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被賜皇傢姓的消息像披著翅膀一樣很快就被傳開瞭。
太原城無人不知,九大州的官員也從各自的渠道得到瞭消息。
原就看好祁佑,不,以後該道聞佑瞭,原就看好他的人這下更覺得自己眼光沒差。
翻開史記,被君王賜姓者不過廖廖三兩人,而能被賜皇傢姓的,隻得聞佑一人。
不知道多少人在笑祁傢眼瞎,將個能撐大梁的子孫趕出府,要是落魄瞭倒也罷瞭,別人隻道那子孫運氣不好,生在那樣的人傢。
可現在,你祁傢不要的子孫卻成瞭皇傢人,剛接手政事的太子上朝第一件事就是為他賜姓!有多看重他可見一斑。
說祁傢賠瞭夫人又折兵好像不合適,可許多人心裡都有這感覺。
而祁傢……沉默瞭。
不得不出門上朝應卯的祁中然和祁挽然每次都是來去匆匆,朝中同僚的每一個眼神都能讓他們更知道自己現在的窘迫處境。
府裡其他不是非得出門的各屋主子更是沒瞭出門的心思,他們恨祁佑害他們落至如此境地,也恨老太爺固執,將祁佑逼離祁傢。
直到這時候他們才那麼清楚的意識到他們曾經的風光竟然全是祁佑為他們掙來的,祁佑要是想報復他們,什麼都不用做,收手就可以。
他們現在就嘗到滋味瞭。
祁老太爺在知道祁佑賜姓聞後就暈瞭過去,再醒來時,眼睛徹底看不見瞭。
老太太緊跟著也暈瞭過去,人沒醒,眼角的淚卻沒停。
失瞭主心骨的祁府越加混亂,祁鎮在這時候站瞭出來。費盡心思將府裡安排好,又去侍候兩老。
可有些人再落魄也能將人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想要祁傢?”
祁鎮泡茶的動作頓瞭頓,因為看不見而耳朵越發靈敏的祁老太爺感覺到瞭,臉上全是譏諷的笑,“祁傢現在是沒以前風光,可還沒有到要交到一個庶子手裡的地步,你不用費這個心。”
祁鎮忍瞭又忍,終是忍不住道:“就算祁傢沒有其他人能撐起來?”
“這個不用你操心,我能教出一個祁佑來。就能再教出一個。”
祁鎮腦中靈光一閃,二房嫡子不堪造就,年紀也大瞭,唯一有希望的,就是三嬸肚子裡的孩子……
垂下視線。祁鎮沒有再說什麼,依舊泡瞭茶放到老太爺觸手可及的地方便退瞭出去。
屋中再無響動。
老太爺不期然想起去年他摔著時祁佑又抱又背的在床前盡孝,難受時對他發作他也忍著……
他哪裡錯瞭?祁佑是祁傢的子孫,為祁傢計不是理所應當的嗎?就為瞭一個女人他居然舍瞭自己的根,就因為一個女人!
都是華氏那禍害,都怪她,害他祁傢失瞭頂梁柱。害他祁傢被人譏笑,他做鬼都不會放過她!絕不會!
祁鎮從老太爺屋裡出來就去瞭三房請見三夫人。
已經七個月的肚子瞭,沈氏身上有些浮腫,不想見人。打發瞭貼身丫頭杏兒去問什麼事。
很快杏兒回報道:“鎮公子說關乎夫人肚子裡的孩子,請您抽空見見他。”
沈氏皺眉,沉默片刻道:“請他進來,留下你侍候就夠瞭。叫其他人都下去。”
“是。”
祁鎮進來見瞭禮,不用沈氏問便開門見山的說明瞭自己的來意。“我剛從老太爺那裡來,從老太爺的話裡我聽明白瞭一件事。”
“和孩子有關?”
“是,待三嬸將孩子生下來,老太爺估計會將孩子接走,就像……當年對我大哥一樣。”
想到祁佑和武氏淡漠的母子關系,沈氏打瞭個冷顫,不行,絕對不行,他寧願她的孩子得不到祁傢也不要母子失和,見面如同見著陌生人一般。
再說祁傢到現在還剩下點什麼?一個空殼子罷瞭,有什麼好爭的。
看向下首見面不多,連面目都曾經模糊的男子,三嬸明白瞭他的目的,“你想要祁傢,擔心我的孩兒搶?”
“是,我想要祁傢,有私心,卻也有公心。”祁鎮毫不忌諱的道:“在戰場上時我便和兄長說起過這事,他支持我。”
“他支持你?以什麼身份?曾經的祁傢大公子還是現在的皇室中人?”
“不管哪個身份,他都曾為祁傢拼搏多年,這是改變不瞭的事實,一個自己曾經付出許多的傢族,他未必就願意看著祁傢敗落下去。”
沈氏心思動瞭動,“或許這隻是你的一廂情願。”
“我得到瞭兄長的親口承諾,他的話我信得過。”
坐得有些不舒服,沈氏扶著杏兒的手站起身,眼角餘光看他也跟著站起來瞭,心裡慰貼瞭些,“有祁佑支持的祁傢,我也想留給我的孩兒。”
“可是您的孩子還在肚子裡,祁傢現在需要一個支撐的人。”
“你就不擔心等我的孩兒長大後用身份說事,理所當然的占據你掙來的一切嗎?”
