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承風回頭，和顏婉婉的視線交織在一起。
她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小風箏，”可西仰著小腦袋朝慕承風說，“她是比賽的時候在臺上講話的大姐姐。”
慕承風輕輕“嗯”瞭一聲。
不打算再和顏婉婉有任何糾葛，男人目光從女人身上移開，抱著可西繼續往大路的方向走。
沒想到阿風什麼都沒有和自己說，竟然徑直要走，顏婉婉著急追上前，“阿風！”
“阿風，你等等，我有話想對你說，很多很多的話……”
慕承風完全沒有再回頭的意思，仿佛沒聽見一樣。
顏婉婉鍥而不舍，快步跟在慕承風的身邊，“我知道你生我的氣，甚至恨我。”
風吹亂瞭女人的頭發。
感覺又委屈又自責，心情亂得一塌糊塗，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
想到昨晚唐樂傑扇自己耳光，還說出那樣羞辱自己的話，顏婉婉努力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
“阿風……”
聲音帶著微微的抽泣。
慕承風有些心軟，腳步略微有一秒鐘的停頓。
然而回想起顏婉婉和唐樂傑接吻的畫面，他走得越來越快。
是生氣？嫉妒？厭惡？不知道，總之他現在完全不想和她說話，一句話都不想說。
跟到後來，顏婉婉不得不小跑才能追趕上慕承風的腳步。
“對不起，你罵我好不好？求求你，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
顏婉婉知道慕承風的性格，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他嘴裡能說出很難聽的話，但心地非常溫柔。
是那種一邊扶老人過馬路，一邊吐槽老人走得慢，但下次遇見瞭還是會繼續扶老人的人。
“阿風，你還記得嗎？有一次你扮鬼嚇我。
那天我生日，你偷偷溜進我傢裡，把客廳和廚房的的燈泡故意擰松瞭。
我去廚房裝水的時候，燈泡閃瞭幾下就燒壞瞭……”
慕承風腦海中閃現出那天的情形。
他躲在婉婉傢裡，身上套瞭一件白佈，披瞭個假發。
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瞭，顏婉婉回頭看見扮成鬼的慕承風，差一點嚇出瞭心臟病。
尖叫後，女人像無頭蒼蠅一樣跑出房間。
結果黑暗中不知道是撞倒瞭沙發還是椅子，反正摔瞭一個狗吃屎。
“你見我摔瞭，不僅沒有立即來扶我，還因為惡作劇得逞，在旁邊‘哈哈哈哈哈’的大笑，簡直快要氣死我瞭！”
顏婉婉說著往事，“但後來你看見我疼哭瞭，一路背著我去找醫生。”
聽著女人的話，慕承風腳步逐漸慢瞭下來。
他大概知道顏婉婉想對自己說什麼，原本想阻止她繼續說，然而張瞭張嘴，卻終究沒有吭聲，隻是靜靜地聽著。
“後來，經過拍片，我的腳踝確實錯位瞭，而且很嚴重。
醫生說我這種情況最好手術切開復位，然後再用鈦板固定。
我現在還清楚記得醫生那時候的原話是，‘術後打石膏固定1個月，3個月內不能負重走路，之後去石膏鍛煉踝關節……’
我聽到醫生說要動手術把腳踝給切開，腦子裡發麻得厲害。
心裡想著：打三個月的石膏，我還怎麼走路啊？馬上就要打比賽瞭，難道我還要拄著拐杖？
想到這兒時，隻聽醫生又說，‘石膏固定的一個月，最好還是住院觀察。’
我一聽，當時就哭瞭，搖頭說我不做手術，我不要住院。
阿風，你還記得你說什麼嗎？你說……”
一個人連續說瞭一長串的話，顏婉婉看向慕承風，繼續說：“你說，別怕，你就是我的拐杖，是我的輪椅。
你還說，你對不起我，你把我弄哭瞭，這輩子都欠我的。
後來做完手術，好幾個月的時間，你每天扶著我、抱著我，容忍我各種各樣的壞脾氣。
你說，因為你欠我的……”
慕承風終於忍不住開口，“你說瞭這麼多，就是想告訴我，我欠你一輩子嗎？”
顏婉婉用手背抹掉眼淚，“不是，阿風，我是想說，這次輪到我欠你瞭，一輩子都欠你。
你要我怎麼做呢？我要怎麼才能做你的拐杖？”
慕承風冷淡道：“我不需要你做我的拐杖，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事。”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我弄傷瞭你，阿風……”
慕承風深吸瞭一口氣，朝顏婉婉說出一直暗藏在自己心裡的話。
他說：“你確實弄傷我瞭，整整一年的時間，我整個人都廢瞭，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不想讓人找到我，所以一個人住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有很久很久的時間，我就像生活在地獄裡，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義是什麼。
隻要清醒，隻要大腦開始思考，我就在想，死掉算瞭，隻要死掉，一切痛苦也就跟著結束瞭。
為瞭阻止自己這樣的想法，我買醉喝酒，不停喝酒。
喝醉之後，心情能好一點，可清醒瞭，又再一次感到無邊的痛苦……”
顏婉婉愣在原地。
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把阿風傷得這麼深。
隻聽慕承風繼續說：“我一直以為我們一輩子永遠會在一起，但是你拋棄瞭我，你不要我瞭。
我是一個從小缺愛的人，我的出生是個錯誤。
沒人看得見我，我一直都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但後來，你出現瞭……
顏婉婉，我真的以為我也能過正常人的生活，擁有心愛的人，和愛的人組建傢庭，幸福快樂地活著。
你給瞭我希望，可是卻親手打破瞭這一切。”
因為慕承風坦誠的話語，顏婉婉被內疚感占據瞭全身。
“我做錯瞭，我真的做錯瞭，我白癡地聽信瞭唐樂傑的話。
我真的不知道我當時到底是怎麼瞭，為什麼會這樣對你，阿風，對不起，你給我彌補的機會……”
“不用瞭，”不再逃避，慕承風坦然看向顏婉婉，“就像可西說的，你隻不過不是真的喜歡我罷瞭。”
心頭倏然一緊，顏婉婉著急道：“不是的，阿風，我是真的喜歡你！”
氣氛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慕承風感到厭煩，微微皺瞭皺眉，還沒開口，可西先說：“大姐姐你就是不喜歡小風箏！
如果你喜歡他，為什麼害小風箏這麼傷心？
小風箏甚至誤會是自己做錯瞭，其實才不是呢！錯的人是大姐姐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