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落魄便到宣城。”莊榮說話時神情認真並無隱瞞。
牛成聽聞後皺瞭下眉頭,“你可知他過往發生瞭什麼?”
“我隻知曉他本是富貴人傢,我雖沒見過什麼世面,但先生所描述的所見所聞不是普通人傢看得到的,並且……”莊榮說到這兒細眉微蹙,似乎在拿捏接下來說的話。
牛成內心著急但不顯露於便面,倒是陳慢恨不得上前搖著她的肩膀說話。
“他似乎是在畏懼著某人。”
此話一出陳慢牛成四目相對。
“我並不肯定,頭兩年他待我是極好的,後來年歲略長可以做活我便不能時常去瞭,若有時間定然要去給他做些飯菜,他一人生活,也是很苦。最近幾年他身體越發不好,我偶爾去都會見他坐在樹下發呆,經常露出面色驚悸之相。尤其最近的案子,更是讓他惶惶不可終日。”莊榮說道這兒臉上露出悲切之情。
莊榮把事情說完,牛成沉吟片刻,讓陳慢將她送走。
二人來到門外,莊榮渾身酸軟紅著眼眶問道:“我這般小人行徑,怕是先生不會原諒我的。”
“你這怎麼就小人瞭?你說的這些一旦幫助我們抓住兇手,怕是他感謝你都來不及!”陳慢說話時攬著她的胳膊,看起來頗為親昵。
莊榮收攏著肩膀往後退瞭半步,“大人,還是不要如此親近的好,您的身份我會帶進棺材,對我的恩情我也會銘記。”
陳慢這才發現後面院子裡幾個沒有去上值的人正在好奇地看著她。
“也好,是我考慮不周,我會去跟牛大人說一聲,若是真有需要還會請你畫押作證,不會難為你是真的。”
二人又說瞭幾句話便分開瞭。
陳慢興沖沖地進瞭停屍房,見到牛成臉色深沉有些疑惑,“怎麼瞭?”
“宣城距離京城並不近,騎上快馬也得三日才能到。”牛成這話說得突兀,陳慢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幾個意思?”
“或許……”牛成說話間臉色比起剛剛多瞭幾分擔心和害怕,跟陳慢告別後匆匆出門,接下來的六七日都沒有回來。
陳慢這幾天也沒閑著,帶著三葉逛遍宣城所有能去的地方,同時調查不少關於十四個死者的事情,第一個人叫王丁,翻譯屍檢報告來說就是矮壯矮壯的,手腳均有磨損時常給人做工,好賭所以經常去典當;第二個叫王成,高瘦木訥,他買瞭城郊兩畝地,死的時候躺在麥苗之上;第三個人叫孫立,瘦瘦矮矮,平時喜歡養花養魚聽戲,好似是個富貴人傢之子,但獨自一人並未買奴仆伺候……
“真是麻煩啊!”看著備忘錄上面死者的基本情況,陳慢不解,這些人沒有親屬傢眷,工作多樣沒有共同之處,就好像是……各自隔離。
十四人分佈在宣城的邊邊角角,也沒從別人口中知道他們聯絡,更重要的是這些人都是在十年內陸陸續續搬到宣城,十年……陳慢摸瞭摸鼻子,“三葉。”
“公子。”
他們正在外面的酒樓吃飯,陳慢發現自己有著超級多的零花錢,索性就不麻煩三葉總是在傢做飯瞭。
“十年前有沒有發生過什麼大事兒?”
“大事兒?”三葉轉悠著腦袋,“十年前我跟公子年歲差不多,倒也沒聽說有什麼大事兒。”
“你再想想。”陳慢覺得“陳慢”肯定也是知道的,隻是自己不知道。
三葉放下碗筷認真思索瞭好長時間,隨後抬頭張瞭張嘴沒開口,隻說吃瞭飯再說。周圍都是出來吃飯的人,人多眼雜也應該是避一避。
二人回到人流如潮的街上時三葉才開口,“公子,這件事兒我也是聽老管傢說的,不曉得是不是真的。”
“你先說。”
三葉清瞭清嗓子緊跟著陳慢,聲音也逐漸壓低,“說來這也算是國事,十一年前,三公之一的丞相突然被翻出克扣軍餉害死邊關五萬戰士導致幾個鎮子被賊寇占據,後來是魏傢十六歲的少將軍帶瞭三萬人前去連夜廝殺,愣是退走敵方七八萬人呢!”
“那丞相呢?”
“嗯……就被殺瞭唄,當時死瞭好多人,聽說京都是血流成河。”
陳慢腦海裡立刻跳出各種京侯將門間的廝殺,“沒人逃出來麼?”
“這個我就不知道瞭,皇上盛怒也怕冤枉瞭他們,審瞭一年多才開始殺人呢!劉管傢說當時這件事兒在宣城也是沸沸揚揚人情激憤,死去的人怕是都比宣城一半的人數都多,為此不得不征兵,好多人傢的兒子都走瞭。”
陳慢聽完後身上雞皮疙瘩起瞭一地,不過審瞭一年應該不會是冤枉。
“還有別的麼?”
三葉撓瞭撓頭,“若說是大事兒也就這些瞭吧,還有後來魏將軍娶瞭皇帝的小公主,別的也沒什麼大事。”
陳慢再次陷入糾結,根據莊榮所說,這個劉大寶確實不是普通人,而其他死者嘛……感覺都是大老粗,像是在普通人傢做活的。
“公子,你都好久沒回府瞭,再不回去怕是夫人都要來別院瞭。”
“哈?不行,你回去跟我媽說”
“媽?”
“不是不是,跟我娘說,就說我這個案子很重要,不搞定怕是會影響年底的官文,很重要,等我結束瞭自然會回去。”
三葉點點頭應瞭下來。
在街上溜達瞭好半天也沒什麼好說的,正好看到旁邊有人在賣糕點,興沖沖過去一看不過就是帶著糖心的染色饅頭,看三葉饞得不行索性給他買瞭兩個。
無所事事地路過李氏典當鋪,進出的人依舊不少,多數都是愁苦著臉。
“不過劉管傢還說過,當時殺完瞭人,有些帶著虎頭面具穿著鎧甲的人到宣城翻找過好一陣子呢!”三葉邊吃邊說,他到底是年歲不大,吃得著急說話也不清楚。
“找什麼?”陳慢聽瞭這話立刻察覺出不對勁。
“可能是逃兵吧,那個時候征兵有好多人傢不願意去。”
“不會,征兵向來都是兵部,也不至於捂著臉。”陳慢越想越不對勁兒,直到李世匆匆跑來,“牛大人回來瞭,正找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