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落跪在寧傢老宅的大門前,挺直瞭背脊,她從早上跪到瞭下午,寧傢的大門一次都沒有打開過。
她的嘴唇已經幹裂開,臉色慘白得仿若隨時都會倒下。空氣悶熱得厲害,夏天的雨說來就來,正午的火熱還未褪去,這會讓卻又是陰雲密佈。隨時都會有瓢潑大雨。
祁安落像是察覺不到似的,一雙眼眸直直盯著老宅的大門。有大滴大滴的雨滴打瞭下來。終於,吱呀一聲,那道鏤空雕花鐵門旁出現瞭人影,祁安落的眸子有瞭神采,有些費力的道:“於管傢,我想、想、看看、孩子。”
長時間沒有喝過水進過食,她的聲音虛弱嘶啞粗糲。
於管傢憐憫的看著她,搖搖頭,道:“你走吧祁小姐。”
好不容易等到瞭門打開,祁安落哪裡會就這樣離開,手腳並用的爬到瞭於管傢的面前,頭用力的磕在門口的青石板上,喃喃的道:“於管傢求求你告訴老夫人,我就看孩子一眼,隻看一眼,我保證不會糾纏。”
她說著眼淚掉瞭下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這兒的。隻知道隔著玻璃墻看嬰孩遊泳,腦海裡有聲音不停的叫媽媽,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就到瞭寧傢老宅門前。
於管傢伸手扶住瞭她,眼中流露出幾分不忍來,壓低瞭聲音無奈的道:“祁小姐,老夫人不在。您還在月子裡,得顧及自己的身體,小心落下病根。您放心,小少爺很好,很乖,不哭也不鬧。您就放心走吧,老夫人對他很好,捧在手心怕摔瞭,放在手裡怕化瞭,沒有人敢慢待他。”
祁安落的眼淚大滴大滴打在青石板上,不顧一切的哀求道:“我隻是想看他一眼,隻看一眼好不好?”
她像是抓住浮木一般緊緊的抓住於管傢的手,力氣大得嚇人。於管傢吃疼,卻沒有甩開她的手,輕輕的嘆瞭口氣,道:“祁小姐,您知道我是做不瞭這個主的。”
這句話給瞭祁安落希望,她抬起頭帶著希冀的看著於管傢,迫切的問道:“老夫人不在,阿……硯他在的對不對?求您去告訴他,將孩子抱出來,我隔著門就看一眼好不好?”
於管傢悲憫的看著她,道:“祁小姐,您怎麼還執迷不悟。如果寧先生要見您,早就出來瞭。不會任由您跪到現在。”
他一語驚醒夢中人,祁安落像是被敲瞭一棍似松開瞭他的手,癱坐在地上。是瞭,他要是肯見她,早就出來瞭,不會等到現在。
祁安落的腦子裡渾渾噩噩的,那個人的鐵石心腸她早已見識過。
知道他和祝雅有婚約,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她預謀著離開。
她擺脫瞭保姆,去瞭火車站。誰知道,她還沒上車,就被抓瞭回去。那次,他發瞭很大的脾氣。將她關在瞭房間裡,不許她出房間半步。她被關在房間裡整整一個星期。
大滴大滴的雨打落在祁安落的身上,她的眼神渙散一動不動的跪著,在這一刻終於絕望。
是瞭,她怎麼還能抱著希望。
從頭到尾,她不過是他所利用的生子工具而已。
三年後,海城。
祁安落半夜醒來的時候窗外的細雨依舊綿綿的下著,空氣中帶著冷冽的味兒。下班的時候淋瞭雨,頭隱隱的作疼。
胸腔裡莫名的有些空落落的,從三年前開始,每每夜半醒來,胸口都會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鈍痛。
她使勁兒的揉瞭一下眉心,從床頭的抽屜裡拿瞭藥,剛走到客廳裡倒瞭水,丟在矮幾上的手機就嗚嗚的震動瞭起來。她將藥吞下,有些暴躁的罵瞭句shit,這才將手機拿瞭起來,語氣不好的喂瞭一聲。
電話那端不知道說瞭句什麼,她的臉色大變,丟下一句我馬上過來。走到門口處她才想起自己還穿著睡衣。她又低低的罵瞭句臟話,邊回臥室邊拿起手機給顧西東。
電話過瞭好會兒才接起來,那邊吵得厲害。這時候顧西東的夜生活正酣呢。祁安落煩躁得厲害,不耐的說瞭句什麼。那邊太吵顧西東沒聽見,她更是煩躁,大聲的吼道:“你姨父嫖娼被抓瞭,我準備過去,你要不要去?”
吼完之後心裡的鬱氣倒是減少瞭很多,捏得緊緊的手背上的青筋卻是突突的跳個不停。她口裡的顧西東的姨父,正是她那從官位上退下後不甘寂寞的父親。
“什麼?”顧西東明顯被驚道瞭,反應過來後立即說瞭句我馬上過去,又叮囑祁安落開車慢點兒。他也是忙人,祁安落還聽得到他那邊嬌滴滴的叫東哥喝酒的聲音。
祁安落雖是早已習慣顧西東的風流,但這個時候聽著那嬌滴滴的聲音卻是煩躁得很,不等他說完就利落的掛斷瞭電話。
趕到派出所的時候顧西東已經到瞭,正在和民警交涉。祁大山好歹穿著整潔,沒有蹲在墻角,好歹為他自己保留瞭幾分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