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完結終章

作者:鬼鬼夢遊 字數:7294

華如初端起杯子抿瞭一小口,

“眼看著要流到自己口袋裡的銀子卻落進別人口袋裡去瞭,我哪能真的那般甘心,可是這買賣握在我心裡弊大於利,攤子鋪小點還好說,可這攤子越鋪越大,幾乎將整個九州都拉瞭進來,就算皇上看在阿佑的面子上不過問,其他人呢?誰不得來吃上一口?吃到最後便是面目全非,什麼都變味瞭,不給他們吃還不行,誰讓我們還得借人傢的地兒呢?在有第二條路可選的情況下我何必以一己之力與那許多人做對?交到皇帝手裡就不一樣瞭,想從中撈一把的還得小心著點,撈小瞭皇帝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瞭,可要是撈大瞭……”

一盞茶後,話題才慢慢聊天。

得知來瞭十船番薯,聞昱丹笑道:“十船看著多,分派下去卻哪裡夠,隻能先緊著窮一點的地方來瞭,光從這事上來說,兗州走在各州之前,原及,你的功勞。”

看他要說話,聞昱丹又搶先道:“知道知道,忘不瞭你夫人的功勞。”

皇後捏著帕子輕拭嘴角掩住笑意。

聞佑主動提起瞭另外一件皇上格外關註的事,“來之前如初便說瞭,請您派信得過,人品也正直的人去接手她手裡的東西,另外,兗州這邊我和如初都希望由戴遠之接手,其一,他沒有復雜的背景,人品算不錯,其二,從一開始,如初便將這人要瞭去,讓他跟在總管這事的管事身邊從頭至屋的參與瞭進去,可以說,官員裡面沒有誰比他更熟悉這其中內情的。”

聞昱丹若有所思,“華氏想讓兗州起個領頭作用?”

“是。”頓瞭頓,聞佑又道:“如初說這是她花瞭無數心力才有瞭如今的局面,她在最賺錢的時候拱手相讓不是去養肥一幫官員的,兗州做好瞭,其他地方就是照葫蘆畫瓢也會要好點。”

“這是她想要你轉達給我的意思吧。”聞昱丹起身,揮手制止聞佑說話,“養肥一幫官員是避免不瞭的,不是人人都能如你一般沒有私心,我隻能希望他們不要太貪,要是他們真的做得過份瞭,我給你夫人一個權利,隻要她能找到證據交給我,我查實後必定嚴懲,如何?”

聞佑下意識的就想拒絕,可想到說起貪官時如初咬牙切齒的模樣就啞瞭聲。

“臣不能代替她答應,也不能代她拒絕,回去後我會問過她,到時再來信告訴您。”

“也好。”重又坐下,聞昱丹問,“我想讓華翎掌管這事,你覺得如何?”

“華尚書管著戶部的手,由他接手合適。”

“沒有其他理由?”

聞佑滿臉坦然,“華老爺子常會來往於越縣和昌邑,如初敬重他人品,待他一直極好,在太原時便會給他寄茶葉茶具,臣相信華老爺子教出來的人定有自己的堅持,但也不會失瞭圓滑,所以臣覺得由他接手合適。”

這些事當然瞞不過聞昱丹,看聞佑說得誠實心裡就越加滿意,“知道你在太原呆不瞭幾天,回去後你們做好準備,我會讓華翎盡快過來。”

“是。”

端起茶杯喝瞭一口,聞昱丹終於問及瞭最敏感的話題,“你的繼任者,你心裡有人選嗎?”

“沒有,臣離開太原已久,對朝中之事早已不再熟悉,不管皇上派誰出任,臣都無異議。”

“按慣例,你們這樣的調任兩人是見不著面的,可是這次不同,你得在兗州多留幾日,將事情和他交接清楚。”

“是。”聞佑爽快應下,“隻要他不嫌臣多事,臣一定知無不言。”

“撿瞭你的成果還敢嫌?”聞昱丹冷笑,“為瞭那個位置,各傢手段使盡,就差沒在我面前撕破臉瞭,要不是……”

皇後執壺給三人都添瞭茶,輕聲安慰道:“別往心裡去,您不也沒讓他們得逞嗎?”

聞佑心裡一動,有瞭點底。

一直快到宮禁時間,聞佑才從宮中出來。

守在宮門外的祁亮忙上前低聲詢問,“大公子,您是回深水巷胡同還是……”

“去皇上賞的那處宅子。”

接過韁繩,聞佑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次日中午,聞佑請瞭父親過府用飯。

這幾年仕途走得順利許多,才華有瞭施展之地,看上去比之前還要年輕瞭幾歲的祁中然重重的拍瞭兒子肩膀幾下,沒有多說有關祁傢的事,酒卻喝瞭不少。

有個這樣的兒子,他是驕傲的。

那樣一個千瘡百孔的地方,不過四年時間就大變樣,世傢人人爭搶,幾人有這樣的本事?

