。”

聞言,白夜這才算心有歡喜,不過他臨走之際,倏地問道,“聽聞公主喜得麟子,卑職,賀喜公主。”

雒妃點頭,她順手端起茶盞,沒瞭心思應付。

端茶送客,白夜看的分明,他心頭一睹,勉強笑瞭笑,復又帶上鴉羽面具,拱手行禮後,這才離開。

雒妃怔忡片刻,她放下茶盞嘆息一聲,就聽的冰渣般凍人的冷哼聲——

“指望?本王倒不曉得,堂堂身份尊貴的公主能指望一個出身卑賤的暗衛什麼?”秦壽抱著孩子,從偏廳側門轉進來,他站在屏風的陰影裡,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這一刻,雒妃心頭浮起巨大的心虛來,她揚起下頜,色厲內荏的道,“至少,他將突厥打的一蹶不振,對本宮忠心耿耿,萬事以本宮為重!”

秦壽譏誚一笑,他隻看著懷裡的奶娃,頭都沒抬的道,“所以,本王才說他白夜就是一條狗,你息宓的狗!”

這話十分難聽,雒妃惱怒起來,“夠瞭!”

她深吸瞭口氣,飛快的道,“是本宮的狗又如何?總比得過駙馬隻會傷人的惡狼來的好!”

“更何況,這匹惡狼不僅傷人,還要吃人!”雒妃冷笑起來,若論嘴巴毒,她半點不輸秦壽。

秦壽薄唇抿緊,當著孩子的面,他並不想與雒妃吵鬧起來,故而沉吟片刻道,“公主是如何認為的,本王並不關心,本王也不想與公主鬧將起來,特別是當著藏兒的面。”

說完這話,他帶著孩子旋身離去。

雒妃既是怨懟又是覺得委屈,首陽要她多順著點吃味的秦壽,可也不想想,他說的話那樣難聽,不給她臺階下,她又該如何順?

她寬袖拂動,案幾上的茶盞啪嗒一聲摔的粉碎。

走出丈遠,聽聞這動靜的秦壽腳步一頓,他薄唇繃成直線,抬手摸瞭摸兒子軟和的小臉小手,胸腔之中的戾氣一緩,繼而悉數消散。

“父王與你寫字看。”他低頭親瞭奶娃白嫩的臉蛋一口,不管雒妃如何,轉個方向去瞭書房。

當天晚上,兩人一句話都未談,安置之時,息藏躺兩人中間,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說著什麼,秦壽斂著眉目,伸瞭根手指頭與他玩耍。

雒妃有心想轉身朝裡睡,但到底舍不下兒子,隻得一言不發地看著毫不知憂愁的孩子。

一夜無話,她再醒來之際,秦壽已經去上朝,寬大的拔步床上,隻有她與息藏兩人。

息藏餓醒瞭就找奶吃,雒妃坐起身,邊喂孩子邊拍奶娃肉肉的小屁股道,“小壞蛋,要是以後長歪瞭與你父王一個性子,母後定要狠狠收拾你。”

奶娃隻顧著拼命吃奶,哪裡肯理會她。

雒妃摸瞭摸他小臉,心頭柔軟一片,念及她月子裡的這些時日,倒是兩人最為和睦的時候。

息藏吃飽後,這才輪到雒妃用膳,她剛剛喝瞭小碗血絲燕窩羹,就見白夜沖瞭進來,顧侍衛抵擋不住,一個趔趄,差點被膳房門檻絆倒。

雒妃神色一凜,她冷冷看著白夜。

白夜一把推開顧侍衛,語氣急切的道,“公主,請與卑職暫離京城,隻要公主離開瞭,容王定然方寸大亂,卑職已連夜調遣朱雀軍往京城方向趕來,到時公主再不用顧忌容王,卑職能與他決一死戰,以衛京城安危。”

雒妃紋絲不動,她慢條斯理地用帕子揩瞭揩嘴角道,“誰跟將軍說,本宮是顧忌駙馬的?”

白夜上前一步,“公主,時不待我,此刻容王不在,請公主與卑職暫離京城!”

雒妃幽幽然起身,她厲聲道,“白將軍請回吧,本宮與駙馬好得很,此間事,不用白將軍操心。”

白夜眸色難辨地望著雒妃,爾後誰也沒想到他竟突然出手,一掌打向顧侍衛,迅疾如電地躥過去,一把抓住雒妃道,“公主得罪瞭!”

雒妃神色一變,“放肆!”

白夜鉗制住她的腰身,低喝瞭聲,“就這一次,公主聽卑職的,卑職定然會將容王親手打敗,為公主解瞭京城困境。”

雒妃眸底冷若冰霜,“白夜,本宮與你最後一個機會,放開本宮!”

鴉羽面具下,白夜彎瞭下唇角,他並未回答雒妃,反而扣著人就往公主府外沖。

出瞭膳房,雒妃才發現白夜居然是帶瞭人來的,公主府的侍衛根本就攔不住。

一直到公主府大門,白夜將雒妃塞進輛早備好的馬車,雒妃就聽馬車外有人在同白夜說——

“將軍,小主子在此。”

雒妃一下回過神來,她怒極攻心的道,“白夜,你好大的膽子!”

因著太過憤怒,以至於她嗓音尖利,白夜撩簾,小心翼翼的將懷裡的息藏遞給雒妃。

雒妃趕緊一把接護住兒子,並警惕而憤恨地看著他。

白夜讓那目光看的心頭難受,他動瞭動唇,艱難的道,“請公主相信卑職,卑職不會讓公主和小主子有礙。”

“滾,你給本宮滾!”雒妃隨手抄起馬車裡小案幾上的茶盞就朝他砸瞭過去。

若白夜隻是挾持她,興許雒妃還不會如此惱怒,但是他竟然擅作主張地還帶來瞭息藏。

兒子就像是雒妃的逆鱗,誰若膽敢碰息藏一根手指頭,她都能與人魚死網破。

白夜放下馬車簾子,良久之後,他才低聲道瞭句,“公主,卑職無悔!”

馬車車輪咕嚕轉動起來,雒妃並不關心白夜要帶她去何處,她萬分緊張的將奶娃的小被子解開,裡裡外外檢查瞭遍,確定是半根頭發絲都沒掉,她適才松瞭口氣。

小小的奶娃並不曉得兇險,他一心以為雒妃與他玩耍,還蹬瞭蹬小短腿,揮舞著藕節小手,咿咿呀呀地邊流口水邊招呼雒妃。

雒妃蹭瞭蹭他臉,低聲道,“沒事,母後會保護藏兒,藏兒父王……”

也是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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