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兒哭得可憐,柳嬸子一下子就心軟瞭,柳父也嘆瞭口氣,畢竟是從小疼到大的孩子,他雖然說著絕情,到底是不忍心。
柳嬸子就想原諒柳月兒瞭,隻要這個丫頭能認識到自己的錯,那就行瞭。
可是柳嬸子又想到柳月兒剛剛說得話,心裡又是一寒。於是也沒有急著表態,這次她還是聽孩子她爹的。
柳父心裡也無奈,本來他是真的覺得這丫頭太讓人心寒,所以剛剛他說的話也不是假話,他是真的打算就這麼斷瞭父女情分的。
可是沒有想到,事到臨頭,這個丫頭又在和他們哭訴!
"爹……女兒不想離開這個傢,求求爹,不要舍棄女兒……"柳月兒哭著喊道。
她咬咬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然後抱著她爹的褲腳就在哭訴,又說著後悔的話。
"我知道錯瞭,剛剛女兒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才說瞭那樣的話,女兒不是那樣的人,隻是情勢所逼,就,就不知道怎麼瞭,能說出那樣的話來。"柳月兒後悔道。
她又看向柳嬸子,然後哭著道歉。
"對不起娘,女兒不是故意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從來沒有覺得爹娘對我不好,我雖然羨慕許知,但是,但是也是真心愛慕顧公子,所以才會情急之下說出那樣的話的……"
總之,柳月兒把剛剛的話都歸於自己著急之下說的話,想要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也被說成自己是實在喜歡顧宥謙,所以才會為瞭愛情,願意去做妾的。
柳父也不是傻子,柳月兒剛剛的話和神情,也不像是情急之下說的,就算是情急之下,那些話也是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這個丫頭就是真的貪慕虛榮,眼紅人傢許知,也是真的有那個做妾的念頭!
到底是親生的閨女,既然她都認錯瞭,柳父也沒有狠心到真的把人趕出傢門的地步。
這個年頭,一個姑娘傢,什麼也不會做,要是被趕出傢門,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那隻有死路一條瞭。
"算瞭,你也不必解釋那麼多,既然你想要留下來,作為你親生父母,我們也不可能把你趕出去,但是有言在先,你最好打消你那些念頭!膽敢做出什麼丟人的事情,那到時候就別怪我和你娘心狠瞭!"柳父警告道。
柳月兒低著頭,聽到柳父退步瞭,也不會再趕她走瞭,心裡長舒一口氣,隻要能留在傢裡就行。
"知道瞭,女兒不會胡來的……"柳月兒答應道。
她是不會胡來,因為她要是采取什麼行動,那也不是胡來,那就是為自己謀取前路罷瞭。
柳月兒野心勃勃的,柳父看著心裡直嘆氣,這個丫頭,當真是沒得救瞭……
"不要耍你那些小心思,傢裡人尚且能看得清楚,那些大戶人傢,更是比咱們要精明的多,你那些手段,壓根不夠人傢看的,所以,你給我老實一點!"柳父又警告道。
"還有,我雖然不知道你什麼心悅那顧傢公子的事情,但是顧傢是什麼人傢,我清楚的很,我隻能告訴你,就是你巴巴上趕著去做人傢的妾,人傢也不會高看你一眼!所以,打消你那個愚蠢的念頭!"
柳父氣的心臟都不舒服,警告完瞭之後,捂著心口回屋去瞭。
他說的話,這個鬼迷心竅的丫頭未必會聽,所以最重要的就是,把人縮在傢裡面,隻要不出去,就沒有機會做壞事瞭。
還有,得盡快找個合適的人傢,趕緊把這個丫頭嫁出去,他們也不要什麼聘禮瞭,隻要是不錯的人傢,嫁出去就行瞭。
柳嬸子心也死瞭,眼看著這死丫頭教育不來瞭,索性眼不見心不煩,轉身就走瞭。
她剛剛看著孩子她爹身子好像不舒服,肯定是被氣的,她還是快點去看看比較好。
柳嬸子和柳父都走瞭,院子裡就隻有跪在地上的柳月兒一人。
柳月兒攥緊瞭拳頭,憑什麼,憑什麼說她送給顧公子,人傢也不會要她,她有那麼差嗎?還是在她爹娘眼裡,她就是這麼沒有用!
難怪他們給自己找的都是歪瓜裂棗,是因為在他們心裡,她就隻配這個!