就算有人說佑兒是借瞭媳婦的力,那也是他們兩口子恩愛,一人有才,一人有財,合起來就是有這效果,媳婦不幫著自己男人還幫著別人不成。

不過是羨慕他有好兒好媳,那些人嫉妒罷瞭。

他看得明白。

祁鎮這幾年越發有擔當,就像佑兒說的,以後的祁傢,怕是得靠祁鎮瞭。

祁良自從去兗州跟著佑兒辦事後也上進瞭不少,佑兒看似離瞭祁傢,對祁傢卻始終沒有絕情,這就夠瞭,夠瞭!

就是他能翻身,在仕途上走順,和兒子也不無關系。

他祁中然活瞭一輩子,到現在才品出瞭味道。

總算是沒白活!

將父親送到祁傢門口,和聞訊出來的祁鎮祁良說瞭會話,算計著時辰也差不多瞭,聞佑去瞭梁世濤定下的地方。

大公子的邀請果然沒人拒絕,所有接到請帖的世傢子都來瞭。

實際上他們都很意外,如今獨當一面依舊表現得讓人拍馬不及的大公子還會惦記著他們。

他們卻哪裡知道,聞佑一直感激他們當年將無趣的自己劃入他們的圈子,在為瞭傢裡的事情奔波時,因為有他們的插科打混以及無意中的陪伴,才讓他覺得不那麼孤單。

來的人幾乎全醉瞭。

就像是在告別他們曾經的輕松日子一樣,醉得那叫一個徹底。

不少人都已經開始參與傢族中事,剩下的也即將參與進去,他們將走入人生的另一段旅程,這段旅程中充斥著爾虞我詐,沒半點真心,然後,像他們的父輩一樣為傢族操心,看著不爭氣的後輩咬牙。

聞佑也喝得多瞭,卻還能撐著回到傢裡。

沒瞭如初的傢裡再華貴他也覺得冷清。

第二日上朝,晚上和妹妹妹夫用飯順便話別。

第三日,在向皇上辭行後,聞佑便上船回瞭昌邑。

此時已是十月底。

就在他到瞭不過五日時間,華翎到瞭。

正好這時候,華老爺子也在昌邑。

要說這是巧合,誰都不信。

“丫頭,這事真是巧合,我都不知道他一個戶部尚書會來這裡。”

華翎也為這巧合失笑,“之前皇上雖有透過音給我,卻也並沒有給準話,我哪會到處說,更不會告知爹您瞭,與其到時白高興一場,倒不如不知道。”

“知道瞭知道瞭,我也沒說不信,華大哥,您要不要先休息一日?還是現在就辦正事?”

“無需休息瞭,在船上我睡得挺好,現在就開始吧。”

“好。”兩人都是爽利人,華如初早先伏案寫瞭不少東西,這會就全拿瞭出來,先讓他全看一遍。

華翎對這件事是知道一點的,可真瞭解瞭才知道這個架構有多龐大。

要是不知內情,誰會相信這是一個女人能做得出來的!

就算是他,沒有幾年的準備怕是也不敢動手。

早在一個月之前,華如初便將戴遠之叫瞭回來,並且和他談瞭一回。

此時這個給他露臉的機會華如初不會錯過,自己回答瞭一部分問題後就將戴遠之推瞭出去,自己卻溜掉瞭。

她現在歸心似箭,哪還有那個耐心去管著這些,反正以後也不是自己的瞭。

真要比起來,戴遠之比她要清楚內情多瞭。

“老爺子……”

“你們夫人在?”

“是,您……”半梅的話還未完,門便打開瞭。

“您怎麼來瞭這?有事找我?”

