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嶽母一臉抱歉地站在瞭門口:“親傢啊,你看看這屋子就這麼大,我們一傢人都住不開,真的是不能收留你們瞭啊,真是不好意思啊。”
說著就要關門。
老何夫婦就是再老實,此時也急瞭。
自己傢花瞭這麼多錢買的房子。
現在不但兒媳婦的父母住進來瞭,兒媳婦的弟弟住進來瞭,自己老兩口卻是成為瞭外人。
這就是鳩占鵲巢啊!
雖然老何夫婦不會懂得鳩占鵲巢這麼文縐縐的詞匯,但心中的憤怒與悲涼,卻是無以復加的。
他們當然會質問憑什麼?
憑什麼要霸占我傢的房子?
對面當然是底氣十足、有恃無恐。
“親傢啊!有些話可不要亂講的。這房子的房產證上,有我們傢三個人的名字,卻隻有你兒子一個人的名字!也就是說,這房子的四分之三是屬於我們傢的!所以呢,你要是想進來喝杯茶,我們歡迎。你要是和我們掰扯房子的所有權,那就不要怪我們翻臉瞭。去打官司我們都不怕!”
老何夫婦嘴笨,被氣得臉紅脖子粗。
這時候,他們那個兒媳婦出來瞭。
兒媳婦挺著大肚子,叉著腰:“吵什麼?吵什麼!不想讓我安胎瞭啊!”
何嬸看著兒媳婦:“小仙啊,你趕緊和你爸媽說說,這事不能這麼辦啊……”
何嬸還想讓兒媳婦主持公道。
但這個大名叫陳小仙的兒媳婦卻是一瞪眼:“我爸媽怎麼瞭?我爸媽是來伺候我的,需要你管?再說瞭,我這人最愛幹凈瞭,麻煩你們照鏡子看看自己的德行?身上臟兮兮的,都是味!我可不想讓你們進來弄臟我的傢!”
買房子之前,這個陳小仙在老何夫妻面前可乖巧瞭。
有禮貌,又能幹活。
主動掃地、洗碗。
現在全變瞭。
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刀,在紮老何夫婦的心。
然後,又從屋裡沖出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
應該就是陳小仙的弟弟瞭。
這少年染著黃色的頭發,胳膊上有紋身,一臉兇相。
對著老何夫婦破口大罵:“老不死的,誰允許你們來的?碰瓷啊!滾!都給我滾!再不滾,我弄死你們!告訴你,這房子現在是我姐的,以後就是我的!”
……
那天下起瞭雨。
雨大風急。
老何夫妻就在雨中被凍得瑟瑟發抖。
他們當然不懂什麼流行音樂。
所以不知道劉德華有一首歌,就是專門給他們唱的。
……
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地拍
暖暖的眼淚跟寒雨混成一塊
眼前的色彩忽然被掩蓋
你的影子無情在身邊徘徊
你就像一個劊子手把我出賣
我的心仿佛被刺刀狠狠的宰
……
他們沒走,因為他們在等自己的兒子回來。
要對兒子訴苦。
要兒子給他們一個公道。
為瞭節省,他們連手機都舍不得買。
隻有何叔有一個小靈通,信號還不好。
給小何打瞭好幾次電話,小何不是不接,就是掛瞭。
掛之前不耐煩地說:“開會呢!”
因為這句話,何叔就不敢再打電話瞭。
擔心影響兒子工作,隻能眼巴巴地等著。
終於,小何在老兩口翹首以待的目光中出現瞭。
何叔顫巍巍地走瞭過去:“兒子……”
哪知道小何看到因為總是彎腰和面而有些駝背的父親,第一句話是:“你們怎麼還沒走?”
何嬸的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她哀婉地喊瞭一聲:“兒子……”
小何卻是鐵青著臉:“哎呀,你們煩不煩?能不能不要總來鬧,讓我耳邊清凈點可以不可以?你們是要逼死我瞭啊!”
……
小何的這句話聽在老兩口的耳朵裡。
比冰雨更冷。
比劊子手更無情。
……
這就是老何夫婦的遭遇。
雖然陸禾隻是聽路人的敘述,沒有見到他們本人,但陸禾也可以想象,此時老夫婦該是有多麼的崩潰。
內心多麼的痛苦,簡直就是痛不欲生。
他們不隻是被騙瞭錢,騙瞭房子。
還被騙瞭感情。
錢是有價的,房子是有價的,但感情是無價的。
最悲催的是,騙子是他們的兒媳,幫兇是他們的兒子。
兒子是他們的希望啊!
結果親手毀瞭他們的希望!
……
“小何這個王八蛋!這個畜生!這個敗類!養他真不如養一條狗!”陸禾咬牙切齒地說。
她這麼氣憤是有理由的。
不隻是因為老何夫婦是好人,對陸禾很好。
還因為老何夫婦是多麼好的父母啊!
天底下去哪裡找這麼好的父母?
他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血熬幹瞭,隻為瞭讓兒子有一個幸福的生活。
結果培養出瞭這樣一個忘恩負義、吃裡扒外、禽獸不如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