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小桌上擺放著各色各樣的花,辛星坐在桌前,素手拿過一支含露的玉蘭。
辛星仔細的端詳著手裡的玉蘭,眉頭微微蹙著,眼簾下掩藏著憂傷。
這時蕓蕓從外面進來,拿著一個簡雅的玉瓶,走過來輕輕放在辛星面前。
蕓蕓不時暗中觀察辛星的臉色,小心翼翼道:“少莊主,你,還好嗎?”
辛星漫不經心將玉蘭插進玉瓶中,半斂著眸子,音線冷清:“我很好,你先下去吧。”
蕓蕓心裡總覺得辛星回來有些不對勁,但又無從得知,她隻好下去。
蕓蕓剛從辛星屋子出來,李主事走瞭過來,二人碰頭,李主事叫住蕓蕓笑著道:“蕓蕓,這是要幹嘛去?”
蕓蕓道:“我還能有什麼做的?去看看百膳園給少莊主準備的午膳。”
李主事聽罷哈哈一笑,蕓蕓問:“李叔叔,你要找少莊主嗎?”
李主事點瞭點頭,面露為難道:“哦,對瞭。還有三日是塵主君的生辰,隻是那天又剛好和莊主祭日相撞,所以我來請示一下少莊主。”
李主事是山莊裡的老人,上官離塵與辛星成親時的生辰八字都在他那保管,秋季整理文書中偶爾得知。
李主事看著辛星長大的,辛星生辰那天,正是上元節,也是方無痕去世的日子。他陰白這孩子心裡的苦,也知道她喜歡上官離塵,所以為難。
蕓蕓面露吃驚:“啊?怪不得。少莊主方才怪怪的,想必莊主祭日快來瞭,所以她傷心吧。”
李主事也是嘆氣連連,蕓蕓思忖一番道:“李叔叔,我覺得這件事情你還是別跟少莊主說瞭,上元節是少莊主心口的一道疤。你如今跟她說,豈不是將這道把疤撕開?
我看,就算你說瞭也是給少莊主徒增煩惱。少莊主的確對塵主君喜愛有加,但,莊主是少莊主的父親,豈是塵主君能相比的?”
李主事聽瞭後也覺得有理,但依舊面露為難道:“可,總要讓少莊主知道一下吧。免得寒瞭塵主君的心對吧?”
蕓蕓咬瞭咬嘴唇道:“這樣,這件事情就交給我,我來告知少莊主。反正少莊主是絕對不可能在莊主祭日這天給塵主君過生辰的。”
李主事點瞭點頭道:“那,蕓蕓,那告訴少莊主這事兒就交給你瞭。
哎~沒想到塵主君和少莊主的生辰是同一天。造化弄人呀,少莊主自此以後再也沒過過生辰啊。”
李主事不禁感慨,長籲短嘆的。
蕓蕓也心疼的嘆氣,她抿瞭抿唇角,一言不發。
辛星看著玉瓶裡白色的各式鮮花,她拿著小剪刀細致的打理一番,這才滿意的放下小剪刀。
辛星摸瞭摸玉蘭,輕嘆一口氣:“爹爹,我好想你呀。”
辛星心裡泛起瞭熟悉的痛,她難受的皺著眉頭,她緊緊攥著拳頭,眼尾微紅。
她痛恨自己,沒有辦法為爹爹報仇,她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殺人兇手仍然逍遙法外,而她的爹爹卻要常眠地下。
辛星肩膀微抖,眼淚聚集著模糊瞭視線。
她拿出手帕擦瞭擦,倒吸一口氣涼氣,她感覺自己悲傷的心在顫抖。
這種感覺,真難受呀。
她就一個爹爹親人呀,這世界上最愛她的人永遠的離開瞭她,這讓她怎麼不能悲傷痛心,每每想起來,她的心裡好似刀絞一般。
她看著新鮮的花,她僵硬的扯出一抹微笑,卻怎麼也維持不下去,幹脆悲著臉。
午膳時,上官離塵想著該提醒一下辛星自己生辰的事,他看瞭看辛星。
辛星面無表情的用膳,動作優雅,隻是人感覺失瞭幾分活力。
她怎麼瞭?上官離塵不禁心裡擔心。
樊月辰端著魚湯放下,笑著給辛星盛湯,語調依舊如沐春風:“辛星,我特意做瞭你最愛喝的魚湯,快趁熱喝,可鮮瞭。”
熱氣騰騰的魚湯擺在辛星面前,辛星一動沒動,眸子抬都沒抬一下。
樊月辰臉上的笑僵瞭幾秒,隨即依舊熱情道:“辛星,你快嘗嘗,蕓蕓都說香的很呢。”
辛星眉間幾分不耐煩,依舊扒拉著碗裡的米飯,語氣淡淡透著無力道:“我不喝,不想喝。”
樊月辰笑容漸漸消散,問道:“怎麼瞭?你以前不是最愛這魚湯瞭嗎?我做的最好喝瞭。”
辛星橫眉冷對,抬眸冷冷道:“我爹爹做的魚湯才最好喝,除瞭我爹爹做的,我誰的也不喝。蕓蕓,端走。”
蕓蕓憐憫的看瞭眼樊月辰,趕緊上前將辛星面前盛著魚湯的碗端走。
樊月辰表情傷心,眸子流露一抹心疼,隨即卻又笑容依舊道:“對不起,辛星。我忘瞭,哦,對瞭,方叔做的魚湯確實美味。讓你想到傷心處瞭,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瞭。”
樊月辰的話讓人聽瞭心疼,上官離塵皺著眉頭看瞭看辛星卻也隻能無可奈何。
辛星長呼一口氣,知道自己方才的話可能傷瞭樊月辰,遂開口道:“你沒錯,不用向我道歉。我情緒不好,我吃飽瞭,先走瞭。”
辛星不想在待下去瞭,說完就走瞭,她心裡也不好受。這魚湯讓她想起瞭她爹爹,那些美好珍貴的回憶。如今如同一把尖刀,刺入心裡。
有時候,記憶越是美好,如今這心裡越是難受。
上官離塵看瞭看樊月辰落寂的模樣,安慰道:“樊兄,你不用在意。少莊主她也是無心之過,她今天一下午情緒都不太好。”
樊月辰眼神晦澀不陰的看瞭眼上官離塵,隨即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上官兄,我沒事。哦,對瞭,我怎麼覺得你有事要和辛星說呢。什麼情況?”
上官離塵隨口道:“哦,還有三天就是我的生辰,剛好在上元節那天嘛,我就想著告訴少莊主一聲,看怎麼弄。”
樊月辰眼神幽深,笑著道:“你生辰這麼大的事,辛星肯定會好好大辦一番,她恐怕知道給你準備驚喜呢吧。”
上官離塵聽瞭心情愉悅的笑瞭笑道:“我和少莊主成親時間短,我又忘瞭之前的事,誰知道我說瞭沒有。我覺得還是更她說一下吧,畢竟我們是夫妻,還是直面一些好。”
樊月辰看著面前熱氣氤氳的魚湯,眼神越發幽深,語氣帶著些許漫不經心:“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