“陪老頭子說說話去,這幾次過來就沒見你有閑的時候。”

華如初頓時心生愧疚,這幾年她太忙,冷落的何止是一雙兒女。

“好,我們去花廳,秋謹,去弄點吃的來,再挖壇梅花釀出來,我和老爺子喝幾杯。”

在花廳落座,華如初笑道:“這酒度數不高,您少喝一點沒事,應該還埋著有十幾壇,到時您都帶回去慢慢喝,我去揚州後,您想再去一趟怕是不容易瞭,這酒就當是我提前孝敬您的。”

幾句平平常常的話,說得老爺子心裡一酸,世間千千萬的人,能遇著便是一種緣分,同姓氏,還互相看得合眼緣的就更難得瞭,可這樣的緣份現在也到盡頭瞭。

“我會給您寫信的,揚州好東西多,我給你寄。”

“我是貪你那點東西嗎?”老爺子瞪她,“我要是死瞭,等信送到你手裡,我都剩骨頭瞭。”

“沒有這麼咒自個兒的……”華如初心裡也不好受,她最怕離別,尤其是這種以後真的再難見面的離別。

秋謹給兩人斟滿酒,又將春玉送來的下酒菜一一擺上,隻留下自己在這裡侍候,叫其他人都先行下去。

華如初舉起杯,“老爺子,祝您福壽綿綿。”

華老爺子端起杯子和她碰瞭碰一飲而盡,咂瞭咂嘴,“不錯。”

“我用來孝敬您的哪會有差的。”華如初示意上前的秋謹退下,自己拿瞭酒壇倒酒。

老爺子夾瞭一筷子菜放進嘴裡,慢悠悠的咀嚼後吞瞭下去,道:“你說你怎麼就甘心將這麼大個攤子交上去呢?就是握在手裡誰又能來搶?”

華如初端起杯子抿瞭一小口,“眼看著要流到自己口袋裡的銀子卻落進別人口袋裡去瞭,我哪能真的那般甘心,可是這買賣握在我心裡弊大於利,攤子鋪小點還好說,可這攤子越鋪越大,幾乎將整個九州都拉瞭進來,就算皇上看在阿佑的面子上不過問,其他人呢?誰不得來吃上一口?吃到最後便是面目全非,什麼都變味瞭,不給他們吃還不行,誰讓我們還得借人傢的地兒呢?在有第二條路可選的情況下我何必以一己之力與那許多人做對?交到皇帝手裡就不一樣瞭,想從中撈一把的還得小心著點,撈小瞭皇帝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瞭,可要是撈大瞭……”

華如初將酒一口飲盡,“老爺子,青州是你的地界兒,你和你傢人說上一聲,不能伸的手不要伸,皇上給瞭我一個權利,隻要我能找著貪官的證據,經查實後一定嚴懲,雖說我是做瞭皇帝手裡的刀,可是這刀是隱形的,我不會傻得去露臉,您管好華傢人就可以瞭,其他人別管,我信得過您才告訴您,不要再讓他人知道。”

老爺子沒想到皇上還留瞭後招,甫一聽到心裡便驚到瞭,借助武林中人的身手和那些個手段去做這事,沒有比這更合適的!

“我所求的,不過是回揚州去,既便是要將這條財路拱手相讓,我也不在乎,銀子我賺得到,可有些東西,卻是銀子買不來的。”

老爺子拿瞭酒壇先給華如初斟滿,華如初雙手端杯接著。

“你這丫頭總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拿得起放得下,不比男人差,這杯,老頭子我敬你。”

“哪敢讓您敬我,您悠著點喝,這酒度數雖不高,後勁卻也是有點的。”

“放心,我酒量不差。”一口喝幹瞭酒,老爺子覺得痛快不已。

有些事自己做不到,但看著自己看好的小輩做到瞭卻也與有榮蔫。

“明日我也要回去瞭,父子都在這總不是個事,徒增閑話,今天這一桌酒就當是餞行吧,你自己有船,來往也容易,在我老頭子死前你還得來看看我,別讓我死不瞑目。”

“呸呸呸,老爺子,您今日怎麼都不說好話,來來,我陪您喝酒。”

