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情況如何華如初完全沒有理會,反正她暫時也沒打算出門。
悶在屋裡將手活動開來,在紙上再畫瞭一遍,覺得這樣也能過關瞭後鋪開獸皮,拿著炭筆一口氣畫瞭出來。
大概是太過上心,又或者是炭筆用不習慣,廢瞭好幾張獸皮才終於將東西弄得自己滿意的程度。
這時候,華如初才發現自己不止是手指頭僵硬,就連腳都快不能彎曲瞭。
——她習慣站著作畫。
一雙堅硬的臂膀將她扶住,慢慢放進後面的椅子裡,蹲下.身來給她按捏小腿。
用的力氣比較大,華如初忍著。
聞佑抬頭看她一眼,心疼,手勁卻沒松。
華如初邊給自己活動手指頭邊問,“散衙瞭?”
“恩。”聞佑想責備她幾句,話到瞭嘴邊卻說不出來,如初就是這麼個性子,對什麼事上心瞭一定要辦妥瞭才能分心去想別的,不然就是睡覺都要睡不安穩。
看瞭眼刻漏,華如初想到又是半天不見的平平安安,心裡有瞭愧意。
居然能將自己的兒女都忘瞭,她這個母親真不合格。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聞佑頭都不抬的道:“雲書想見平平和安安,秋謹也擔心他們吵著你,就將孩子都帶過去瞭,我看時辰不早讓大傢先用瞭飯,沒等你。”
“等我我才覺得不好意思,好瞭,不難受瞭。我有點餓,先去用飯。”
聞佑站起身,“走走看看。”
華如初來回走瞭幾步,“好瞭。”
聞佑這才移開視線。將獸皮一張張疊好折起來拿在手裡,另一隻手去牽華如初的手,“走吧。”
飯廳裡大傢都在。
“今兒可真的沒有等你,你也是。什麼事不能先放一放,非得一口氣做完。”華老爺子的責備讓華如初更加不好意思瞭。
江軒瞭解她,先是瞪她一眼,話裡的維護之意卻明顯得讓華老爺子都好笑,“她就是這麼個性子,做一件事不做完瞭不要說吃飯,睡覺都睡不好,這確實不是個好習慣,得改。”
“改改。一定改。”華如初保證。看著一樣樣端上來的菜直吞口水。
餓瞭就是吃什麼都香。
直到看翠凝擺瞭兩副碗筷。華如初才訝然,“阿佑,你沒吃?”
“恩。陪你一起。”
華如初笑瞇瞭眼。
柳深打開獸皮,看著一幅幅的圖難掩吃驚。三妹妹這是從哪學來的?對皇帝來說這些東西可比別人看不明白的柳傢機關圖有用多瞭,拿去做替換,這明明是皇上賺到瞭才對。
不過柳深並不是個非要盤根問底的人,心裡好奇這東西的來路,卻不會去問,將東西重又折好,起身道:“我再去弄一弄。”
華如初抬起頭,嘴巴還在咀嚼,不好在有長輩的時候含著飯菜說話,隻是對他點瞭下頭。
華老爺子和江軒人老成精,都當沒有看到。
飯後沒多久,黃清源來瞭。
他並未有住在官衙,而是像在太原一樣住在琳瑯閣內院。
將帳本遞過來,黃清源道:“要不是東傢你反應快,在外面貼瞭個一人僅限買一樣的告示,隻怕琳瑯閣鋪面上的貨都要賣光瞭。”
華如初不去看細帳,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看瞭眼總數目便合上瞭,“和太原開張那日無法比。”
“那是自然,太原是什麼地方,兗州又是什麼地方,就這樣在下已經很吃驚瞭。”說著話,黃清源視線掃瞭一圈,沒見著夏言很失望。
“除瞭維持好秩序,其他的你不用管,我做的是買賣,有人來買琳瑯閣就賣,到時稅收額外多交一成。”
“主動多交商稅的也就您瞭。”黃清源接過翠凝遞回來的帳本笑道,眼神在聞佑身上多停留瞭一會旋即離開。
“他們既然要擺到明面上來我當然得跟著,不然隨便扣個爛盆子到我頭上我都得受著,沒那麼好的事,防患於未然總沒錯。”華如初吩咐道:“這幾日你多留心,別讓人趁亂生事,馬柏會協助你,若有什麼事一定不能瞞著我,立刻報與我知道。”
“是,在下明白。”
晚上,華如初忍不住又打瞭個呵欠。
將懷裡的平平放回小床上,又摸瞭摸安安,給兩人攏瞭攏被子,和何嬤嬤打瞭個招呼,華如初回瞭旁邊的屋子。
聞佑在寫什麼東西,華如初也不過去,斜倚著床坐瞭。
聽得她又打瞭個呵欠,聞佑放下筆過來,看她明明滿臉困意卻強撐著不由得道:“你先睡,深哥來瞭我再叫醒你。”
“那樣更累。”抱住男人的腰,華如初蹭瞭蹭他小腹,毫不意外男人渾身都僵硬瞭。
算瞭算日子,華如初挺沒良心的笑瞭。
聞佑捏瞭捏她的鼻子,也算起瞭日子。
“大公子,夫人,深少爺來瞭。”
華如初忙起身,大步走到門邊拉開門,不用問,看深哥手裡拿著的東西就知道他拿出來瞭。
忙回頭對聞佑道:“我們出去。”
聞佑點頭,三人離瞭官衙,默契的往南方而去。
那裡沒什麼特殊,卻有山。
在山腳下停下來,柳深道:“這裡也沒住戶,就這裡吧。”
其他兩人都沒有意見。
柳深將五隻箭裝填好,抬起手壁瞄瞭瞄,遞到如初手裡,“你來。”
華如初不客氣的接過來,將弩在手臂上固定好,對著遠處一棵樹瞄準,松弦。
幾乎是在這邊松弦,那邊就傳來悶悶的聲響。
聞佑瞬間變瞭臉色。
這速度,力道都遠不是神弩營的弩可比的!
