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京都略感炎熱,驕陽異常的明媚,落地生煙。
早晚的溫差很大。
清晨,浩浩蕩蕩的隊伍,出瞭京城的大門。
隊伍宛如長龍,一眼看不到頭;護衛嚴謹,百姓紛紛避道。
路人都在談論。
“是皇傢圍獵。這次去的,至少有五百人。”
“不止吧,光護衛軍就有五百之多瞭,隻怕有上千人。”
“功勛貴胄之傢,都可以隨行;三品以上大員,亦能攜眷伴駕。”說這話的人,語氣裡帶著濃濃的艷羨。
除瞭羨慕,還有人酸溜溜的:“這般興師動眾,勞民傷財。”
這個年代沒有錦衣衛,百姓是可以隨便議論天傢的,並不用擔心說錯什麼就會掉腦袋。要不然,他們也不敢天天編排蕭禛和趙五小姐的故事瞭。
顧清兒坐在蕭禛的馬車裡,正在吃點心。
“你這麼餓?”蕭禛拿一本書在旁看。
他看的是一本兵書,最近正在深入研習兵法,這是慶鴻先生要求的。
先生說,兵法裡有無窮變化,治國也可借鑒。
蕭禛以前都是隨便看看的,如今下瞭狠功夫,走到哪裡都拿著兵書。
顧清兒白瞭他一眼:“怪誰?”
昨天,馬蹄鐵做好瞭,蕭禛試用瞭一匹馬。釘好之後,他親自騎瞭一匹出去,發現這匹馬跑起來更穩。
蕭禛一口氣跑瞭兩個時辰,再跑回來,馬的蹄子完好無損,他驚喜不已。
於是,他把此次去滄北草原的幾匹馬,都釘好瞭馬蹄鐵,甚至打算給他馬球場的馬都用上。
如此一來,可以節省很多的馬匹,一年能省下龐大的軍需。
宋明的差事,隻怕也有瞭著落。
蕭禛心裡高興,晚夕歇在永延宮,摟著顧清兒不停說話。
他絮絮叨叨個沒完,吵得顧清兒睡不著。
她很少失眠的,被蕭禛吵得太煩瞭,爬起來喝水。
她當時有點走神,沒多留意,事後才想起,自己喝的是茶,而不是白開水。
後半夜,她失眠瞭。
後來,她堪堪睡瞭半個時辰,就到瞭卯初,要起來出發瞭。
顧清兒賴床,無論如何都要再睡一會兒。以至於她起來晚瞭,沒時間吃早膳,匆匆忙忙洗漱,跟著出發。
因此,她是餓著肚子出來的。
車子上的點心,她吃個不停,蕭禛居然還嘲笑她。
她氣不打一處來。
她一邊吃,一邊在心裡罵蕭禛。
蕭禛笑著捏瞭捏她的臉:“慢點,點心屑都噴出來瞭。唉,也隻有孤能容忍你這麼臟。”
顧清兒:“……”
蕭禛看瞭會兒書,撩起瞭車簾,看瞭眼不遠處自己的馬。
“清兒,咱們這一路,應該不需要換馬。”蕭禛道。
馬車出行,要走八天的路,才到滄北草原。路上要換三次馬,這是最少的。
蕭禛卻覺得,有瞭馬蹄鐵,他的馬應該不需要換。
顧清兒點頭:“當然不用換瞭,咱們有馬蹄鐵呢。”
蕭禛有點惡趣味:“你猜,父皇會不會後悔?”
顧清兒不想猜。
她餓。
蕭禛有點激動,想和她多聊聊,卻發現她像隻豬似的吃得頭不抬、眼不睜,非常認真。
蕭禛:“……”
孤的美人可能不是隻狐貍精,而是隻豬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