屋外,華翎一回頭就看到瞭站在不遠處的聞佑,兩人對望一眼,默契的誰都沒有開口,轉身離開。

送走瞭老爺子,華如初精神頭也沒瞭。

華翎看她如此倒越發看她順眼,誰都想多結識幾個重情重義的朋友,他們既然本就有淵源在,更不應丟瞭。

又過得幾日,新任兗州州牧到瞭。

居然是馬醒然。

直到見著人,聞佑才徹底明白瞭那日皇上所說的話。

要說馬醒然沒有一點背景也不對,但是他傢那點背景和世傢大族哪有可比性。

他雖不在朝中,卻也知道馬醒然不靠向任何派別,隻忠於皇上。

大概這才是皇上派他來的原因。

馬醒然剛四十出頭,看著很是精神,一下船便極親近的和聞佑見禮。

知道是他,聞佑也放下瞭一半的心。

兗州交給他,比交給那些世傢的人讓他安心多瞭。

他就怕被文傢傷瞭根本才搖搖晃晃站起來的兗州再次成為哪傢發展實力的根基,讓兗州復又跌入塵埃,再也爬不起來。

要交接的事很多,聞佑沒有過這樣的經驗,馬醒然也沒有,行事間難免都帶瞭些試探。

但是馬醒然能被皇帝看中,派來這個眾世傢爭搶的地方,自有其獨到之處。

他知道整個南朝要論和皇上的親疏,就是已故太後的娘傢和皇後的娘傢都不及一個聞佑。

他雖是站對瞭隊伍,卻也隻是一個忠於皇上的臣子罷瞭,和聞佑這樣的是無法比的。

更何況他繼任兗州州牧本就是占瞭大便宜,怎麼說他都該謝這個比他小瞭一輪還有多的年輕人。

所以他將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聞佑怎麼說他就怎麼聽著應和著,好在聞佑也是個聰明人,什麼都是點到為止,既不會讓人覺得他在顯擺,也不讓人難堪,刁難更是半點沒有。

在來的路上他還在擔心聞佑會對他有看法,更甚者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甚至排擠他,畢竟對於一個來摘果子的人,誰都難免會心有不憤,可是聞佑沒有。

將辛苦幾年的成果拱手讓人,他表現得太過平靜瞭。

馬醒然此時才有些瞭然為何他猶豫著問皇上由他來接任是否合適時皇上會說:你去瞭就知道。

也是,若聞佑是個貪戀的人,又怎會在形勢大好時出任兗州州牧。

皇上繼位後,聞佑會被重用是眾人心裡都有數的事,可是誰都沒想到他卻從權力中心離開瞭。

那時還有流言傳出,說是聞佑居功自傲遭瞭皇上厭棄,被皇上發落至窮得叮當響的兗州,可真要厭棄,皇上又怎會在四年裡來瞭兗州兩趟?

在兗州遭災時,聞佑的折子還沒上到皇上手裡,皇上便下旨戶部籌銀籌糧,這是一個厭棄之人會有的待遇?

在他看來,聞佑才是有大智慧的人,該退時退得徹底,該做的絕不含糊,既讓皇上知曉他的忠心不二,又讓那些盯著他的人知道他的離開並非是他沒有本事,更用事實贏得尊重。

這樣的人,也難怪皇上會看重。

這邊在交接,華如初也沒閑著。

這兩年兗州漸好後,一些小鋪子她都收瞭,剩下的那些她打算全數盤出去,隻留下一個琳瑯閣。

“黃掌櫃,明年我打算在徐州再開一傢琳瑯閣,在那之前,你先留在兗州給我帶個人出來,你覺得華明如何?撐不撐得起來?”

自打跟著華如初後,黃清源經歷的就頗多,而且都極具挑戰性,很合他性子,這幾年他過得很是暢快。

聞言搖頭道:“我留在兗州沒有問題,隻是華明不行,華明性子不夠果斷,萬一店裡有個什麼突發*況,他會應付不來,依我看他更適合做個副手。”

華如初微微點頭,“你可有人選?”

“齊南不錯,但是他志不在此,還有一個倒也合適,彭宇,這兩年我抽不出身時都是他單獨壓船來往於南北兩地,從未出過差錯,不知您記不記得這個人。”

跟她多年的人,華如初自是記得,更何況去年她還為他和她的一個二等丫頭主瞭婚,隻是,“他做事不錯,但是平日裡沒幾句話,做掌櫃免不瞭要和各種人打交道,你覺得合適?”

“該說的話他一句不少,這就夠瞭,要是夫人舍得,不如將他留給我,教得半年,保管又給夫人添一大助力。”

華如初想瞭想,“又綠,你去叫彭宇過來。”

“是。”

彭宇就在院裡,來得極快。

“夫人,您找我。”

華如初仔細看瞭下他的面相,暗暗點頭,“彭宇,你可有心留在兗州和黃掌櫃學著打理琳瑯閣?”

