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馬場的馬廄處,難得的熱鬧。一匹銀白‘色’的公馬和另一匹黑‘色’的公馬正在廝打,馬廄的柵欄處掛著被咬斷的韁繩。周圍圍瞭一群灰衣馬倌,想方設法的想分開那兩隻。無奈這兩匹馬都神勇無比,尤其是速度,那是一等一的快。馬倌們根本就抓不住。
那一黑一白兩匹馬在眾人圍攻的多時,往往會合作,同心協力的跳越過障礙,奔跑到遠處。在遠處廝打一番後,又會漸漸回到這裡繼續打。一邊打還一邊高聲的嘶鳴。試圖引起一旁棕紅‘色’俊俏母馬的註意。
顧緝趕來時,臉都氣青瞭。因為他一眼就認出瞭那匹白馬是誰的。身長‘腿’細,速如閃電。這匹銀白‘色’的汗血寶馬在京城很出名。它的主人是岑傢現任傢主,三十八歲的岑西嶺。隻有他們這種世代行走西域商道的人傢,才有可能在官方之外的途徑搞到汗血馬。
果然,腦後傳來奔跑的腳步聲。岑西嶺人未到,聲先到:“顧伯爺,你這是欺負人怎麼的?”
顧緝冷笑的轉身:“我欺負人?是你的馬太好‘色’吧”
岑傢雖是商人,但從李若棠的時代開始,就有商人可以捐錢獲得爵位先例。周朝蕭規曹隨,將這一慣例繼承瞭下來。反正要降爵世襲,又不領俸祿。最高等也隻能捐個子爵,免稅的田不多,不過是社會地位有所提高。捐獻需要的錢卻非常可觀。朝廷也就樂得開此‘門’戶。也因著這個,周朝是沒有捐官一說的,想當官要麼是皇帝特殊提拔,要麼就隻有參加科舉。
岑傢有個子爵的爵位,是以,顧緝對他說話還是很客氣的。
岑西嶺已走到近處,伸出手指壓在舌低,吹瞭個響亮的呼哨。那白馬隻耳朵轉瞭轉,繼續和黑馬廝打。
顧緝冷笑:“美‘色’當前,你也壓不住啊。”
岑西嶺這時才看見一旁的棕紅‘色’母馬,跺瞭跺腳:“我說呢?這誰傢的馬呀,養的這般好。還是大宛的品種呢瞧瞧這身段,這屁股,也太勾馬瞭。我傢閃電眼界一向高,怪不得這回不聽話瞭。我說,你認識這馬的主人嗎?和他說說,能不能賣給我?”
顧緝怪異的看他一眼:“這馬要是你的,你舍得賣嗎?”
岑西嶺立刻道:“舍不得。”然後又笑,“子獲啊,要不你我一同向馬主人說說,輪流配個種如何?總不能看著它們兩個兩敗俱傷吧。你就不心疼你的馬?”
顧緝憐憫的看他一眼,取出一個哨子,響亮的吹出穿雲之聲。這時,黑犢軍馬的素質就體現出來瞭,立刻丟下對手,跑到瞭顧緝的身邊。雖然還時不時的將目光瞥向飛鳳。
那閃電則是大喜,立刻朝著飛鳳跑過去,身下的某些器官已然有瞭反應
“住手”一個清脆的‘女’童聲氣勢敗壞的響起。葉明凈剛剛趕來就看見這一幕,眼見著這白馬要耍流氓。氣憤的攔到飛鳳身前,手裡高舉馬鞭,指著閃電冷聲道:“再敢上前我就不客氣瞭”
白馬高傲的不理她,徑直往前跑。葉明凈雙‘唇’一抿,“啪”的一鞭子就‘抽’瞭過去。她六年練氣,略有小成,白馬雪白的身上很快就出現一道血痕,疼得高聲嘶鳴,目光一兇,抬起腳就要踩葉明凈。哪知葉明凈那鞭子剛甩完,都不看一下結果,立時就翻身上馬,騎著飛鳳閃開瞭它的攻擊。
岑西嶺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瞭,心疼的要命,連聲喊道:“住手”
就在他跑向閃電的時候,閃電已經吃瞭葉明凈好幾鞭子,兇‘性’大發。不再顧忌飛鳳,徹底放開瞭速度,以雷霆之勢朝葉明凈沖過來。
“不”剛剛趕過來的齊靖等人失聲大叫。
葉明凈冷冷的盯著迎面撲來的白馬,袖中寒光一閃。
顧緝眼尖的發現瞭一閃而逝的寒光,大驚失‘色’,翻身騎上黑犢直追過去:“快躲開,別傷它”
剎那間,閃電已經到瞭葉明凈身前,葉明凈抓準時機,在兩匹馬錯身撞擊的瞬間,貓腰一跳,抓住瞭白馬的半截韁繩。雙腳一瞪,借助反作用力趴到瞭白馬的身上,眼到手到身到,匕首滑落掌心,立時就要刺下去……
這一會兒功夫,顧緝已經趕到。套馬索‘精’準的套住瞭白馬閃電的脖子,大叫:“殿下,別傷它”用力一拽,那白馬吃力不住,被拽離開來。
計都這時才飛身上前,縱身躍起,將葉明凈攔腰抱住。同樣的原理,用腳蹬瞭閃電一下,借力跳到瞭安全地帶。
葉明凈將匕首歸鞘,滑入袖中。
岑西嶺哇哇大叫著撲向他的愛馬:“顧伯爺,你下手也太狠瞭。這麼使勁的拽,閃電哪吃得瞭你的力氣?”