柳月兒一瞬間心裡又是埋怨又是不甘心,她得做瞭給他們看,她柳月兒也不差,絕對可以嫁進那顧府的門!
柳父和柳嬸子說瞭幾句,意思就是得把院子鎖好瞭,以後就不要讓柳月兒出去瞭。
還得盡快找一個人傢,之前都找的差不多瞭,最後確定一個,然後就把人嫁過去。
興許姑娘嫁瞭人瞭,心裡就踏實瞭,也就不會再這麼野心勃勃的瞭。
柳嬸子嘆瞭口氣目前為止也隻能這樣瞭。
"我之前覺得咱傢閨女好,樣貌不錯,溫柔體貼,最重要的是,還認得些字,就是嫁給一個好人傢,找的好的話,嫁一個秀才也是可以的,可是如今,我卻覺得嫁給人傢好人傢,都是咱們坑害人傢孩子瞭,這樣有野心,又不知好歹的丫頭,嫁給人傢也是禍害!"柳嬸子恨恨的說道。
"是我沒有教育好,之前教她讀書是為瞭明理,倒是沒有想到,最後卻讓她變得自命不凡,貪心不足!"柳父嘆氣道。
兩人都挺難過的,要是不疼孩子的,養壞瞭無非就是打一頓就是瞭,心裡也不會那麼難過。
可是他們傢過得不錯,養的孩子也比人傢要精細一點,所以遇到瞭這樣的情況,兩人心裡就很難受。
也不可能把這不爭氣的丫頭打死,更不可能由著她的心意,進退兩難啊!
"隻能看住瞭,而且她年紀夠瞭,咱們盡快把人嫁出去,咱們可以不要聘禮,就想讓她嫁瞭人就收心,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瞭。"柳嬸子嘆氣道。
兩人沒有別的辦法,隻能暫時這麼辦,柳嬸子平日裡也不愛出去,現在就更不愛出門瞭,天天的就把院子鎖起來,然後看著柳月兒。
柳月兒看似安分的過瞭那麼兩日,隻是為瞭打消她爹娘的警惕心而已。
"娘,我都想通瞭,所以你倒是不必這樣看著我,我都這麼大的人瞭,你天天看著我,我就覺得自己像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一樣……我心裡很難受。"柳月兒苦著臉說道。
柳嬸子一臉麻木,這才兩日就受不住瞭?
放是不可能放的,最起碼等親事定下來。
柳月兒看著柳嬸子一聲不吭,她咬著唇覺得難堪極瞭。
"娘是覺得女兒的話都不可信瞭嗎?可是娘,女兒以往也是一個孝順的女兒,就隻是因為前日我說的話嗎?那些話也是我無心之言,那就能抵消我之前所有的孝順瞭嗎?"柳月兒哽咽著說道。
柳嬸子聽著也有點心軟,不能否認,這丫頭以前確實是個孝順的,之前她生病,夏日裡沒有胃口,也是這個丫頭去找的許知,就為瞭給她送一口開胃的涼皮兒……
柳嬸子想著想著,就覺得心裡發軟,看著柳月兒受傷脆弱的眼神,她心裡一陣心疼。
"不行,我沒有別的意思,反正你現在心思還不穩,就安穩的在傢裡待幾日吧!你以前也不愛出門玩兒,現在也沒有什麼區別。"柳嬸子面無表情的說道。
她得堅守住瞭,她可以心軟,但是這件事不能由著這個丫頭!
柳月兒看著油鹽不進的柳嬸子,心裡一陣怨恨。
她肯定得出去啊!不然怎麼打聽消息,怎麼去想辦法進顧府!