華如初看瞭聞佑一眼,同時往柳深那頭走去。
柳深就站在那棵樹邊,感受尤其強烈。
將入樹一半的箭拔出來,“箭射來時,我第一感覺居然不是對敵,而是避其鋒。”
華如初接過箭瞧瞭瞧,將弩和箭一起塞到柳深手裡,“回傢。”
柳深聳肩,不用想他也知道三妹妹會做出怎樣的決定瞭。
床上,華如初翻來覆去卻怎麼都睡不著瞭。
她知道阿佑也沒有睡著。
翻個身面對他,黑暗中兩人視線膠著,華如初低聲道:“如果我不將這些東西交給皇帝,你同意嗎?”
“共有二十四個箱子,你打算用什麼替換?”
“不用,隻要深哥在千機鎖上動點手腳,就算真有人會解千機鎖也別想解開瞭。”
聞佑沒有說話,華如初擔心他想歪,忙解釋道:“若是南朝有強敵,我不會這麼自私,可是南朝現在相對來說還很平穩,隻要他們將我畫的那些東西琢磨出來就能增加很大的助力,不一定需要這些武器,阿佑,我很擔心這些東西有朝一日會指著我和你,更不想這些我們找出來的東西最後卻成為收割武林同道性命的利器,我答應你,若是有朝一日南朝必須得用上這些東西瞭,我一定讓深哥幫忙開箱。”
聞佑輕拍瞭拍她的背柔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擔心沒有錯,我想的卻更多一些,皇上還年輕,又在玉門關吃瞭那麼大個虧,若是你畫的那東西都琢磨出來瞭,再有這些武器,皇上未必不會發起戰爭,皇上有野心,若是他國勢弱,我不會攔著,我是南朝人,是南朝的官員,我也希望南朝的邊疆版圖能擴大,可現在情況卻並非如此,相鄰五國,南朝的實力算是偏上,卻絕對不到能同時對抗五國的程度,冒冒然發動戰爭將是南朝的災難。”
華如初一開始還以為他不同意她那麼做,聽到後面才回過味來,“你確定?你要是確定我明日就和深哥說,他想去揚州喝哥哥的喜酒,最慢後日也一定要起程瞭。”
“恩,我確定,隻是有個地方你不要疏忽瞭,裝柳傢機關圖的箱子和那二十四個同樣是千機鎖,沒道理這個能開,那些卻不能。”
“你不說我真要忘瞭,深哥既然和柳傢有關系,這點小問題肯定能解決,明天我問問他。”
“恩,晚瞭,先睡。”
次日,華如初將他們夫妻的決定說瞭出來,柳深毫不意外,挑著眉頭道:“明晚我就已經動瞭手腳瞭,至於現在手裡這個,到時我再動點手腳,你可能不知,這世上不隻有千機鎖,還有一種仿千機鎖,看著差不多,相對來說卻要容易開多瞭,皇上要找個開這種鎖的人還是不難的。”
“就知道深哥你有辦法,那些獸皮處理好瞭嗎?”
“弄好瞭。”柳深喝瞭口茶,又道:“明日我打算去揚州,你將你那艘船借我,揚州那邊事情完瞭我會再來這邊一趟,平平要不要讓我帶走你好好考慮清楚,到時再告訴我你的決定。”
華如初抿瞭抿嘴,“知道瞭,兗州沒什麼好東西,我在琳瑯閣裡挑瞭一些你幫我給哥哥帶回去,於青城的事你也和爹娘詳細說說,我等他們的決定。”
華如初突然笑瞭笑,“我覺得你將他帶走去做海盜這主意不錯,讓他去禍害別人也好。”
柳深也笑,“你要真能饒他一命於我於他都有利,義父義母雖然惱他對你動手,還將平平安安牽扯進來,但要能留下他的命他們未必不會松口氣,畢竟他曾是你外祖父的學生,和你母親有青梅竹馬之誼,而他和你爹則是表兄弟,還未出五服的親人。”
ps:未修,這章真是憋出來的。先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