顧緝心頭暗罵,你個不識好人心的東西,要不是老子,你的愛馬今天就要歸西瞭要不是看在這是一匹難得的好馬的份上,老子才不救它呢。
葉明凈嗤笑一聲,輕聲道:“連個馬都訓不好。大宛汗血落到這種人手裡,真是明珠暗投。”
這時,圍觀的眾人才紛紛上前,連呼好險。
岑西嶺那一方,一位白衣男子笑道:“岑傢主,你該感謝顧大人。要不是顧大人套住瞭閃電,你今天就要闖大禍瞭。”然後他走到葉明凈身邊,躬身作揖:“葉息矜見過公主殿下。”
葉明凈心有餘悸的道:“息矜哥哥免禮。哥哥也是來看比賽的?”
葉息矜風度翩翩的笑瞭笑:“息矜也喜歡打馬球,今天特意來觀看顧傢野狼隊的雄姿。”
葉明凈目光微動,若有所指:“哥哥和岑傢傢主很相熟?”
葉息矜淡淡的回瞭一句:“一起看球的朋友罷瞭。”
那邊,後知後覺的岑西嶺這才知道瞭眼前小‘女’孩的身份,連忙行禮:“三等子爵岑西嶺叩見公主殿下。在下的馬驚瞭公主,實在該死,還請公主責罰。”
葉明凈嘆瞭口氣:“原來是岑傢傢主,岑傢主請起。責罰倒不必瞭,你回去好好訓一訓這匹馬吧。如此不羈,對的主人命令置若罔聞。危難時節,還能指望它馱你出險境嗎?”
顧緝走過來嗤笑一聲:“我早說過瞭,這馬讓你給慣壞瞭,寵的不知天高地厚。老岑你做生意是好手,馴馬就差遠瞭。”
岑西嶺老臉一紅。
葉息矜解圍道:“這倒也不怪岑公。汗血馬本就非常人能駕馭。也隻有顧大人這樣的戰神才能讓此馬百依百順。”
岑西嶺趕緊道:“確是如此。這馬今日闖瞭禍,小臣就‘交’予殿下處置。”
葉明凈鬱悶,這種不聽話的‘色’狼馬,她才不要。於是道:“君子不奪人所好,岑傢主還是帶回去吧。明凈已有愛馬,足亦。”
岑西嶺卻以為她是在客套,又再三表示,願意送馬。
葉明凈快要受不瞭瞭,這人怎麼就沒聽出來她是真不想要呢?她目光瞥向站在外圍看熱鬧的蕭炫:還不來解圍
蕭炫不負眾望的穿過人群,對著岑西嶺道:“岑傢主,你稀罕汗血馬,不表別人都喜歡。公主說不收就是不收,你就別在這兒嘮叨瞭。”
岑西嶺到瞭這個地步,也知道葉明凈是真看不上他的馬。便不再提瞭。
鬧劇到這裡就算是完瞭,眾人各自招呼哈哈瞭兩句,一同往回走。蕭炫故意落後幾個身形,等岑西嶺走到他身邊的時候,突然快速低聲道:“老岑,你傢也是幾經風雨的,怎麼和葉息矜扯到瞭一塊兒?”說完後立刻加快腳步,趕上瞭前方的三位世子。
岑西嶺愣瞭愣,目光閃爍瞭一會兒。看看前方,葉息矜白衣飄飄走在一群權貴之子當中,談笑風生,遊刃有餘。
他不禁嘆瞭口氣。岑傢每年都要從南方進大量的絲綢、茶葉、瓷器和工藝品。同時,由西域運來的香料、寶石、‘毛’皮、象牙等物也要由海上貨船消耗掉一大批。幾代人的合作,如今已算是很穩定瞭。故而靖海侯傢不會無緣無故和他說這種話。難道不是葉息矜?那會是誰?被一匹馬‘弄’的狼狽不堪的五公主嗎?蕭傢的眼光會如此之差?
回到包間的路上,孫承和找瞭個機會對葉明凈悄聲道:“你幹嘛不要那白馬?那可是大宛汗血”
葉明凈瞪瞭他一眼:“愛貪小便宜,就會吃大虧”
薛凝之用眼角瞧瞭瞧身後與四位世子詳談甚歡的葉息矜,對孫承和道:“公主說的是。小和你知不知道,要是今天收瞭那匹馬,明天全京城就會傳遍公主強取豪奪,索要寶馬的事。”
孫承和懷疑的看瞭看他:“你嚇我吧?”
江涵扯瞭扯他的袖子:“凝之說的對,那葉息矜一看就不是善茬。你想想,幾個人裡頭就他一個被留瞭下來。還好評如‘潮’,這種人會簡單吧。我們的一言一行都要小心才是。”
眾人回到包間,剛好那兩支球隊的比賽已經結束。中途休息十五分鐘,下一場就是萬眾期待的野狼隊對上沙暴隊。
中場的休息時間,普通座的觀眾們會去馬場上踏草坪,樂呵樂呵。包間的貴賓席的眾人們則會互相串‘門’,套套‘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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