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末將昨晚半夜突然驚醒後便怎麼都睡不著瞭,聽到旁邊帳篷有響動便撩起簾子看瞭眼,就看到朗將軍神神秘秘的往營外走,好奇之下便跟瞭上去,沒想到會看到朗然將軍將一樣東西交到古胡國前日還和末戰拼殺過的呼和野手裡,末將不敢驚擾瞭兩人,等兩人分別後仗著熟悉地形埋伏瞭呼和野一個措手不及,末將本領低微,自認留不下他的人,奪瞭這樣東西便跑瞭,待看清是什麼後不敢大意聲張,帶著幾個兄弟將朗然將軍先綁瞭起來,末將問過朗然將軍這東西是不是他給敵人的,他親口承認瞭。”
玉門一帶,鋒煙四起。
天才蒙蒙亮,一馬疾弛而來,破開守衛縱身下馬。
追上來的護衛看清瞭來人是梁校尉後便放下瞭警惕,紛紛退瞭下去。
到得太子帳前,梁世濤壓下心裡的驚濤駭浪穩著聲音道:“末將梁世濤求見殿下。”
帳內幾人止住話頭,看向上首之人。
因為戰事吃緊,這次戰前商議已經持續瞭一整夜,大傢都累瞭,聞昱丹正好借著這個由頭示意幾人先停一停,揚聲道:“進來。”
梁世濤眼神在眾人之間轉瞭一圈,對上祁佑的眼神時才表露出瞭些許焦急。
不到兩個月的戰場磨礪,他早已沒有初來時的天真。
已經算是個合格的將領。
“末將見過太子殿下。”
“免禮,你這急急忙忙的是打哪來?”
梁世濤將懷裡一物遞瞭上去後才回話,“末將從最前線回來,事情緊急,末將擔心事情敗漏亂瞭軍心,僭越本份之處請殿下責罰。”
聞昱丹的臉色在看到那張牛皮紙上的內容時就變瞭臉色,哪裡還顧得瞭其他,怒問,“是哪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回殿下,是朗然將軍。”
“你從哪得到的這個?肯定是他的嗎?”聞昱丹還是不敢置信,朗然武勇,會打仗且有腦子,極得他心,上一封戰報還替他請瞭功,怎麼一轉眼他就背叛瞭?
梁世濤明白太子的心情,一開始才發現的時候他也不信。
朗然對誰都好,對他更是沒得說,完全把他當成子侄對待的好,幾乎是手把手的教會瞭他戰場上的事。
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會做這樣的事?
“回殿下,末將昨晚半夜突然驚醒後便怎麼都睡不著瞭,聽到旁邊帳篷有響動便撩起簾子看瞭眼,就看到朗將軍神神秘秘的往營外走,好奇之下便跟瞭上去,沒想到會看到朗然將軍將一樣東西交到古胡國前日還和末戰拼殺過的呼和野手裡,末將不敢驚擾瞭兩人,等兩人分別後仗著熟悉地形埋伏瞭呼和野一個措手不及,末將本領低微,自認留不下他的人,奪瞭這樣東西便跑瞭,待看清是什麼後不敢大意聲張,帶著幾個兄弟將朗然將軍先綁瞭起來,末將問過朗然將軍這東西是不是他給敵人的,他親口承認瞭。”
屋內將領面面相覷,朗然,怎麼可能!
有性子急躁的已經忍不住問瞭,“你確定他真的承認瞭?”
“是,事情太大,末將也怕冤枉瞭人,將幾位將軍都請瞭去,他一開始不認,後來是看到末將拿出來的地圖後才認的。”
“該不會是你小子栽贓給朗然的吧。”話一出口,說話之人便知道說錯瞭話,可他和朗然十來年交情,真不相信朗然會是那種人。
而且,他也犯不著啊。
他一傢老小可都在太原,出瞭這樣的事能跑得瞭誰?
梁世濤臉漲得通紅,張嘴就要駁回去,一直沉默的祁佑說話瞭,“我信潤之,殿下,現在當務之急是再派一位將軍去前軍中將朗將軍換回來問個清楚,且事情要快,不可張揚,免得亂瞭軍心。”
帳內幾位將領紛紛點頭,確實,這才是當務之急。
聞昱丹深以為然,即刻指定瞭兩人前去。
商議自是不能再繼續,眾將領魚貫退瞭出去。
梁世濤早非吳下阿蒙,此時不論是氣度還是心性都發生瞭翻天覆地的變化,站在太子跟前也不膽怯。
聞昱丹示意他坐下,一掌按在地圖上,說的卻與朗然無關,“請求增兵的信應該早就送到瞭,父皇那裡卻沒回一點消息,本宮心裡很不安。”
祁佑心下也是一沉,控制不住的往最壞的方向想。
“原及,我們還能撐住古胡國的幾次進攻?”
“如果逃走的呼和野看過這張地圖,就算沒有全部記下來也夠我們受的,最多能接住兩次強攻。”祁佑眼神移向沙盤,“殿下,我們折損的人手太多瞭,若是不能盡快補上……”
“我不能後退,原及,你知道的。”
他自然知道為將者不能後退,可是在明知道可能潰敗的情況下還硬拼,那與送死有何區別?
他又如何能讓南朝的儲君去送死?
