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葉瑾三言兩語打發玄澤,想要讓他自己回去。
玄澤未出聲抗議,輕輕垂下眸,蹁躚如蝶翼般的睫羽輕顫,他微微抿瞭抿唇,一副受瞭委屈又不敢聲張的小媳婦模樣。
葉瑾被他這個眼神看得實在是心顫,隻能扶額,任由他跟在自己身後。
反正她也沒打算去哪,近來各項事務弄得她頭昏腦漲的,有時她也忍不住想,費這麼大勁去籌劃一場婚禮,這可不是她的作風……可一對上玄澤那雙黑曜石般幹凈透徹的眸子,這個想法便被壓下。
就當是——一種補償吧。
算算日子,女主大人快出來瞭吧?真是……有點期待吶。
“阿瑾,你喜歡什麼?”清冷漂亮的少年緊緊跟在她身後,低聲問道。
葉瑾頭也不抬:“力量。”
玄澤眨眨眼,乖巧地點瞭點頭,片刻後,不經意地又問:“力量嘛……能做什麼吶?”
“至少,在世間淪為地獄前,還能守護自己心底的人。”葉瑾忽然沉默,半響,搖搖頭,“不,先守護自己吧。”
玄澤靜靜地望著她,輕笑,“阿瑾,若是這世界淪為煉獄,我願永墮黑暗,換你自由。”
葉瑾忽然停下腳步,神色復雜地看向玄澤。
有那麼一瞬間,她懷疑玄澤早就看穿瞭她想做什麼。
可他故作糊塗,仍然待在她身邊,這讓葉瑾有些看不透。
……
淡粉色的花瓣洋洋灑灑飛旋降落,停在少年肩頭。
那雙漂亮的眼眸盯著前方不遠的火紅,如同貓兒一般的好看的黑眸閃著微光,繾綣而清冷。
“宗主,時辰快到瞭……”
大長老站在少年身後,一旁是幾位小侍童,全都恭恭敬敬地垂著頭,雙手托著火紅的喜服,感受著眼前精致漂亮的少年身上傳來的陣陣冷壓,腿有些打顫。
這結雙修道侶不該是喜事嘛?為何眼前這個天人一般好看的小郎君臉色這麼難看?
莫非……是被掠來的?
有個小侍童大著膽子抬眸瞄瞭一眼,瞬間呆住,趕忙低下頭去。
這般漂亮的小郎君,也難怪會有人起瞭歹心……
大長老摸著胡子,隻覺得苦不堪言。
自傢宗主回來沒多久,居然要嫁出去!是的,就是嫁。
嫁的還是自己的宗門弟子。
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大長老心裡還是同意的,更何況宗主那樣子分陰是極喜歡自己那位弟子,那弟子前些天也去瞭懲戒峰舍瞭掌門弟子這個身份,本以為萬事大吉,結果這個檔口,她她他……居然失蹤瞭!
宗主大人在這山崖上站瞭大半天,仍然沒見人回來。
朝歌的實力眾人是有目共睹的,更何況這裡可是玄澤,被人擄走的可能性極低,那就隻有一個可能——朝歌自己跑瞭。
大長老用袖子擦瞭擦額頭上的汗,望著眼前這人身上濃鬱的冷氣,隻想拔腿跑路。
早知道朝歌會整這一出,他絕不接這苦差事!
“宗主……許是朝歌有什麼事耽擱瞭……”這話他自己都不信。
“不是。”玄澤幅度極小地搖頭,睫羽輕顫,黑眸中滿是委屈的神色,隻是他背對眾人,故而看不清他的神色。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辦。
之前還以為是被掠來的小郎君,現在怎麼成瞭被丟棄的小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