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狗?
李捕頭眉頭緊鎖,一臉嚴肅,“我們縣太爺說瞭,陳春紅已死,一命相抵瞭,人的屍體也給你們運回來瞭,你們還是找個地方把人好生葬瞭吧,我先告辭瞭。”
李捕頭說完,摸著身側的劍轉身就帶著手下走瞭。
好生葬瞭?這樣的人就應該被挫骨揚灰,死瞭也得安寧才是!
呵呵呵……
陳孫氏恨不得生吃她的肉,她害死瞭自己的小兒子,她死瞭也休想得到安生。
“富有,去把她拖村外喂狗,快去!”
“她的賤命哪裡配抵我兒子的?我可憐的兒啊,嗚嗚嗚。”
陳孫氏說著又痛哭出聲,神情竟有幾分瘋癲。
陳富有本想隨便找個坑把陳春紅葬瞭,結果自傢娘非得丟去喂狗,不願意忤逆自傢親娘的陳富有就準備喊幾個村民一起把人丟出去。
村民們交頭接耳,無非就是陳春紅罪有應得,活該這種下場。
趙薈蔚聽得拳頭緊握,縱然陳春紅有錯,她選擇的方法太過偏激,可是她已經死瞭。
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瞭代價,逝者已逝,再多說也改變不瞭什麼。
村裡人沒有一個人幫那個已經逝世的可憐姑娘說話,陳富有帶著幾個兄弟就準備拉著屍首丟出村去。
趙薈蔚上前一步,就擋在瞭屍首面前。
陳富有愣瞭一下,發現是趙薈蔚以後,才極其不耐煩的道:“薈薈讓開,小姑娘不在傢待著在這兒礙事幹嘛?”
趙薈蔚緊抿著唇,白嫩小包子臉上一臉的認真:“你們不埋,我去。”
陳孫氏一雙吊三角眼死死的瞪著趙薈蔚,“你個小賤蹄子你說什麼?富有把她給我推開,陳春紅是我陳傢人,她死瞭的去處都該由我來決定,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陳富有眉頭緊皺,看著趙薈蔚一臉的不喜,“讓開。”
見人不動,他就要上手來推瞭,卻被一隻大手穩穩的抓住。
“陳大伯這麼欺負一個小姑娘不太好吧?”
陳富有看向握著他手的人,是胡強,他似乎剛從鎮上回來。
陳富有掙紮瞭兩下,見胡強握得緊緊的紋絲不動,不由得氣惱,“胡強,這裡沒你什麼事,給我讓開。”
胡強冷冷看瞭他一眼,松開他以後,才看向趙薈蔚問道:“沒事吧?”
趙薈蔚輕輕搖瞭搖頭,“我沒事。”
“喲,陳富有你好大的威風啊,怎麼你想打我侄女?”
趙薈蔚抬眸望去,就見人群中趙磊偉和趙磊業兩人手裡提著鋤頭。
看樣子是剛從田間回來,就立馬趕到這裡瞭。
趙磊偉身材健碩,站在那兒跟個鐵人一樣,令人生畏,此刻他一雙虎目瞪著瘦小的陳富有,他害怕的往後面挪瞭一步。
但是這件事他傢本來就占理的,於是梗著脖子道:“你們怎麼不好好管一下她?一個小姑娘傢的成天這兒跑那兒逛的,現在還管起我陳傢的事。”
趙磊偉先是看瞭趙薈蔚一眼,見她不肯挪動半分,然後目光才看向蓋著白佈的屍首。
他冷笑道:“早就聽說你們陳傢是爛一窩瞭,果然沒錯,連一個已死之人都不放過,你就不怕她靈魂無處可安回來找你們嗎?”
古代最信鬼怪之說,聽趙磊偉這麼一說,陳富有隻覺得背脊發涼,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你,你別在這兒胡說八道,識相點趕緊讓開,少管閑事。”
趙磊偉看瞭一眾落花村的村民,“難道你們也覺得她不配埋在村子裡嗎?”
村民們低頭不說話,這種弒父殺母的惡魔,簡直就是來敗壞他們落花村的名聲。
埋村裡是提醒他人落花村有這麼大一個污點嗎?
如果因為她,而導致落花村的所有女孩們被詬病,到時候他們又去找誰說理?
其中有一名婦人出聲瞭,“陳春紅已經被村長逐出落花村瞭,所以不再是我們落花村的人,沒道理埋村子山後面。”
“對,她已經被逐出去瞭。”
“這麼惡毒的人滾出村子,別來敗壞我們的名聲。”
此起彼伏的說話聲一句一句的傳入趙薈蔚的耳裡。
她冷冷的看著在場所有的人,出聲問道:“難道她受的委屈就這麼一筆帶過瞭嗎?你們隻看到她的錯,用這世人一貫的標準去衡量她,覺得她罪無可恕,可是她也隻是一個小姑娘,在那樣的傢裡遭受折磨,在這個花一樣的年紀消逝瞭。”
所有人靜瞭三秒,細碎的聲音才慢慢響起:
“可是,這關我們什麼事呢?又不是我們叫她去死的。”
“是啊,她可憐她爹娘這一傢子更可憐!生瞭個白眼狼,害瞭全傢。”
“你說得我都有點怕瞭,我傢那死丫頭天天陰沉沉的,該不會是陳春紅那樣的吧。”
“父母生養她,就這麼回報,死瞭真應該下地獄去把十八層酷刑全部嘗一遍,看還敢不敢生出忤逆之心來。”
趙薈蔚一時就失語瞭,她可以懂陳春紅的心,可村民不懂,她可以憐惜陳春紅的遭遇,可這群村民不會。
骨子裡的愚昧一時是改變不瞭的,隻是可憐這個小姑娘,死瞭也不能埋在自己的生長的地方。
不過這樣也好……
遠一點也好,最起碼她不會再遭受困擾瞭。
趙薈蔚拉著趙磊偉的衣袖,“大伯,我們帶她出去吧。”
趙磊偉愣瞭一下,像小時候一樣輕輕撫摸著她的頭,“好,聽你的,我們帶她出去。”
他看向陳富有,冷聲道:“人我們就帶出村瞭,至於喂狗這事,是個有點良心的人也做不出來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走吧,二弟,把人抬走。”
趙磊業老實的跟在自傢大哥後邊,兩人一起把屍首抬著就往村外走。
隻要不是埋在村裡,村民們才不管她的去向,陳孫氏眼神恨恨的盯著趙薈蔚的背影,這個小賤蹄子絕對是幫兇。
不然她為什麼這麼護著陳春紅?
她一定是幫兇,害死瞭他的兒子,她要她償命!
胡強若有所感的看瞭一眼陳孫氏,見她滿面悲切也沒再理會,緊跟著趙薈蔚幾人出村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