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坷看向王導的時候，整個人愣瞭一下，“王導您這是……”
王坤為瞭掩飾尷尬，急忙抹掉眼角的淚花。
再次看向可西的時候，他說：“卡！好瞭！演到這裡就可以瞭。”
小女娃迅速從設定的情境中抽離出來，之前能看見的紅絲絨蛋糕消失不見瞭。
“導演叔叔，”可西跑近瞭幾步，“剛才我演得怎麼樣？”
一瞬間，大傢的目光都集中在導演的身上。
尤其是安綺南……
沒有看見王導之前感動的淚光，她覺得可西演得非常普通，一點戲劇張力都沒有。
戲劇張力強調對於觀眾預期的建立與打破，時刻讓觀眾保持著對於故事走向的關註和好奇。
剛才慕可西表演的是什麼東西呀？因為導演出的題目是過生日，所以她演吃蛋糕？
笑死人瞭！
導演想看的明顯不是這個，他想看演員怎麼調動觀眾的情緒。
最容易調動觀眾情緒的方法就是流眼淚。
安綺南非常清楚這一點。
隻要能打動觀眾，讓觀眾跟著自己一起哭，觀眾就會認為自己演技好。
相比剛才慕可西的表演，自己昨天演的片段要好太多太多瞭。
安綺南自信地想到這兒，猜想導演肯定會說慕可西根本不懂演戲，沒想到他竟然說瞭一句，“演得很好。”
“什麼？”兩個字從安綺南的口中脫口而出。
說完才發覺自己失態瞭，她忙捂住嘴巴。
“怎麼？安綺南，我的點評讓你覺得很吃驚嗎？”
被點名的女孩下意識咬瞭咬下唇，猶豫瞭一會兒，決定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
“對，我很吃驚！”
她上前一步，繼續說：“王導，你昨天對我的點評是意料之中，循規蹈矩，好像我演得非常平庸一樣。
我當時就想，王導果然是一個嚴厲、嚴格、對演員要求很高的導演。
可是我不明白，剛才慕可西演得那麼普通，你給她的點評為什麼是很好？”
其他等待試鏡的小女生也都紛紛附和道：“我也不明白，慕可西不就演瞭一個吃蛋糕的動作嗎？
她連臺詞都沒有說幾句。
如果是我的話，我給安綺南打十分，給慕可西打一分。”
“我也是我也是，安綺南昨天演的那個片段把我都弄哭瞭，幸好我是先演的，要不然之後都不知道怎麼演瞭。”
女生接著誇贊，“她通過哥哥的表情猜到哥哥在說謊，然後猜到媽媽不要他們瞭，這個設計真是太妙瞭！”
趙坷這會兒也順勢說：“王導，我也覺得安綺南演得要比慕可西好……”
“她們一群孩子看不懂也就算瞭，你一個大人，跟瞭我這麼多年瞭，居然也看不懂。”
王坤搖瞭搖頭，嘆氣道：“看來你這輩子也就隻能當個助理瞭。”
被嘲諷的趙坷臉一瞬間就紅瞭，“王……王導……您這話說的……”
“要不你就是沒才華，真的看不懂，要不你就是收瞭人傢經紀人的錢瞭，所以今天才這麼嘴碎。”
“什、什麼錢啊！”趙坷差一點咬到舌頭，“王導您可別瞎猜，我……我就是沒才華……
那什麼，慕可西剛才演的到底哪裡好瞭？我是真沒看明白。”
王坤耐著性子解釋道：“你們都說安綺南演技好。
怎麼說呢？同齡的女童星之間比較，也許確實還不錯吧。
但是和我合作過的人當中，演技好的人太多瞭，和他們比起來，安綺南這樣的演技也就在及格線邊緣吧。”
聽王坤導演說自己演技隻是在及格線邊緣，安綺南的手下意識握緊，酸澀的感覺湧到胸口處。
以前和她合作過的導演，每一個都誇她演技好，是個為演戲而生的小天才……
為什麼王導會這麼說自己？就因為慕可西？慕可西哪裡比自己好瞭？
她不甘心，“那慕可西呢？難道她的演技是優秀嗎？”
“可西啊，她演技比你稚嫩多瞭，一看就沒演過什麼戲，好多地方都是在本色出演。”
王坤一句話把大傢都說得困惑瞭，他到底是想誇慕可西還是貶啊？
沒有回應大傢的疑惑，坐在導演席上的男人笑瞭笑。
他離開椅子，走到可西面前，“可西你能告訴我嗎？為什麼你在吃蛋糕之前發呆瞭那麼久？”
“因為蛋糕看起來好好吃哦，可是它那麼小，不舍得吃，怕吃完就沒有瞭，但是又很想吃，就很糾結……”
小女娃說這話時，小眉頭皺成一小團瞭，仿佛真的在糾結該不該吃蛋糕。
看著她可愛的樣子，王坤情不自禁“哈哈”笑瞭起來。
他之所以會被可西的笑容感動，就是因為透過可西看見瞭自己。
小時候傢裡窮，從來沒吃過豬肉。
看見別人吃肉，嘴裡那個饞呀……後來有一天他爸弄瞭一斤肉回來，他和他兩個哥哥都盯著肉發呆。
他們就像可西剛才演的那樣，不停咽口水，端著肉湯不舍得喝。
“小孩子哪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尤其是窮人傢的孩子，溫飽都成問題瞭，看見吃的眼睛都直瞭，哪還有空質疑哥哥說沒說謊？
可西雖然演技是最青澀的，但卻也是最走心最真實的。
看瞭剛才可西演的那段戲，我感覺我要找的孟美芊已經找到瞭。”
聽出王坤要選慕可西做女主瞭，安綺南瞬間著急道：“王導，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慕可西剛才表演的方式，我也能演。
而且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演得比她更好。”
“不用瞭，”王坤已經做出瞭決定，“麻煩你們辛苦來一趟，還試鏡瞭這麼多天，抱歉。”
其他幾個小演員倒還好，因為這次就是來鍛煉一下的，沒奢望自己能做女主，情緒沒有太大的波動。
唯獨安綺南一心想拿到“孟美芊”這個角色，到瞭最後一輪試鏡，突然被慕可西橫刀搶走，她怎麼可能甘心？
安綺南心裡堵著氣，沉著一張臉離開瞭試鏡室。
外頭她的經紀人忙迎上前，“今天怎麼這麼快就出來瞭？怎麼樣？女主人選定瞭嗎？是南南你吧？”
“不是我，是慕可西……”
“啊？為什麼？明明我都已經打點好瞭，那個趙坷說包在他身上的。”
安綺南一改平日在眾人面前乖巧的樣子，咬牙切齒道：“還不是你笨？人傢慕可西懂得賄賂導演，哪像你，賄賂一個助理，有屁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