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禛建這甬道,通向清蔭園,說是為瞭顧清兒,其實他自己用得最多。
顧清兒就出去過一次。
她提心吊膽的,怕蕭禛出點什麼事,最後要把責任推在她身上。
然而墨菲定律告訴顧清兒,越是害怕什麼,越是會來什麼。
這天半夜,顧清兒突然口渴,醒瞭過來。
今晚是丁嬤嬤值夜。
她年紀大瞭,顧清兒早已說過,讓她不用值夜,甚至也無需任何人值夜,可丁嬤嬤不聽。
值夜的時候,丁嬤嬤打算在臨窗大炕上歪一會兒,結果就睡著瞭。
滿屋子安靜,隻有窗臺旁邊點瞭一盞宮燈。
顧清兒撩起瞭床幔,起身給自己倒瞭水喝。
喝完瞭水,見丁嬤嬤還沒醒,顧清兒自己去瞭趟凈房。
已經是凌晨兩三點的樣子瞭,碧穹一輪明月,在庭院灑下瞭碎芒。
顧清兒很少欣賞夜景。
她一時睡不著,就立在大殿門口,看瞭片刻的月色。
正在此時,有人推開瞭後院的小門,踉踉蹌蹌進來瞭。
顧清兒一愣。
她瞧見那身形狼狽不堪,是蕭禛。
“殿下!”她急忙走過去,想要攙扶住他。
蕭禛卻推開她的手。
瓊華如霜,顧清兒在幽淡的光線裡,瞧見瞭蕭禛渾身是血。
就知道他會出事!
她心裡大急,想著他要是死瞭,東宮這些沒有生過孩子的妃子們,全部都要陪葬,包括顧清兒,她打瞭個寒顫。
她沒想這麼死!
“殿下!”她又去喊蕭禛。
蕭禛還想要掙脫她的手,打算往外走,一言不發。
他已經是強弩之末瞭。
他說不出話,卻仍要推開顧清兒。
顧清兒很快就明白過來,在性命攸關的時刻,他覺得顧清兒也不安全,也有可能要他的命。
“還覺得我是細作,對吧?”顧清兒在心裡嘆瞭口氣。
這男人,真不值得對他好。
然而他實在不濟,一頭栽瞭下去,再也沒起來。
顧清兒想要拖他,心裡還在嘀咕:“飛鷹呢?”
飛鷹武藝高強,一直都在他身邊。
她心裡的念頭剛落,一柄長劍抵住瞭她的後心:“別動。”
是飛鷹。
顧清兒聞到瞭濃重的血腥味,以及飛鷹聲音裡的顫栗。
他們倆,今晚遭瞭埋伏。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我沒亂動,你還想要你傢主子活命嗎?”顧清兒冷冷道,“他已經休克瞭。”
飛鷹沉吟瞭一瞬。
長劍落地,哐啷一聲,他在身後跪瞭下去,已然無力支撐瞭。
顧清兒一回頭,發現他比蕭禛還要慘,渾身都是血。
“我造瞭什麼孽!”顧清兒簡直是要崩潰瞭。
她又要開啟空間,受一回大罪瞭。
顧清兒趕緊喊醒瞭丁嬤嬤、如櫻和陳先,讓他們別驚動其他宮婢。
丁嬤嬤嚇得半死。
“把他們抬進我的內殿,要快。”顧清兒吩咐道。
她和陳先抬瞭蕭禛,丁嬤嬤和如櫻累死累活,把飛鷹也搬瞭進來。
“不準任何人進來。”顧清兒道,“要熱水、烈酒,以及更多的蠟燭。”
如櫻和陳先這個時候,反應就很及時。
永延宮裡,如今什麼都不缺。
顧清兒還把那壇假裝是烈酒的酒精搬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