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酒醒

作者:流晶瞳 字數:3440

第八十七章酒醒

時值夏日,夜晚雖有涼風,卻吹不進‘門’窗封閉的內室。納涼用的冰塊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融化殆盡。室內的溫度慢慢升高起來。

酒醉後的酣眠異常香甜,葉明凈也不知道自己睡瞭多久,隻覺得身上越來越熱。真奇怪,平時睡覺不會這麼熱的。四周好像有幾個火爐一般,不停的傳來熱量。汗珠子從全身的‘毛’孔中往外冒。

葉明凈非常怕熱。中原地區的植被未曾遭受破壞,東宮中又遍值樹木,夏朝的夏季其實沒有後世那麼高溫。晚風一吹還是很涼快的。葉明凈仗著東宮她最大,沒人敢進她的房間。夏季夜晚獨眠時都隻穿一身絲綢小背心和短‘褲’,涼快的很。

穿著中衣睡覺這種事早就被她扔到腦後面去瞭。所以,如今穿著三層正規服飾酒醉而眠的葉明凈很快就被熱醒瞭。

她‘迷’‘迷’糊糊的‘抽’手扯著自己的衣領,用力蹬掉大‘腿’上的重物,企圖涼快一些……

不對她的大‘腿’上怎麼會有重物。葉明凈警戒心大起,立刻清醒過來。定睛一看,隨即冷汗直冒。

薛凝之的頭應該是一直枕在她‘腿’上的,那裡的‘褲’子已經被汗水浸濕瞭一片。薛凝之頭上的汗珠子還在往外冒。覺得熱的不止這一個,齊靖、江涵的衣領全都被扯開。孫承和最誇張,不知他怎麼折騰的,外套愣是被脫掉瞭,上身隻穿著中衣。後背映濕瞭一大片。

完瞭完瞭葉明凈頭皮發麻、後背發冷。趕緊爬起來查探。

先檢查一下自己。還好,衣冠整齊。再看看那四個,全都沒醒。

她長籲瞭一口氣,抓住孫承和的‘腿’,將他拖至房間的一個角落。衣服什麼的也扔過去。然後是江涵,拖至另一個角落。

拖完這兩個後,她覺得‘腿’腳有些發軟。喘瞭兩口氣。看看剩下的兩位,十七歲少年的個頭和體重……想想也就算瞭。

推開房‘門’。‘門’開隻有馮立歪著一邊打瞌睡。

聽到開‘門’的動靜。他立刻清醒過來,對上葉明凈清亮的眼睛。

“外面就你一個?什麼時辰瞭?”

馮立答道:“屬下讓綠桔她們先去休息瞭。現在是寅正未到。”

葉明凈算瞭算,差不多凌晨四點左右的樣子。還好,天還有一會兒才亮。她對馮立道:“你還守在這裡。他們醒來後,就說昨日我醉酒後又‘迷’‘迷’糊糊的自己出來回房睡瞭。其餘的不要多話,知道沒有?”

馮立低頭稱是。

繞過趴在在外間桌上打盹的杏兒,葉明凈輕手輕腳的溜回自己的房間。用浴室裡備好的涼水擦瞭一把身子。換瞭身幹凈的衣服。坐到榻上運氣調息。

氣息在體內運行瞭數遍,終於驅散瞭最後一絲酒意。天‘色’也亮瞭。

杏兒醒來後進房間一看,大吃一驚:“殿下?您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叫奴婢?”

葉明凈鎮定的道:“孤也不知道。喝的太多瞭。見你已經趴在桌上睡瞭。我就沒驚動你。”

杏兒大驚失‘色’,立刻跪地:“奴婢該死。請殿下責罰。”

太‘女’酒醉歸來,她卻睡的死沉沉的沒有察覺,這是天大的失職。

葉明凈道:“算瞭。你等的也夠晚的瞭。好在我房裡裡值夜的人不多。你隻說是我吩咐的,沒驚動別人直接伺候我洗漱完睡下瞭就行。”

杏兒心中一喜,隨後又有些忐忑:“這……能行嗎?”

葉明凈笑道:“怎麼不行。反正我昨兒自己換過衣服瞭。臟衣服就在浴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

杏兒臉‘露’喜‘色’:“奴婢多謝殿下幫著遮掩。殿下頭可暈?奴婢這就吩咐廚房去做醒酒湯。”

葉明凈“嗯”瞭一聲:“你去吧。”

在葉明凈走出那間房子的一瞬間,薛凝之的眼睛就睜瞭開來。

他的頭被猛然蹬到瞭地上,怎麼可能不醒。不過他很快發現瞭目前的尷尬,又閉上眼睛裝睡著瞭。

直到‘門’被再次關上,他才睜開眼,‘揉’著腦袋坐起身。然後,目光就和墻角一邊正爬起來的江涵對視上瞭。

也是,被那麼拖來拖去,一向警醒的江涵怎麼會沒有察覺。

兩人相顧無言,默默對望。

最後,默契的轉過頭,各自整理衣衫。

馮立聽見裡面有動靜。開‘門’走瞭進來:“薛公子、江公子,你們醒瞭?”

江涵咳瞭一聲:“馮公公,不知昨晚……”

馮立笑道:“昨晚幾位公子都醉瞭。殿下喝的‘迷’‘迷’糊糊的跑瞭出來,小人就送瞭殿下回房。因著幾位公子沒有吩咐,小人不敢擅自行事,隻得等幾位醒瞭再做商量。”

看來這就是對外的說辭瞭。薛凝之紅著一張臉:“如此甚好。”

馮立又道:“兩位公子可要回房沐浴,換身衣服?”

