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時說的有一句是心裡話。

那就是他不會去老太太面前說沈如畫、西門衡的壞話。

因為留著這一對狗男女暗中對付沈知書，對沈寒時更有利。

西門衡想把沈寒時當槍。

沈寒時又何嘗不想讓西門衡去當炮灰呢？

西門衡愣瞭一下，然後也特別感慨地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寒時，我發現你越來越真誠瞭呢，讓我自慚形穢啊。你放心，我一定不再說這些影響團結的話，不做任何影響團結的事，讓我們攜起手來，一起為瞭沈傢的未來奮鬥吧！”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

都讀懂瞭對方眼中真實的意思。

這個狐貍！

這匹狼！

……

到沈寒時祭祖瞭。

他是嫡系的最後一個。

也是所有旁系之前的第一個。

他是一個人進去的，身邊沒有人跟隨。

……

沈傢祠堂，供奉著很多沈傢先祖的牌位。

桌子上是豐盛的祭品。

有酒、有肉、有香。

裊裊地飄著，讓整個祠堂顯得很是莊重。

沈寒時站在瞭一個牌位面前，上面寫著沈萬森的名字。

還有沈萬森的照片。

這真是一個很帥的男人，完美詮釋瞭什麼叫做“衣冠禽獸”四個字。

……

關於沈萬森是怎麼死的，有兩種說法。

第一種說法，他是坐船去參加一個港口的收購生意時，在海上遇到瞭風浪，船傾覆瞭。

不幸遇難，算是為瞭傢族的生意獻出瞭生命。

這很光榮，還很悲壯。

但正如沈傢說羅娜的死是自殺殉情，這是謊言，這是扯淡，這是往自己臉上貼金一樣。

這個說法是編造的。

另外一種關於沈萬森死亡的說法是這樣的。

他買瞭一艘遊艇，船上都是來自各國的嫩模。

還有維多利亞的秘密。

然後沈萬森帶著她們在海上狂歡。

他喝多瞭，卻非得要親自駕船，然後撞上瞭浮橋。

就此葬身瞭大海。

屍骨無存。

可能是喂魚瞭，但沈寒時更願意相信他是被喂瞭王八。

原湯化原食，王八蛋喂王八，多麼的順理成章。

真的，沈寒時的樂趣之一，就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暢想一下沈萬森是怎麼死的。

在船毀瞭的時候，在船沉瞭的時候，在他落水的時候，他孤立無援的時候，他大喊救命的時候，他有百億財富卻發現在怒海波濤之中百無一用的時候，他開始嗆水的時候，他手舞足蹈的時候，他抓不到任何一根救命稻草的時候，他開始沉沒的時候，他沉入海底的時候，他翻著白眼漂上來的時候，他的屍體被各種海洋生物啃食的時候……

想到這些，沈寒時都會感到由衷的快樂。

“哎，爸爸，你說你怎麼就沒晚點死呢？你要是親手死在我的手裡，那才是最快樂的事情啊。我不但可以把你喂王八，還可以把你剁碎瞭喂狗呢。”

他用手摸著沈萬森的相片，說得無比深情。

要是不知道真相的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感動這真是一個孝子啊。

……

祭祖是有流程的。

不過擺放那些祭品，進行一些繁復的儀式，都是沈知書做的。

後面的人，隻要上香、倒酒就可以瞭。

沈寒時規規矩矩地給沈萬森上瞭香。

然後這時在祠堂裡面，卻多瞭一個人。

按理來說，祠堂隻有一個入口，外人是不可能進來的。

但阿城卻不知道用瞭什麼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瞭祠堂裡面。

他手裡面拎著一個瓶子。

……

因為沈萬森有兩子一女，所以牌位前有三個酒杯。

現在兩個已經滿瞭，是沈知書與沈如畫倒的。

最後一個空杯，是留給沈寒時倒的。

……

沈傢祭祖，自然都是用的最好的酒。

那都是從茅臺鎮訂制的陳年好酒，絕對不會公開發售的。

每一瓶都有編號。

沈寒時進來的時候，手裡面就拿瞭一瓶。

但是他沒有把好酒倒進空杯裡面，而是全倒在瞭地上。

然後，沈寒時接過瞭阿城手裡的瓶子。

打開，把裡面的東西倒進瞭沈萬森牌位前的空杯裡。

不是酒，是尿。

阿城在路上，找瞭一條最醜的流浪狗，專門接的狗尿，然後給沈寒時帶瞭過來。

對沈寒時來說，沈萬森這個父親，是狗一樣的男人。

拜祭他，當然隻有狗尿最合適。

這都不是羞辱。

這才是孝順。

……

做完這些。

“來吧。”

沈寒時脫下瞭身上的襯衣。

露出瞭後背。

後背一點都不光滑，而是傷痕累累、觸目驚心。

阿城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來一根棘條。

高高舉起，毫不留情的抽到瞭沈寒時的後背上。

“啪”的一聲，皮開肉綻。

“沈寒時，忘記你的血海深仇瞭麼？”阿城問。

“沒忘。”沈寒時回答。

阿城再打，血肉模糊。

“沈寒時，你的任務是什麼？”

“報仇。”

第三鞭落下，血肉飛濺。

“為瞭報仇你可以犧牲掉什麼？你能犧牲你的情感和尊嚴麼？”

“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