祁鎮點頭,“想過,但現在的祁傢容不得我多想,以後要真是……那各憑事吧。”
倒真是爽快,沈氏來回走瞭兩步,道,“老太爺想奪走我的孩子絕不可能,我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自己疼,你先去做你的事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這便是應允瞭,目的達成,祁鎮沒有多呆,他要忙的還有很多。
而此時的深水巷則迎來瞭一批為數不少的人,男女各半。
華如初看過信後二話沒說便將人交給瞭雲書去安置,並且道:“茶園馬上要采摘新茶,到時你叮囑大夥兒,將做茶的手藝教給她們,不要藏私。”
“是。”
來人聽瞭她這句吩咐後大感放心,到這時才紛紛相信舵把子說的那話瞭,要不親眼見著,他們怎麼知道這貴婦人是不是真的將承諾當一回事呢?
次日一早,華如初便去瞭別院送行。
聞佑下朝後飛馬趕來,終是趕上瞭。
華如逸什麼都沒有多說,重重的拍瞭他肩膀幾下,率眾打馬離開。
看著熟悉的臉孔離開視線,華如初心裡酸漲得厲害,喉嚨口哽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難受異常。
聞佑棄馬上瞭馬車,將人摟進懷裡輕拍著安撫,邊一再承諾,一有閑就去揚州,如此華如初心裡才舒服瞭些。
在滿城流言中又過瞭兩日,葛榔頭的船隊終於見著瞭影兒。
聽聞琳瑯閣的貨到瞭,來碼頭上看熱鬧的裡裡外外的圍著,夫人小姐都有乘瞭自傢馬車來的。
賜姓一事的風頭總算被壓瞭些下去。
太子妃在得知船隊到瞭後馬上派瞭得力的管事帶護衛前來,有他們開路,有心從中刮層油水的士兵立馬打消瞭主意。
現在的太子府恐怕用不瞭多久就要成為潛邸瞭,誰還會腦子進水的和太子妃過不去。
趁著眾人的註意力都吸引過去瞭,華如初易容上瞭琳瑯閣四樓,叫人將葛榔頭帶過來。
見著人,葛榔頭認瞭好半晌,“你真是三小姐?不像啊。”
“那聲音呢,像不像?”
葛榔頭像是在細細品味,“聲音像。”
“葛大俠……”
“您是三小姐沒錯瞭,沒錯。”就三小姐會這麼叫他。
華如初笑瞭,轉眼說起正事,“聽說這次來瞭九條船?”
“是。”說起這個,葛榔頭難掩興奮,“有個倒黴蛋得罪瞭國王,我籌錢將他的兩條船買下來瞭,三小姐,我又多兩條船瞭,您可要叫揚州的人給我多準備一些貨帶回去。”
“這事好說,你這次來帶得最多的是什麼?”
“香料。”葛榔頭回得斬釘截鐵,“光是香料就有兩船,我留瞭一船在揚州,一船帶這來瞭,揚州那邊的貨我是租瞭別人的船來的,這一次船隊一共有四十艘,其中十五艘是我的。”
葛榔頭說得那叫一個得意,他確實也有得意的資。
自從和華三小姐合作後,他每次帶來的貨物輕易就能出手,然後帶回滿滿的南朝貨物,倒手又能大賺一筆,有錢就能發展勢力,現在他們傢已經從二流傢族一躍而成一流且走在前端瞭。
他相信不用多久,他葛傢一定能成為全南洋最富有最有權勢的傢族。
所以,和三小姐的合作一定要繼續,必須要。
華如初慢悠悠的喝茶,也不去打擾葛榔頭的美好想像,她正好也琢磨琢磨宴請的事。
要是以香料為主題是不是太新穎瞭點?
要說新穎……她連戰場都上瞭,弄個香料宴也不足為奇吧?!
真要弄個什麼花宴她才該頭疼,賞花她能隨波逐流,可要是吟詩作對……她不想當小偷,也不想在陶嘉還活著的時候出這種風頭,那不是明擺著告訴她她有老鄉在這嗎?
穩妥,穩妥為上。
那邊葛榔頭白日夢做完瞭,又說起貨物的事,“回去後我繼續南下瞭,從那裡收購瞭一些東西,都是以前沒有的,當地人的稱呼按你說的我都做瞭記錄,老實說,大部分我都不認識,三小姐,能不能擺上琳瑯閣就看您的瞭,對瞭,那個小藥丸,你這次要多賣點給我,好多人下瞭訂金。”
“賺大發瞭?”
“嘿嘿嘿,賺瞭一點點,一點點。”說著,還伸出小手指比瞭比,華如初都懶得看他笑得那樣。
PS:這章自己都覺得像流水帳,修瞭好久才像點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