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離傢出走後,再也沒下過,後遇到瑤娘,偏偏瑤娘對下棋沒興趣,她也沒碰過。
其實,她很喜歡下棋,在延芳執子時就手癢瞭。
周清自然看出來瞭,才邀請她下。
他姿態閑適,看著她如玉的指尖執起黑子,黑白鮮明的對比,倒是養眼。
“沈夫人棋藝不錯,小時候學的嗎?”
蘇安安此時精神高度集中在棋盤上,含糊嗯瞭一聲,又落下一子。
周清繼續道:“是令尊教的嗎?”
蘇安安搖頭,“不是。”
“我母親教的。”
她的棋藝是母親教的,母親教會她讀書識字作畫彈琴。
其他的她都學的很好,唯有棋,那時不太愛學,總覺枯燥,還是一個小乞丐教她識得其中樂趣的。
周清哦瞭一聲,好奇道:“竟然是令堂教的。”
畢竟,看她下棋風格,帶瞭一點殺伐果斷和刁鉆,倒不似女兒傢的套路。
蘇安安搖頭,不再說話,她下的很認真,就不想分心。
周清不再問,但落下的子卻忽然改變瞭路數。
原先溫溫柔的棋風瞬間變得有些凌厲,蘇安安一時招架不住,黛眉緊鎖。
抬眸,就看她拿著一個棋子,下意識的咬唇。
周清一怔。
蘇安安看著這快要成死局的棋,拼命尋找出路,終於,她看到瞭一條,眼睛一亮,啪的一聲,趕忙落瞭下去。
一招,險象環生,後路頓出。
她露出瞭一個淺淺的笑,眉眼亮晶晶的,有著十六歲應有的活潑。
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碧波……
周清再次一愣。
這蘇安安,倒真的是生的一副好皮相,媚而不妖。
他隻是愣神瞭一瞬,便收回視線,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並沒有多動心。
右手捻起一子,隨意掃瞭眼棋盤,剛準備下,忽然,整個人就僵住瞭。
他死死盯著她落的那顆棋子,倏地抬眸。
蘇安安不覺,盯著棋盤,唇角笑容未曾斂去,靈動的眸中帶著一絲慶幸,一瞬,竟然和他記憶中的人重合瞭。
那人窺到一絲破綻時,也是這般,帶著一絲小慶幸,小得意,還有大小姐獨有的驕傲,頤指氣使的催促,“快點,該你瞭。”
“周會長,該你瞭。”
同時,蘇安安的聲音和他腦海中脆嫩嫩的聲音重合,讓周清再次震驚,直直的看著她。
偏蘇安安又低下瞭頭,還在研究待會兒他會落在哪兒,並未看到他眸中的驚詫。
半晌,見他還不落子,才又催瞭句,“周會長?”
周清這才回神,斂去所有的思緒,放下瞭白子,溫溫一笑,道:“沈夫人贏瞭,在下慚愧。”
蘇安安莞爾,自是謙虛幾句,但內心還是有點小自豪的,當年小乞丐教的竟然還挺有用。
本以為她輸定瞭呢,沒想到出現瞭轉機。
周清又問:“我這佈局,說實話有點刁鉆,沈夫人是怎麼想到破局的呢?”
蘇安安暗暗砸瞭一聲,這哪兒是刁鉆,這是沒品,專門見縫插招,棋路略微有些猥瑣。
一瞬,讓她想起當年小乞丐說的,棋品如人品,碰到這種下法的,想來人品也不會多好,以後遠之。
蘇安安此刻深深認同,周清果然不是表面的那種君子。
她隨意扯瞭個借口說就靠是氣而已,她棋藝不好的。
周清哦瞭一聲,若有所思。
蘇安安看瞭眼天色,道:“不早瞭,妾身該回去瞭。”
她其實很想在下一盤的,但是理智不允許瞭。
周清最後看瞭一眼棋盤上的戰況,微笑起身告辭。
蘇安安也起身微微福瞭一下。
一陣風拂過,送來淡淡的梔子花香。
王府的明蘭苑也種瞭好些梔子花。
蘇安安嘀咕瞭句,明蘭苑的梔子花香當真濃鬱,都吹到這邊來瞭。
等周清走遠,蘇安安才推醒延芳,說:“周會長走瞭,延芳。”
延芳幽幽轉醒,看著一片殘局,一片懊悔,怎麼就睡著瞭啊,哎哎哎,下次見周大哥不知道啥時候呢。
蘇安安搖瞭搖頭,催促她回去休息。
下棋很是耗費心力,又坐瞭一下午,現在太陽都落瞭,蘇安安也乏瞭,和延芳散後去瞭風亭水榭吃瞭小廚房的晚膳,就休息瞭。
周清出瞭王府,面上震驚猶在。
剛剛他臨時起意,故意佈瞭一個局,一個,隻有他佈過的局。
其解法,他也隻教過一個人。
會那麼巧?
怎麼可能?
“阿忠,立刻去查查蘇安安六歲時有沒有去過德音寺,與誰同行,還有,看能不能找到她兒時的畫像。”
阿忠一愣,德音寺。
他聽過主子小時候的一些事,剛到主子身邊時也知道主子曾派人多年在德音寺駐守,就為瞭尋一人。
難道,主子懷疑蘇安安就是他要尋的人?
阿忠第一次沒有立馬答是,而是提醒瞭句,“主子,明天就到瞭曹琳悅生辰瞭。”
周清一愣,明天……
阿忠言下之意,如果真的查到她是,該如何?
計劃作廢還是不作廢?
主子佈置瞭那麼久,終於能找到一絲機會試探出那人,難道就因為這樣放棄?
周清沉默,半晌,還是道:“去查。”
他必須先知道答案。
阿忠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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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宅,書房。
博彥在跟主子報備,並且遞上瞭一張供詞。
沈君承垂眸,掃瞭一眼,態度凝重。
杜茂明坐在一旁吊兒郎當的的道:“哎呦,該著師兄今年走運啊,這都給你查出來瞭。”
“有瞭這張供詞,沈雍怎麼著也要脫一層皮。”
沈君承搖頭,問:“查過瞭嗎,那個婢女的所說的與當日所發生的事兒吻合嗎?”
博彥道:“查證過,該婢女當時確實是寧和郡主的二等丫頭,事發當日,她剛好去給宴會上的郡主送披風,意外的看見瞭郡主失足的一幕。”
“她說當時郡主是匆忙跑過來的,後被一個男子直接推入的湖中,而那個男子善後時轉身,她看到瞭,是沈雍。”
沈雍為何朝害寧和郡主,寧和郡住曾和沈君旭還有過一段情誼,不出意外還是很有可能下嫁沈君旭的,為何,沈雍要殺她?
博彥搖頭,這個他不知道,但是那小婢女說隱約聽到郡主喊瞭句,“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求你放過我。”
由此推斷寧和郡主不慎聽到瞭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