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臉都有些扭曲瞭,他炫耀一般帶著人來到這茶樓,還幻想著看人滿臉吃驚的樣子。
沒想到人傢隨便一拿就是兩種。
還都比他的要好。
這怎麼讓他吞得下這口氣。
可好茶他又不舍得扔回他們臉上去。
活到這把年紀,他就這點愛好瞭。
這麼一想,頓覺理直氣壯的伸手,“這個也要瞭。”
這老頭,哪怕知道他另有所圖,也讓人討厭不起來。
示意雲書把茶葉奉上,華如初道:“這樣總夠瞭吧。”
老頭正想著是不是能再逼出一種來,就看到對方圓瞪著眼,一副你要再提要求試試看的表情趕緊吞下原來的話,道:“做買賣還講究個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呢,你要不願意,你就抬價嘛,做什麼這麼兇。”
“兇怎麼啦?我已經嫁人瞭,不用擔心嫁不出去。”
看他捧著那茶在喝,華如初也就不給他倒瞭,徑自給祁佑和自己倒瞭一杯後起身。
蹲得久瞭腳有點麻,走路都是一拐一拐的。
祁佑趕緊扶著她到身邊坐下。
三人默契的端杯喝茶。
一杯過後,祁佑放下杯子,“品過瞭越縣的好茶,小子也該告辭瞭,內子性子跳躍,得罪之處,還請老人傢海涵。”
“這樣的性子,嫁入你們那樣的人傢,嘖嘖,日子怕是也不好過,不過你也膽大,敢就這麼帶著她出門,倒是讓老頭子我吃驚不小。”
祁佑並沒有因他的話而受到驚嚇,就像他對這人有印象一樣,老人對他,應該也不見得就認不出。
在一眾官傢子弟中,他算是很好認的。
“華老的逍遙日子怕是讓我傢祖父羨慕不已。”
聽到這裡人,華如初瞭然,這兩人果然是認識的。
“那老傢夥啊,要不是有你這麼個出息的孫子,怕是死都不會瞑目,當年那般意氣風發……”老人連連搖頭,不勝唏噓。
朝中換人換得快,他們那一輩人中數祁傢掉落得最快,他找瞭個理由早早致仕,卻比任何人都活得舒坦。
早在二十年前祁傢敗落時他就看明白瞭,傢族的榮耀靠一個人維系太險,還不如好好培養後人,後人爭氣瞭,就算最上面的那面墻垮瞭,也還有撐得起的脊梁。
祁佑沉默,祁傢早過瞭需要人同情的時候,他也知道眼前這個老人並不是在同情。
“我一看到你便認出來瞭,十年前我去過京城,去看你祖父的時候你正好在,你祖父讓你和我見禮,你面無表情的行瞭一禮便借口離開瞭,現在也不過比那時候多瞭撇小胡子,我當時隻覺得你這個小輩太沒禮貌,看在你祖父面子上卻也沒有責備的意思,
後來和他喝酒時才從他那裡知道一些你的事,當時我就覺著你會有出息,能把祁傢撐起來,隻是對你來說,你的人生未免太過殘酷瞭些,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叫祁佑吧,你也別怨你祖父,他未嘗就不心疼你,隻是做為一個大傢族的族長,他要考慮的太多瞭。”
說到這裡,老人看瞭正給祁佑倒茶的男裝麗人一眼,“這次見著你,倒是覺得你柔和瞭些,不管是因為什麼,這樣都很好,你祖父心裡多少也能松快些,不再那麼愧疚。”
祁佑眼神柔和的看著低垂著眉眼,再不復剛才跳脫的如初,隻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其中的感情。
老人千帆過盡,自是看得分明。
朝中的動向他一直都很清楚,祁傢也一直在他的關註中,祁佑初成婚時還擔心祁傢會因為一個武林盟主之女的嫁入而變得更加堅難。
現在看來,情況倒是在往好的方向走。
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手段很有,眼色也很有,膽色更是不差。
一道聖旨能娶來一個這樣的夫人,祁傢這次倒是賺瞭。
“前不久我收到消息說太子去瞭兗州,你隨行,你突然前來這裡可是出瞭什麼事?若是不方便就不說,若是需要幫助,雖說我現在隻是個安樂翁,在越縣這地頭卻也不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華如初忍不住抬眼看瞭老人一眼,朝中的人大都精於避開麻煩賺取利益,這樣上趕著來提供幫助的,這還是頭一份。
他和祁老太爺的關系到底有多好?
祁佑曲指輕擊著大腿,思量其中的利弊。
華老雖說致仕時隻是官居三品,遠遠比不得當年的祖父榮光,可是第二代中,華老四子有兩子為官,大兒子華翎位列三品朝官,在一眾三品官中算是年輕的,三兒子華羽在外任官,雖說隻是官居五品,卻很有些手段,再說朝中有個嫡親兄長相助,就是有一點功勞別人也休想抹瞭去。
以後的升遷自是不會弱。
華翎一直是中立派,從不參於兩派相爭,極得皇上看重。
看現在華老的口氣,仿佛和祖父極熟,為何從未聽祖父提起過?