薛凝之道:“自然,有勞馮公公。”

兩人各自回房。衣服什麼的這裡倒是有一兩件。是前幾次留宿時備下的。此時洗浴一番再換過,狼狽的心情隨著身體的清潔被壓在瞭心底。

等到齊靖和孫承和醒來時,面對的都是統一口徑。

殿下昨晚很快就走瞭。他們幾人醉後胡‘亂’躺瞭一夜。現在趕緊洗洗身上的臭汗,換件幹凈衣服閃人吧。

薛凝之和江涵穿的體體面面、言之鑿鑿。齊靖和孫承和也就依言行事。打理整齊後各自回傢。

至於酒醉前的記憶,各人到底還記得多少。這四人一個都沒提。像是約好瞭一樣都忘記瞭。

醉酒這件事就像是落進湖水中的石子,很快消散的沒有一絲漣漪。隻不過從此之後,四位伴讀多瞭一些小習慣。比如,他們不再在東宮留宿瞭。又比如,他們從此飲酒適量,再也沒有在人前喝醉過。

齊靖快馬加鞭的趕回府中,無‘精’打采的走到上房去向父母請安。

福壽公主正和景鄉侯說著什麼,見他回來瞭,笑道:“你回來的正好。來,看看這幾傢的閨秀,可有特別喜歡的?”

齊靖心裡一陣煩躁,口氣也有些不好:“娘你看著辦就是瞭。問我幹什麼”反正哪個‘女’人都一樣。

福壽公主大奇:“這又是怎麼瞭?一大早的誰惹你瞭?你要賭氣也別拿終身大事開玩笑,這人可是要和你過一輩子的。我拿瞭主意,你將來埋怨我,我和誰叫冤去?”

景鄉侯給兒子打圓場:“可是辦的差事不順利?昨天不是銅匭投函的第一天麼?可是有瞭什麼問題?”

福壽公主沒好氣的道:“能有什麼問題?昨兒就他們四個留宿東宮。人傢林珂可是早早回去瞭。可見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景鄉侯用詢問的眼光看向兒子。齊靖心裡煩悶,索‘性’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瞭涼茶咕咚咚的往下灌。

福壽公主不動聲‘色’,就那麼看著他。

涼茶下肚,齊靖心頭爽快瞭一些,道:“非得現在定親嗎?我才十七。娘你找的那些閨秀,我平日也都見過。真的是一點兒話都說不上。再等兩年不好麼?”

福壽公主斯條慢理的道:“就是要現在。太‘女’今年十三瞭。你不早早定瞭親,外頭的人有的‘亂’想呢。一個晉國公府就是明擺著的。我給你定瞭親,也是表明一個態度。脫出這趟渾水。”

齊靖就聽清瞭一個內容:“晉國公府?他們‘亂’想什麼?薛凝之還是薛洹之?”

福壽公主橫瞭他一眼道:“別裝傻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據我看,他傢應該是兩手準備。正夫的話就是薛凝之,側夫就是薛洹之。”

“噗——”齊靖一口茶全都噴瞭出來,“正夫?側夫?”語氣說不出的古怪。

福壽公主瞥瞭他一眼:“你以為經過瞭前朝末代‘女’帝的事。皇上會隻給她一個丈夫?”

齊靖立刻怪叫:“一‘女’不事二夫。禮部不會同意的”

景鄉侯齊績也有些受不住打擊瞭,忍不住開口對妻子道:“你瞎猜的吧。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違。”

福壽公主嗤笑:“一個也可以啊。隻是這人選就不能出自勛貴之傢瞭。你看那些人會同意嗎?”

齊靖又叫道:“為什麼不能出自勛貴之傢?”一臉不服氣的樣子。

福壽公主看瞭看兒子年輕俊俏的臉,心中暗嘆。傢裡隻有他一個獨子,這孩子的‘性’格竟被養的如此黑白分明。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嘆氣解釋道:“太‘女’要是隻有一個丈夫,那人選就是塊燙手山芋。誰傢都想要,誰傢都不敢要。勛貴加外戚,薛傢這幾十年的風光誰沒看在眼裡?就沒人眼熱?這一塊大餅誰都獨吞不瞭。到最後,勛貴們必然會妥協的。勛貴一妥協,禮部那裡就頂多剩些小麻煩。最終還是能成。畢竟周太祖的後/宮就有過好幾個男子,也算有例可尋。”

齊靖的臉‘色’越發古怪起來:“大餅?獨吞?”他們把她當什麼瞭?

福壽公主嘆息道:“靖兒。她現在是儲君。盯著她的人多著呢。你哪裡能去那種地方攪和?還是挑一個人早早定瞭親吧。你一直不定親。萬一哪天禮部開始呈奏太‘女’夫的人選。你就是適齡男子,被報上去可就糟瞭。”

景鄉侯也在一旁叫道:“什麼?把他報上去?那怎麼行?靖兒可是獨子”轉念一想,又嘻嘻笑道:“還是早些定下來的好。他今年十七瞭。馬上定親,年前成親。明天就可以給景鄉侯府開枝散葉瞭。到時候,府上就熱鬧瞭……”

他在那裡獨自憧憬。福壽公主卻緊緊盯著兒子:“你可明白瞭?”

齊靖沉默瞭一會兒,低聲道:“既然這樣,就別找京城裡的。往遠些的地方找。找個知書達理,賢惠懂事的。”

福壽公主立刻‘露’出瞭笑容:“自然要找個懂理賢惠的。你放心。娘給你認真挑一個。不找京城裡的也好,咱們就徹底不摻和這趟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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