彭宇呆住瞭,知道馬上要回揚州,他和身懷六甲的妻子將重要的東西都打包收拾好瞭,現在夫人卻突然給他這樣一個機會……

打理琳瑯閣啊,跟著夫人的人誰不知道琳瑯閣意味著什麼,隻有極得夫人信任看重的人才有這樣的機會,當時王林拔得頭籌時把他們給羨慕得,可現在,這機會輪到他瞭……

“小的一萬個願意,隻是擔心做不好讓夫人失望。”

“那就努力做好,勤能補拙,隻要你有心就一定能成,這傢琳瑯閣雖然暫時比不得別處,但是以後一定會好起來,你用點心,跟著黃掌櫃好好學。”

“是,小的一定會努力。”

彭宇一走,華如初就給瞭黃清源一個時間限制,“我希望徐州的琳瑯閣能在明年九月東洋西洋兩邊到貨時開張,最遲六月,你要去到徐州,五月你先回一趟揚州,另外,對夏言好點。”

“夫人隻管放心就是,傢裡現在是兒子比她得寵,她又比我得寵,我才是墊底的那個。”

“黃伯母英明。”

琳瑯閣有瞭交待,茶園交給瞭宋大山,回春堂也低價盤給瞭一個江軒很看好的大夫。

這次華如初並沒有替他們師徒做決定,人老瞭便想落葉歸根,做出這個決定的是江軒。

這樣華如初也大松瞭一口氣。

而雲書,這個跟隨她最久的人這次卻註定要分別瞭,陳堅的傢在這裡,她隻能留下。

每每看著雲書紅腫的眼睛,華如初也幾番忍不住紅瞭眼眶。

兜兜轉轉,從揚州出來的人終是又回瞭揚州,隻是她由一個姑娘變成瞭兩個孩子的娘,跟著她出來的人有的經歷瞭感情的業障,有的成瞭親嫁瞭人,有的留在瞭太原,有的留在瞭兗州。

而一直在外奔走的馬柏在華如初離開兗州的前一天終於趕瞭回來。

“華翎派人來接手瞭?”

“恩,其他人手我讓他們直接回瞭揚州。”

“朝廷這次的動作倒是快,也好,我們回揚州搶地盤去,和那些做生意都做成精瞭的人搶才有意思。”

馬柏笑,想起瞭他和小姐,雲書,還有夏以見一起並肩的那些日子。

確實,那樣的日子才更有意思。

碼頭上,來送別的人很多。

馬醒然穿著一身腥紅的官服站在最前頭,身後的一眾官員皆是官袍加身,不管文官還是武職全都努力挺直瞭腰背。

他們能有今日,全賴聞大人,聞大人改變的不止是一個兗州,還有他們心中的信念。

是聞大人讓他們知道為百姓忙活,被百姓愛戴是那般美妙的滋味,是聞大人以身作則的告訴他們,官員應該無愧於心。

而在不遠處的百姓有的已經哭起來,他們不舍,也害怕,擔心走瞭一個對他們好為他們著想的聞大人,現在的好日子會沒瞭,他們心裡永遠都不會忘記,兗州曾經來過一個叫聞佑的大官,讓他們吃上瞭飯飽,讓他們手裡有瞭餘糧餘錢,那個大官還有個仁慈心善的好夫人,在他們快死的時候,是那個夫人買來糧食接濟他們,讓他們有命活到今日。

這些,他們永遠都不會忘。

在百姓之前幾步站著的是以紀子興為首的昌邑富戶。

明明這麼多人,卻安靜到壓抑的碼頭上,紀子興突然高聲道:“夫人,我等不才,一定努力照您說的,將兗州打造成一個茶葉之鄉,希望夫人哪日有閑,還能再和聞大人一起來兗州看看,看看我們有沒有讓您失望。”

華如初上船的腳步頓瞭頓,終是忍不住回瞭頭。

在這裡,她花瞭四年的心血,雖說目的是為瞭能盡快回揚州,可看著一個破落的地方在她的參與下一點點的舊貌換新顏,她不是不驕傲的,沒想著要居功自傲,但是知道有人記著她為兗州所做的,有人承認瞭她為兗州做的貢獻,她還是不可抑止的驕傲瞭。

以女子之身得瞭認同,付出再多,她覺得值。

聞佑攬住如初的肩膀,“走吧。”

對著下面的人用力揮瞭揮手,華如初再不回頭。

這裡不是她的終點,前面還有更遠的路在等著她,可她再不是孤單一人。

有能力給她依靠的丈夫,可心體貼的兒女,在揚州殷殷期盼著她的傢人,忠心不二的屬下,還有夏以見那般聽說又將說親的媒人趕跑瞭的朋友,有皇宮裡將她當成密友的皇後……

一路走來,她收獲瞭如此之多,做為一個女人,誰能比她更幸福?

揚州,我回來瞭。

正文完。

PS:不止是這個月,應該是今年的最後一次求粉紅瞭,最後一天呀,讓我在榜單上爬得更高,給這本書一個最好的收尾吧,麼麼噠大傢。

後面還會有兩個番外,明天七點一起奉上,然後還有一個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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