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身旁傳來一聲動靜,趙薈蔚看過去,一扇門被打開,從裡面出來一個人,他的臉攏在寬大的帽子裡,整個人坐在木輪椅上,用手滑動輪子的時候,輪子會發出“嘎吱”的聲音。
他的手如枯樹皮般蒼老,很難想象這人是鬼門宗真正的宗主。
木輪椅停在趙薈蔚身側不遠處,他抬頭看向石像,靜默間,木輪椅上的人開口說話瞭:“本尊名喚蒼瀾,你可以叫我瀾叔。”
趙薈蔚沒說話,從她這兒能看見他露在外面的一點皮膚,帶著點黑青色,像中毒已久活不瞭多久的人。
蒼瀾微微側頭,看向瞭趙薈蔚,他的整張面容都是青黑青黑的,包括他的唇,都是泛著青紫。
趙薈蔚抿唇,開口問道:“不知你們特意尋我來所為何事?”
這鬼門宗處處透著詭異,這種氣氛讓她很不舒服,尤其是蒼瀾的打量,讓她如芒刺背,非常的不安。
蒼瀾把目光投向石像:“你知道石像所雕刻的人是誰嗎?”
趙薈蔚皺眉:“不知。”
蒼瀾娓娓道:“她是我們銀族的神女,也是前朝的銀翎皇後。”
銀翎皇後?這個名字是趙薈蔚第一次聽,她同樣看向石像,婦人看上去溫柔神聖。
“她懷裡抱的是前朝小公主,也是我們下一任神女,銀鳶。”
趙薈蔚有些不解:“不知蒼宗主跟我說這些是何意?”
蒼瀾的聲音古樸沉重:“銀族是世間最後的一支神族,傳承瞭幾千年,卻在銀翎的這一代斷瞭。”
神族?這又是什麼玩意兒。
趙薈蔚很懵,蒼瀾本坐著的身子緩緩的站瞭起來,他步伐蹣跚,朝著石像走去。
“銀族每千年出現一位神女,神女乃集天地靈氣所生,擁有絕美的容貌,而她們的職責就是魅惑君主,替銀族的君少奪得壯闊山河。”
“隻是到銀翎這兒的時候,出瞭點失誤,神女本無生育,可她卻意外懷瞭孕又生瞭小神女下來,也因此她生瞭逆反之心,魅得前朝皇帝昏庸,把皇位給先帝奪瞭去,而她帶著小神女死在瞭琉璃殿裡。”
趙薈蔚不懂什麼神女,君少的,但是大致情況她聽懂瞭。
說得好聽就是神族血脈的神女,實則隻是他們銀族的一枚棋子,用來謀奪江山的棋子。
而前朝皇後銀翎為瞭脫離他們的掌控帶著自己的女兒死於琉璃殿中。
蒼瀾點瞭三炷香,插在瞭香爐裡面:“我們懷疑小公主沒死,而是被銀翎使計瞞天過海送瞭出去,而接走小公主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林傢人。”
趙薈蔚有些心驚,她腳步不受控的往後面退瞭退,再次穩住心神道:“這是你們銀族的事,又與我有什麼關系?”
蒼瀾轉過身,把帽子取瞭下來,露出他頭發稀疏的發頂,他枯樹皮一樣的臉帶上一抹笑:“你大概不知,你生得與銀翎有幾分神似,所以銀鳶神女還活著,也許跟林元徽生下瞭你,隻是現在她不知所蹤,獨留你一條血脈在世上。”
趙薈蔚看向他,秀眉微蹙:“所以呢?你們抓我來做什麼。”
“盡銀族神女的職責,替銀族謀奪盛世江山。”
趙薈蔚臉色徹底冷瞭下來:“我不是你們說的什麼神女,世上長得相似又何止我一個,就憑你們莫須有的猜測,就能斷定我是銀鳶之後?”
蒼瀾聞之一笑:“其實是與不是都不重要,銀族隻要這江山,即便你不是,本尊也能讓你是。”
所以,這是認定她瞭?
見她沉默,蒼瀾繼續道:“銀族君少已死,奪江山是銀族畢生的夙願,如若成功,我們擁你為女帝。”
趙薈蔚很頭疼,這什麼破江山怎麼就引得這麼多人來搶奪,她對什麼女帝不女帝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觀蒼瀾這強勢的態度,不是跟她商量,而是在陳述她要做的事而已。
趙薈蔚不準備跟他唱反調,順著話頭問道:“我一介女流又拿什麼去奪?你說的倒是容易,大焱屹立六十來年,也沒見改朝換代。”
蒼瀾慢吞吞的坐回木輪椅上:“女流之輩,才是最好行事的,閻羅鎮北王不就是你最大的助力?他已手握半壁江山,再把另外一半奪來,而我們銀族以神女馬首是瞻。”
“天下是他的,亦是你的。”
趙薈蔚仔細觀察著他的神色,見他平淡得一絲波瀾未起,她斟酌著話語道:“我不想去奪什麼江山。”
蒼瀾喉間發出“嗬嗬”的聲音:“你會願意的,鎮北王身上中的毒名叫三生花,今日一過,他隻有兩天的壽命瞭。”
“你若同意,我們就給他半顆解藥續命,你若不同意……那你隻有跟著他一塊地下作伴瞭。”
趙薈蔚見他不像開玩笑,心裡低咒一聲,隨即嘴角帶上一絲淺笑:“那我肯定同意,我不想死,也隻是奪個江山罷瞭……”
她微微挑眉:“女帝,我也很感興趣。”
蒼瀾很滿意她的識趣,他眼眸看向她:“你是銀族的神女,你隻需要知道我們不會害你的。”
趙薈蔚皮笑肉不笑:“那肯定,我自然是相信你們的。”
蒼瀾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把這藥吃瞭。”
趙薈蔚看著他手心黢黑的藥丸,心裡瘆得慌:“這是什麼藥?”
蒼瀾隻是笑笑:“你放心,不會害你的。”
她伸手捏在手裡,在蒼瀾的註視下,她把藥吞咽瞭下去,隨後笑道:“這樣可以瞭吧?”
“可以瞭。”
蒼瀾話落,厚重的大門才打開,外面站著無寂。
她看向蒼瀾:“藥我也吃瞭,條件我也答應瞭,能否給我找個舒服的房間,再把鎮北王的解藥給我,你們總不能讓他死瞭,不然誰來幫我?”
蒼瀾看向無寂:“帶神女去寢殿,再把鎮北王的半顆解藥給她。”
“神女,如何遊說鎮北王,就全看你自己瞭。”
趙薈蔚看他一眼,轉身就跟著無寂走瞭,由著無寂帶著來到瞭一處奢華的寢殿。
她在裡面坐瞭一會兒,就有人把沈明南帶來瞭,順手甩瞭一個瓷瓶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