撇開祁傢,撇開他的前程未來不談,南朝絕不能失去這位儲君。
從主帳出來,祁佑和梁世濤信步來到馬廄,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
看著滿滿檔檔的馬廄,祁佑想到瞭送它們來的那個領頭人。
比他還要高的身高,滿臉絡腮胡子,肩上扛著一把斧頭,草莽氣息十足。
一照面,那個叫唐虎的男人就給瞭他重重的一拳,擊在胸口,笑聲爽朗得如同那日晴好的天氣,“你就是三小姐的夫君吧,敢上戰場來,是條漢子,你們成親時我沒趕上,有機會我請你喝酒。”
他自是滿口應下,心下卻覺驚奇。
唐虎提的是三小姐的夫君,而不是華盟主的女婿,顯然,唐虎是認識如初的。
怪不得他會這般盡心,還親自帶人將馬匹送過來。
實際上,插手戰場上的事就已經是壞瞭在邊境線上討生活的規矩瞭。
他卻毫不在乎的為如初做到如此程度。
再想到在兗州時她調動的人,他的妻子好像藏瞭許多不為人知的事。
——沒有哪個閨閣小姐會如她一般好像去到哪裡都有認識的人,且人傢也極給她面子,甚至都不用提到嶽父。
不知道有沒有那麼一天,她會將秘密和他分享。
當然,前提是他要活著回去。
她說過,她會等他回去。
他亦答應過,他一定會回到她身邊。
他不想食言,亦不能。
“原及,你運氣真好。”
“恩?”
梁世濤摸著馬鼻子笑得不無羨慕,“我的夫人連封信都沒來過。”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向他表達羨慕的瞭,不管是說出口的還是眼神表示的。
他驕傲,私心裡卻又一點也不高興別人知道如初的好。
他隻想如初的美好隻有他一人知道。
“潤之,你做好隨時掩護太子撤退的準備。”
梁世濤被這句話嚇得不輕,猛的回頭看向祁佑,“原及,我沒聽明白,你解釋一下這句話,為什麼我要掩護太子撤退?情況嚴峻到此種程度瞭嗎?”
祁佑像是感覺不到他的咄咄逼人,隨意撿瞭個地方坐下,依舊是原來那個語調,“開戰不足兩月,我們接連拿下兩城,這自是建瞭大功,可將士的損傷也是巨大的。太子早在半月前就使人快馬加鞭回皇城求援增兵,按理來說現在的情況就算朝中老臣都沒有理由反駁,可到今天都沒有半點消息傳回,太原現在什麼情況,我們根本不知道,若是古胡國知道我們的虛實再來幾次強攻,以現在的兵力我們守不住,再加上朗將軍的事……最好是撤回去他日再戰,可太子不同意。”
祁佑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眼神卻是再嚴肅不過,讓梁世濤也不由得挺直瞭背,認認真真聽他說的每一句話,“潤之,到必要時刻,不管用什麼辦法,你都要把太子帶走。”
“可是……”
“沒有可是。”祁佑站起身來,走到高頭大馬前摸瞭摸它的頭,“還是你覺得你留下來守得住這裡?”
“兵力不夠,你留下來就守得住瞭?”一旦知道瞭原及的想法,梁世濤哪裡還會同意,“你既然知道這裡不見得守得住,為什麼不一起撤退?等增加瞭兵力,我們再將這裡奪回來就是,何必在這裡……在這裡……”
送死兩個字怎麼都說不出口,可那著急的神態一點不做偽,他想不通原及既然知道事情不可為,為何還要死守。
“我的啟蒙書便是兵書,我的啟蒙老師是我祖父,就算我再不願意我也要承認他對我的影響巨大,他曾經說過祁傢人不管在何時何地都不能後退,退便代表瞭失敗,我是祁傢中唯一能在戰場上將榮譽拼回去的,所以他能說都不說一聲便將我扔上戰場,我心裡有怨,有恨,卻做不到置之不理,就算我哪天真要扔下祁傢也不能是在現在,不是我不想退,是不能退,也退不瞭。”
祁佑說這些話的時候很平靜,他不覺得自己是在為誰賣命,隻是覺得身為男人,在不該退的時候絕不能退!
他可以敗於敵人之手,讓古胡國奪回這一城,卻不能在尚有餘力時便退回安全之處以求自保。
再者說如果這裡沒人留守,太子如何能安全撤退?
撤退的一方從士氣上就弱瞭,如何抵得住敵人的乘勝追擊?
所以,他不能退。
“我的命不是那麼好拿的,你放心,到實在守不住時我不會死守。”
梁世濤心下瞭然,“我知道瞭,現在就去做準備。”
走至半途卻又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輕拍著馬頭的高大男人,“想想你的夫人,原及,別將命丟在這裡,如果是為瞭祁傢,不值。”
看,連個外人都知道為瞭祁傢不值,他在別人眼中究竟被祁傢壓榨成瞭何等模樣?
他隻是做著一件一件的事,得利的也許是祁傢,也許是太子,可他並沒覺得有多累。
直至成親後有瞭如初,他才驀然覺得原來自己過得那麼辛苦!
潤之真是說笑,他的如初還在等他,他又豈會不惜命。
PS:下星期天天三更,我現在攢稿,正好是劇情的高潮,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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