若是能把華傢爭取過來……
現在機會到瞭眼前,不管祖父是因著什麼原因,他都不想錯過。
“華老可知,這一次若不是內子相助,太子和我都極有可能死在這青州?”
華老臉皮猛的一抽,“現在太子呢?你們把他藏在何處?”
“華老應該知道,內子來自武林,身手也算不弱,借重瞭武林中的一些關系才險險將人保住,不過代價也不弱,內子和我都受瞭傷,護衛隻剩四個囫圇的,太子走瞭另一條路被護送回朝,我和內子做為誘餌走另一路,華老放心,我們會來此地自是已經沒有尾巴瞭。”
華老大大松瞭口氣,端起茶杯連連喝茶壓驚,若是太子死在青州,牽連就大瞭,就算與華傢無幹,聖上也不見得就不會遷怒。
“你們傷得可重?看瞭大夫嗎?”
“傷口都處理過瞭,隻是不能騎馬。”祁佑頓瞭頓,看瞭如初一眼,道:“說出也巧,內子也姓華。”
“哦?”華老看向華如初,不再如先前那般老頑童,笑起來倒帶出幾絲慈祥之色,“真是巧,華姓人不多,指不定我們多少年前還是一傢子。”
華如初把竹杯推過去,“所以敬您杯茶也是應該的。”
“哈哈哈,不吃虧的丫頭,喝瞭這杯茶你是不是就會說我給個見面禮也是應該的瞭?”
“您要是給,我必然是萬分恭敬的收下,長者賜,不敢辭嘛!”
“這伶牙利齒的,祁佑小子,你受得瞭?”
“小子喜歡得緊。”
這般坦言,不光是華老愣住瞭,就連華如初都沒想到,愕然抬頭看他,這人,還要臉不要瞭?
祁佑溫柔的對上她的眼神,執壺給她倒瞭杯茶。
“好好好,能遇著一個知心人,你比大多數人都有福氣,別辜負瞭這等福氣才好。”
最後,話題還是轉回到太子遇刺這事上。
“祁佑,你老實告訴我,太子和二皇子之爭已經到瞭這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瞭嗎?聖上現在春秋鼎盛,就算事成瞭也會失瞭聖心,二皇子不可能不知道這點。”
“這一切都需建立在聖上春秋鼎盛上。”
華如初下意識的四處打望,妙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在瞭,回頭看瞭雲書一眼,雲書會意,領著紅香去門外守著。
華老完全沒註意到這些,他已經被祁佑話裡的意思嚇壞瞭,“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聖上的身體,出瞭問題?”
祁佑不答,隻是道:“聖上再春秋鼎盛,也五十瞭。”
就算沒有得到確切的答復,華老也明白瞭其中的意思,若是皇上真的身體有礙……
那就怪不得二皇子會那麼不顧一切瞭。
“現在事情沒成,你們可有瞭章程?”
“天傢的事自然是天傢的人解決。”
華老點頭,在心裡分析瞭一下如今的局勢,心裡有瞭決議。
“我回去收拾一下,你們把我帶太原去……”
“爹……”正好此時門被人推開,門口站瞭一掛人。
雲書和紅香在眾人身後告罪,“小的沒能看住門,請公子恕罪。”
華如初自然知道她們是明白瞭這些人的身份才沒有多攔,不然他們哪能輕松破門。
不過此時,她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看向華老。
果然,華老眼睛一瞪,“你們幾個,來這裡做什麼?”
來人領頭的大概三十出頭,上頜留瞭小胡子,哪怕是看向祁佑和華如初的眼神帶著微微敵意,面相也顯溫和,“爹,你剛才說要去太原?您是不是忘瞭就前幾天您還暈瞭一次?”
華如初本就不願意多個老頭兒夾在她和祁佑之間,破壞瞭他們培養感情的打算不說還麻煩,這會聽說他前幾天還暈過,心下更不願意瞭。
老人出遠門最麻煩,一旦有個三長兩短,她長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
更何況祁佑明顯想把這一傢人拉攏過來,萬不能因著這個原因給攪和瞭。
“我有重要的事要找老大,老2你還敢攔著你老子?”
“不是兒子不孝非得攔著您,要是您身體好,我自然舉雙手贊成,可您現在的身體並不好,更何況這裡離太原千裡之遙,兒子哪能放心。”
“你別管,祁佑會把我帶去的。”
祁佑不緊不慢的開口,“華老,您什麼時候聽到我答應瞭?”
PS:二十一號這個日子好像也不錯,是個要粉紅票的好日子,哈哈!快給!RS
書迷樓最快更新,無彈窗閱讀請收藏書迷樓(.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