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韓慧兒又怎麼會認得這些大官?”
徐雲琛想不明白,緊抿著唇盯著信紙。
沈明南見此,才淡聲道:“通證使司是左榮的人。”
徐雲琛心中一震,急忙問道:“你怎麼知道?”
沈明南黑眸裡滿是嘲弄的看著他,“我還知道左榮是太子的人,而你一個月前去瞭一趟太子府,徐雲琛,程煜拉攏你,而你答應瞭。”
徐雲琛猛的站起身來,見鬼一樣看著沈明南,“你,你不是沈世子。”
沈明南嗤笑,眸光看傻子一樣看著徐雲琛,“都道京中雲琛公子芝蘭玉樹,才智舉世無雙,我看也不過如此,不過都是道聽途說的愚昧之人,你沒有接觸過我,怎知我是怎樣的人?”
徐雲琛漸漸冷靜瞭下來,他抱拳躬身道:“還請沈世子見諒,是雲琛失禮瞭。”
京中都知沈明南跟程煜水火不相容,難怪一開始見面的時候他就這麼刺他,合著知道他是程煜的人。
徐雲琛沉默瞭一下,才繼續道:“此次關於你的事情,我沒有跟太子說過一個字。”
沈明南微微撇嘴,冷哼瞭一聲,“你覺得你說瞭我還能讓你活到現在?”
徐雲琛:“……”
他無話可說,如今有一條線卻越來越明顯瞭,這所有的一切都指向瞭太子……
“四年前,韓慧兒入宮選秀卻因為地位低微屢受欺負,她被跟她同期入宮的秀女所搭救,這名秀女名喚瞿淑。”
聽著沈明南淡淡的聲音,徐雲琛靜靜凝視著他。
沈明南嘴角微勾,繼續道:“後來韓慧兒被選入宮中封瞭個采女,而瞿淑卻被皇上做主賜給瞭太子做通房。”
“瞿淑的身份也不過是個偏遠地方小縣令的女兒,但她還有一層身份,她是邱成和嫡妻的遠親。”
“你可以這麼理解,韓慧兒想升位,夥同其父把這件事告知瞿淑,而瞿淑想獲得太子寵愛從而把這件事告知瞭太子。”
“至於太子到底有沒有參與進這場祁源之亂,就看你自己理解瞭,徐雲琛。”
徐雲琛無法把腦海中高風亮節的太子代入進這場禍事的源頭,他見過礦場的那群百姓,那裡說是人間煉獄也不為過。
而他們也隻不過是生活在祁源山下的村民,還有沈明南帶來的一千官兵,徐雲琛不得不多想,程煜想要除掉沈明南痛下殺手把所有人全滅口瞭。
他腦子有些亂,看向沈明南的目光有些閃爍。
“那你……又在這件事裡是個什麼角色。”
“你告訴我這些又是為瞭什麼?京中被人傳得乖戾紈絝,不學無術的沈世子,突然跟傳聞中的不一樣瞭,你在藏拙自己,你又想做什麼呢?沈世子。”
沈明南無辜的眨瞭下眼睛,語調懶懶散散道:“不要多想啊徐大人,我隻是好人做到底幫你認清某個人的人品罷瞭,免得你識人不清誤入歧途,到時候追悔莫及。”
“所以,人要學會及時止損,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啊?徐大人。”
沈明南最後的一句話,拖長瞭尾音,像個頑劣的少年,在看見你捧著一顆珍寶的時候,他非得給你打碎,讓你認清這並不是價值連城的寶石,而是一個摔成碎片還會傷人的劣質瓷器。
沈明南見差不多瞭,才開始打發人,“徐大人要沒什麼事就回去吧,對瞭晚上最好小心一些,明日這裡的一切差不多就該結束瞭。”
徐雲琛離開後,沈明南才喚來餘十八問道:“十七的傷勢怎麼樣瞭?”
餘十八恭敬答道:“受傷的地方不能動以外,沒什麼問題瞭。”
“今晚你去守在徐雲琛那裡。”沈明南的眼裡浮現出淡淡的戾氣,“來者,全殺。”
夜晚,院中靜得隻餘蟲鳴。
沈明南的院門大大的敞開著,他給自己斟瞭半杯茶,院外就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不過片刻,為首之人就走進瞭院中,他目光看清喝茶之人的時候,嘴裡連連冷笑,“沒想到你還活著啊沈世子,還真是好命。”
沈明南放下手下的茶杯,看向為首韓志,桃花眼波光瀲灩,他輕輕一笑,語氣滿滿不屑,“就你派的那幾個廢物,也想要我的命?還是你覺得讓你女兒給我送點有毒的羹湯我就會喝?真是天真呢,韓大人。”
真正傷瞭他的,不過是手下人叛變,給他下瞭藥才讓他疏於防范重傷差點死瞭。
可惜他還活著,那麼現在獵物與被獵者的角色就該反過來瞭……
韓志手裡提著一把劍,被沈明南的話語刺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他厲聲道:“把我的信件全部交出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他話音剛落,後面就排列整齊的出現百名官兵把這裡團團圍住,目光皆警惕的看著不遠處檀木椅上的玄衣男子。
延元,餘十七下一秒提著劍守在沈明南的院門口,想要靠近他們主子就得先從他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韓志冷笑,“你該不會以為你區區兩名親信,就能抵擋我百餘精兵?識相的話把信件交出來。”
沈明南站起身來,緩步踏出門檻,眼神看韓志跟看個小可憐蟲一樣,“你真可憐韓志,你這麼賣命的為程煜做事,你最後得到瞭什麼?”
“你胡說,休要攀扯太子殿下!”韓志大喝一聲,“給我殺。”
“韓志,爾敢!”
身後楊宣榮帶著官兵把這一圈再次圍住,外面還有兩百名官兵守著韓府。
韓志回頭,就看見楊宣榮肅著一張臉出現,“果然如沈世子所說,你早就存瞭不軌之心!竟敢私采鐵礦,你好大的膽子!”
韓志此刻很冷靜,他冷聲道:“楊大人莫要被騙瞭,我韓某從未做過這種事。”
楊宣榮皺眉,見其到現在還不承認,於是朝著沈明南的方向抱拳,正氣道:“做沒做過,你自己心中清楚,當然我能知道這些還得多虧瞭沈世子告知,在攻山之後我才知道這不過是沈世子佈下的一個局,我隻是沒想到你會如此愛惜自己祁源的官兵,東邊還沒怎麼打就撤下來瞭。”
“這恰恰就是一個破綻,你置我南陽郡於何地?你簡直罪無可恕!”
隨即他又看向韓志帶來的官兵,朗聲道:
“韓志私采鐵礦,欺上瞞下,罪同謀逆,念在爾等不知情的份上,把手中兵器丟地上,順從者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