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廟看起來還算是幹凈，並不大，進去都得彎腰，但裡面有不少幹果擺在前面，估計是貢品。
柳生艱難下驢，從竹筐中取出吃食，正準備遞給陳慢，一轉頭就看到她吃著幹果正香。
“你……住口！”柳生的手都有些顫抖，隨後跪在山神像前默念，“不知不過，不知不過。”
陳慢被這一聲嚇一跳，看到他這樣子很想告訴他這都是迷信，想瞭想還是作罷。
天色越來越黑，柳生將小驢拴好，又從竹筐中拿出折疊的氈席遞給陳慢，“姑娘你用，我去外面睡。”
“啊？外面蟲子這麼多，你就不怕自己給毒死瞭？”
黑暗中柳生的臉即便是紅也看不出來，“男女有別，相處一室總是不好的。”
“沒事，我不介意。”陳慢伸瞭個懶腰，都跟屍體面對面睡過，這有什麼，“這個你自己留著吧，我打地鋪！”說著往地上一趟，從竹筐中拿出幾本書墊著腦袋。
果然知識就是力量！
柳生無言以對，想想外面天冷，於是在距離陳慢最遠的地方鋪開氈席，側過身背著睡著瞭。
陳慢醒來時太陽已經曬驢屁股瞭。
揉著眼睛出門才發現山神廟背東朝西，面前就是寬敞的官道，再過去就是閃著波紋的溪流。
柳生已經消失不見，陳慢皺瞭下眉頭，這就走瞭？好歹說一聲吧？
來到溪流旁邊洗臉，看著水中的自己陳慢直接傻眼，這個滿臉污垢的人到底是誰啊？昨天居然頂著這張臉走瞭這麼遠？
匆忙把臉洗幹凈。
“姑娘，你醒瞭，前面不遠處有個小村鎮，我買瞭點”柳生找瞭根不算是粗的樹枝當拐杖，看到陳慢在溪水旁邊洗臉，本是準備告訴她接下裡的路要怎麼走，可在看到她的臉時徹底說不出話來瞭。
“我還以為你走瞭呢，腳怎麼樣瞭？”看到柳生回來陳慢自然是開心的，畢竟有人陪著，而且對方還知道具體的位置。
劉生紅著臉轉過頭去，“不那麼疼瞭。”
“來，我看看。”陳慢說著就要去拉扯柳生的腳。
“姑娘，男女授受不親。”柳生急忙後退慌張躲避。
“知道知道。”陳慢調出醫藥箱。
柳生見天仙般的女子拎著白色箱子走過來，氣勢洶洶頗有土匪氣息，連連後退導致摔瞭個屁股蹲，還沒做掙紮，就被陳慢摁住再次脫瞭鞋襪。
柳生心裡苦，總覺得自己好像被……猥褻瞭。
陳慢看著腳踝之上的傷口，好的很快，現在隻剩下一些頗深的傷口沒有愈合。
“這個藥還真是挺有效果的。”陳慢給換瞭藥包紮好之後伸瞭個懶腰，“走吧。”
柳生坐在地上欲哭無淚。
往前走瞭沒幾步就看到村子，不過陳慢沒有停留，昨天看趙樂的模樣，那肯定是八百裡加急。
“你說有沒有稍微近一點路線？”陳慢牽著驢思考著。
柳生騎在驢背上點點頭，“確實有的，隻是小路悍匪頗多，而且遇上事情無法及時報官，所以還是……”
“走小路！”陳慢當機立斷，“我時間不多瞭！”
“……姑娘難道身受重病？”
“這倒沒有，何出此言？”
“人傢都說不死城內有不死泉眼，那裡面流出來的泉水異常甘甜，古稀之人喝上幾口便會重回及冠之年。”
“真的？”陳慢驚喜回頭，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豈不是撿到大便宜瞭！
“當然是假的。”柳生說道：“不死城並不是不死城，隻是人傑地靈，大傢活得久瞭些而已。”
二人繼續趕驢，時間久瞭，陳慢受不瞭，驢也受不瞭，柳生的屁股也受不瞭。
眼看著太陽都到正午，走過的路在地圖上根本都看不出來，陳慢急得差點都要脫發瞭。
柳生取出一幅手繪的地圖，在上面寫寫畫畫後，指著旁邊的小道，“我們可順著這條道路走至寶彩山，緊接著繼續往山之北走去，便可繞過大津城，省去多走的路。”
陳慢一邊聽著一邊在顯示屏上查找，在確定路途確實可行之後拉著小驢歡快地朝著小道走去。
抄近道倒是沒什麼，隻是路上遇到的人可就不是那麼好控制的，剛剛拐進小道看到寶彩山，就遇到三個大漢將他們攔住。
“留下買命錢！”為首的男人說話間很是不客氣，高約一米七，五大三粗開衫坦胸，留著絡腮胡子瞪著牛眼看著柳生。畢竟柳生細皮嫩肉拄著拐，一看就是書生，而旁邊那個長得像女人的應該就是他的書童。
柳生見狀慌張走到前面，想護住陳慢。
“想屁吃！”陳慢原地活動瞭下筋骨，笑話，她可是在女子拳擊賽拿過冠軍的，雖然說是青少年組，那也是不容小覷。
“嗯？”
包括柳生在內聽到陳慢這麼說都傻眼瞭，這是什麼話？
“哈！”為首的男人對著旁邊的小樹就是一頓砍，“想要活命，把金銀細軟留下，我們絕不為難！”跟在他身後兩個男人瘋狂點頭。
“我們隻有這些糧食，真沒什麼盤纏。”柳生從竹筐中拿出軟佈包裹好的糧食雙手遞過去。
陳慢見狀擼瞭擼袖子。
為首的男人看見面餅眼睛都瞪圓瞭，更別提後面的人已經在咽口水，“全都在這兒瞭？”
“是。”
男人走過來的時候，陳慢已經準備上前教訓，結果硬是被柳生移動一步給擋住。
“走吧！”男人也不為難，抱著糧食和另外兩個人火速消失在山林之中。
陳慢知道柳生是故意攔著，“你在想什麼呢？”
“姑娘可是江湖中人？”柳生回頭看著陳慢，目光冷靜得不像他。
“倒也不算。”
“那便是養尊處優之人？”
“那更不是瞭。”
柳生還想問什麼，想瞭想又作罷，一瘸一拐在前面帶路，“姑娘涉世未深，怕是不知道前年大旱，去年又有蝗災，許多農民半點收成都沒有。剛剛那些人比起我們還要害怕，隻是附近吃不瞭飯的村民罷瞭。此時陽春，再過段時間便能吃上野菜，他們也就不會再做這些糊塗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