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府裡,在闔府大賞。
民間裡,也因著冊立太子的事情,皇帝小赦瞭一下。
趁此機會,江知夏偷偷的給邢若蘭脫瞭奴籍,換成瞭良民的身份。
邢莊頭是先帝時的官奴。
先帝的律法更加嚴苛,這種官奴都是遇赦不赦的。因此,江知夏也沒想過折騰他的身契。
但是,邢若蘭是官奴之後,尋常倒是不可以脫籍,但是遇赦還是可以的。
這次正好有這麼個機會,下次什麼時候再遇到赦免,可就不好說瞭。
因此,江知夏直接的給若蘭脫瞭籍。
畢竟,給若蘭脫籍也是為瞭宋賀。萬一兩個人成瞭,若蘭是平民也是好的。
不過,因著柳天闊的要求,卻是沒有告訴邢若蘭這個事情。
江知夏趁著冊立太子的東風,忙著給邢若蘭辦理脫籍的事情。她還忙裡抽空的,跟柳天闊過瞭一個甜蜜的結婚周年紀念。
結婚紀念日的第二日,是九月初十,旬休的日子,承恩侯夫婦自然是早早的就到瞭楚府,來看望兒子和兒媳瞭。
承恩侯帶著柳天闊在前院裡說事情。
承恩侯夫人則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母親若是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江知夏見到這樣子的承恩侯夫人,很是驚訝。
現如今,事事都順心,還能有什麼事情,讓承恩侯夫人不好說啊?
承恩侯夫人聽到江知夏的話,又猶豫瞭一會,還是下定決心般的對著江知夏說瞭起來。
原來,冊立太子那日,承恩侯心有所觸,從松安院回瞭長房的正院之後,就在書房裡細細的思量瞭許久。
一直過瞭兩三日,承恩侯才跟承恩侯夫人說瞭一個事情,他打算辭瞭承恩侯的爵位和吏部尚書的官位。
承恩侯夫人聽瞭之後,自然是驚訝萬分。
這自傢女兒好好端端的在皇後的位置上呢,下一任皇後至少要十幾二十年之後,為什麼現在就要推辭瞭承恩侯的爵位啊?
況且,那吏部尚書可是實職,統管天下官吏的升職貶謫啊。怎麼舍得辭掉哦?
承恩侯自然是好好的給承恩侯夫人解釋瞭一遍。
自然是因為嫡皇子成為瞭太子,自己又是吏部之首的尚書,自傢兒子也是手握實權的正二品的近衛軍右羽衛的統領。
吏部尚書是文官之首,而近衛軍右羽衛是武官中的佼佼者,這文武兩頭都落在瞭柳傢瞭。
之前的時候,還好一些,畢竟嫡皇子還沒被立為太子。
但是,現在嫡皇子成瞭太子瞭啊。
那麼柳傢就要有個人放棄瞭。若不然,如此權勢,怕皇帝也會覺得不穩妥啊。
自傢兒子正是年富力壯,自己如今已經是五十多歲瞭,自當是給兒子讓位。
更何況,自己堂堂的承恩侯得到的榮光卻是被這麼一群人享用著。想想,他就覺得不忿。
之前諸般隱忍都是為瞭女兒和外孫,現在女兒和外孫都立住瞭,兒子也很有出息,所以他也不想再忍瞭。
承恩侯夫人聽完這些之後,倒是贊同瞭。
有子萬事足。若是為瞭兒子,她自然是事事都願意的。
其實,承恩侯心裡還有個隱隱約約的猜測,但是,那也隻是個猜測而已,不能確定。所以承恩侯就沒有對承恩侯夫人說起。
承恩侯夫婦兩個人既然商定瞭辭爵和辭官的事,就想著要跟自傢兒子說起瞭------這辭爵和辭官可是大事啊。現如今有瞭兒子,自然要跟兒子商量瞭。
正好今日裡是旬休,大傢都休息。
因此,承恩侯在前院跟自傢兒子提起這個事情。
承恩侯夫人就考慮著要不要跟江知夏提起來。
畢竟,江知夏現如今懷有身孕呢。
說瞭,怕江知夏勞神;
不說,怕江知夏覺得把她當外人,什麼都不告訴她-----反正,代入到她是江知夏,她就會如此覺得。
現如今,江知夏問起來,承恩侯夫人就趕緊的把這些事情都說瞭出來。
江知夏聽完之後,果然是極為的驚訝。
時人重權勢,更重握在自己手裡的權勢。
承恩侯,吏部尚書可比柳統領的父親的聲名好多瞭。
更不用說,這吏部尚書可是實職,掌管天下官吏的考核。
若是真的辭瞭,這個犧牲,可是不小的。
因此,江知夏也就遲疑的問起來,“這個事情,父親和母親都商定瞭嗎?”
“商定瞭。商定瞭。”
承恩侯夫人見到把事情都說完瞭,也是松瞭一口氣瞭。自然是有問必答瞭。
“這可是實打實的官職,父親就這麼辭瞭,不覺得可惜嗎?”江知夏沉吟著問道。
“你父親說瞭,他年事已高,不如退瞭出來,給兒子鋪路。”
承恩侯夫人笑瞇瞇的表功瞭起來。
這個時候,不提高在兒子和兒媳面前的好感度,那什麼時候表現啊?
果然,江知夏聽到這個話,有些動容瞭。
年事已高,高什麼啊,還不到六十呢。
那武國公今年都六十六歲瞭,還占著位置沒放呢。
雖然他也是為瞭兒孫好,但是承恩侯自然算不上是年事已高的。
這個事情的決定權在前院裡說話的承恩侯和柳天闊身上,她們婆媳兩個隻是互通消息罷瞭。
因此,江知夏也不再糾結於這個事情瞭。
等到承恩侯夫婦都離開瞭,柳天闊回到後院之後,江知夏就問起這個事情。
“我不同意父親告老,結果他卻是不聽我的。隻說,現如今的柳傢,文武都占的高位,怕皇帝時間長瞭,會有別的心思。”柳天闊擰著眉頭說道。
“可是,若是全退瞭。宮裡皇後娘娘後面,可就沒有文臣支持瞭啊。”
江知夏不由的替皇後擔心起來。
“這倒是沒有那麼誇張。父親畢竟是在吏部尚書的位置上多年。若不是因著皇後娘娘,他也未必不能去當個丞相。不過是因著吏部掌管官吏任免,所以人際關系更加的多一些罷瞭。所以,單單隻是不做吏部尚書,不代表文臣的力量就沒瞭。更何況,我的祖父可是做過丞相的,他的門人弟子也是不少。”
柳天闊聽到江知夏的擔心,簡略的說瞭一下。
江知夏就知道自己想的簡單瞭,不由的臉紅瞭一下,不再繼續談論這個問題,轉而說起瞭其他的事情。
於是,九月十一的大朝會上,才休沐過的官員,一上朝堂就聽到瞭一個石破驚天的消息。
承恩侯當著滿堂文武的面,請辭承恩侯爵位和吏部尚書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