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不睡覺,兩個人閑聊,聊的話題還如此不討喜。
也就是顧清兒有這個資格。
換個女人,蕭禛定然要發火。
顧清兒不知是對德妃感興趣,還是對皇傢有興趣,問個不停。
她甚至問蕭禛:“你小時候,受過德妃的欺負嗎?”
蕭禛說沒有。
“……不過有件事,孤倒是記得,那時候孤都三歲瞭。”蕭禛道。
那是他母親生命的最後一年。
他的父親尚未登基,他們全傢住在東宮。當時的東宮,和現在的東宮差距很大。
現如今的東宮,是後來修繕的。
他父皇在東宮住的年歲太長瞭,覺得條件艱苦,登基之後特意修繕瞭東宮,把東宮的面積擴大瞭三倍不止。
蕭禛母親臥床不起時,德妃搬到瞭廣明宮住,也就是當時他母親的寢宮。
“……東宮有一口甜水井,那是德妃專用的。”蕭禛道,“她用的水,隻從那口井裡打。
我母親的小宮婢早起去開水房拿水,不小心拿到瞭德妃那壺。德妃的宮婢就拿起瞭熱水,澆瞭那小丫頭一臉,燙得小丫頭皮開肉綻。
母親素來好脾氣,那是她第一次發怒。她叫人把那宮婢狠狠打瞭十板子,又當著我父皇的面,扇瞭德妃兩個耳光。”
顧清兒:“……”
沉默瞭片刻,顧清兒才問蕭禛:“那麼,這件事皇帝後來是站在誰一邊的?”
“父皇沒說什麼。”蕭禛說到這裡,臉色微微沉瞭沉,“不過,後來進宮之後,宮裡有三口甜水井,父皇單獨給瞭德妃一口。
那口水井,隻能德妃用。她平時喝水、洗澡,都用那口甜水井的。其他人,要麼合用,要麼用不怎麼好的水井。”
顧清兒聽到瞭這裡,眼睛微微一亮。
還有這麼回事?
“這也說明,皇帝是覺得德妃委屈瞭?”顧清兒問。
蕭禛不言語瞭。
顧清兒嘆瞭口氣。
不過,這倒是解決瞭她的一樁心事。
她湊近瞭蕭禛,兩個人在幽黯的帳子裡,就像做賊似的,低低交談:“我有件事,想求殿下幫忙。”
“什麼事?”
“我要用飛鷹,讓他做點事。”顧清兒低聲道。
然後,她就把自己想要做的,一點點告訴瞭蕭禛。
蕭禛聽瞭,頻頻蹙眉。
顧清兒抱住瞭他的胳膊:“行不行?”
“你知道父皇偏心德妃,還要作死?萬一弄巧成拙,孤可幫不瞭你。”蕭禛道。
顧清兒很淡然:“不妨事,我自然有說辭。殿下,拜托瞭。”
蕭禛無奈看瞭眼她。
他的眼底,閃過瞭幾分期待,又有點不確定:“你就不能善良一點?在孤面前,裝一點善良。”
顧清兒:“……”
你這個奇葩的古代人!
你自己也不見得多善良,非要我如此虛偽做什麼?
這可是宮廷啊。
德妃能做初一,顧清兒就要做十五,總之她可不是任人捏的軟柿子。
她還有太子撐腰呢。
要是有瞭太子撐腰,還這麼上不瞭臺面,顧清兒都為自己難堪瞭。
“算瞭,既然是德妃起的頭,就讓她自作自受吧。”蕭禛道,“睡覺!”
這就是答應瞭。
他的美人要作孽,他沒有阻攔,居然成瞭幫兇。
蕭禛覺得他已經不好瞭。他這個做太子的人,心偏得太厲害瞭。若將來顧清兒不是他的皇後,那麼她就是第二個德妃。
想到這裡,蕭禛略微愣瞭愣神。
為什麼總是想到封她做皇後?
她隻是個細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