柳月兒咬咬牙,又軟著嗓子求著柳嬸子。
"娘,那你既然知道這是我的心結,那你更應該知道,要是心結不解開,女兒這輩子都隻會惦念著,現在女兒已經悔悟瞭,沒有再想那些瞭,隻是……女兒真心喜歡顧公子的,娘能讓我去打聽打聽嗎?我想知道,顧公子是不是真的喜歡許知……"柳月兒可憐巴巴的說道。
"不行,你不能出去。"柳嬸子絕情的說道。
"娘,你要是怕我做什麼,那我們一起出門,我真的就是為瞭打探一點消息,別的什麼事情都不會做的,要是娘不放心,可以和我一起去,你在外面看著我也是一樣的。"柳月兒又趕緊的說道。
柳嬸子有一瞬間的動搖,要是她一直看著,讓她去打聽,隻要她自己打聽清楚瞭,死心瞭,那以後才能真的放下心結,好好的嫁人過日子。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去打聽,村裡人什麼都知道,這件事肯定也得議論紛紛的,我出去隨便問問就知道瞭,回來告訴你,也是一樣的。"柳嬸子說道。
柳月兒心裡簡直在罵娘,她娘到底怎麼回事?這事情肯定是她爹想出來的,她娘就是特別聽她爹的話,現在就像是一個死腦筋,怎麼著也不能說服她。
柳月兒沒有什麼法子瞭,她已經讓步很多瞭,道理該說的也已經都說好瞭。
第一步她隻是想打聽個確切的消息罷瞭,要是讓她娘去打聽,其實也一樣,隻要最後她知道這件事就行瞭。
"既然娘對我這麼不放心,那女兒就在傢裡待著,哪裡也不去,娘去打聽吧!回來告訴我就行。"柳月兒苦澀的說道。
柳嬸子看著低著頭的閨女,險些就要妥協瞭,後來還是忍住瞭。
"行,我會打聽的細致一點,回來告訴你。"柳嬸子保證道。
為瞭盡快讓柳月兒死心,吃瞭午飯之後,柳嬸子就已經出門去瞭,隻是把柳月兒鎖在瞭傢裡。
短短兩日,柳嬸子像是恍如隔世一般,經歷瞭傢裡孩子的那些事情,她整個人似乎包容性都更強瞭。
"哎呦,柳嬸子,昨兒個怎麼都沒有見你出來啊?傢裡院子都是鎖起來的,怎麼瞭?"幾個嬸子問道。
柳嬸子一點痕跡都沒有露出來,臉上還是雲淡風輕的樣子。
"嗐,你們還不知道我,我這個人平日裡也不愛熱鬧,正巧昨日傢裡的狗不舒服,可能是天兒太熱瞭,我昨天就在傢給狗洗瞭澡,也讓它涼快涼快,就沒有出門。"柳嬸子隨口解釋道。
"也是你有這個閑心,我們傢裡連人都要養不活瞭,你還養瞭狗,真的是。"嬸子酸澀的說道。
柳嬸子也沒有搭話,這話她們以前也說過,說瞭也就埋怨埋怨罷瞭,聽一下就過去瞭。
果不其然,那嬸子也就隨口說瞭一句,這幾年年成不錯,傢傢戶戶也有點存糧,不至於吃不飽飯。
都是鄉裡鄉親的,大傢什麼樣都知道,柳嬸子傢裡雖然稍微好一點,但是她還喜歡養狗,那狗也得吃糧食的,所以綜合起來,過得也就那樣吧!
"要是說羨慕,還是人傢許知厲害,我們連酸都酸不來,人傢是直接一飛沖天,和咱們徹底不一樣瞭啊!"一個嬸子感嘆道。
要都是鄉下人,有點貧富差距,那也就算瞭,反正也好不到哪裡去。
可是許知這下可不一樣瞭,她直接得到瞭顧傢大少爺的親睞,直接要去做人傢顧府的少奶奶瞭啊!那不是什麼妾室,是要明媒正娶的正妻啊!
顧傢什麼樣的存在,他們沒有不知道的,人傢隨便從指甲蓋漏出來一點,都夠他們吃一輩子瞭。
幾人都不敢想,甚至連酸都沒有法子酸,她們也有傢裡有閨女的,隻能說閨女不爭氣,不如人傢許知有本事,也沒有本事被大戶人傢看上唄!
"還有那楊餘慶傢裡,也是走運瞭,就是因為平日裡和許知走得近,這次可是當做許知的親人去顧傢吃席的,許知傢裡沒有什麼人瞭,那以後顧傢指不定就要把楊餘慶傢當做嶽傢瞭啊!"張嬸子小聲說道。
"誰說不是呢,你們不知道,都有人傳出來瞭,就定親的那些東西,顧傢都是送給楊餘慶傢裡瞭,那麼些水果不說,還有一些咱們沒有看見的東西,顧傢送的東西肯定都是好東西,那楊餘慶傢裡就走瞭運瞭唄!"嬸子酸澀道。
幾人小聲討論著,柳嬸子聽著有點糊塗,那日她沒有看到最後,所以也不知道定親一事,現在聽著就一腦子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