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動向(二)

作者:流晶瞳 字數:3428

第一百一十八章動向(二)

武成伯顧緝也及時得到瞭這個消息。他想瞭想,親自帶瞭一本從江南急送過來的小冊子,去瞭顧朗的書齋。

“好好看看。這是太‘女’在西林書院演講對答的內容。”書冊劃過一個弧度,準確的落在顧朗的手邊。

顧朗‘花’瞭很長的時間才看完整本冊子。抬眼看向站在窗邊的父親:“父親。我想擔任東宮‘侍’衛長。”

“哦?”顧緝似笑非笑的轉過頭,“東宮‘侍’衛隊長,品級雖然和你現在是平級。可是,一不在帝君眼前,二需要日夜留宿東宮。十天方有一次休沐。若是忙起來,休沐被取消也是常事。你確定?”

“我確定。父親。”顧朗目光堅毅,“東宮‘侍’衛長的確是不在帝君眼前。但是,卻是日夜在儲君眼前。”

顧緝的眼中有瞭幾分笑意:“聽說,昨兒你媳‘婦’來鬧瞭一場……”

“父親,這不怪她。”顧朗目光黯然,“沒想通的人是我,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她從小生活的地方和這裡不一樣。”

顧緝點點頭:“這事是我考慮不周。原想著老袁跟瞭我大半輩子,昔年在軍中也是一把好手。他的閨‘女’又不是那等嬌小姐,半大的時候就能替瞭他爹去山裡打獵。想必和你會談的來。誰料……唉,你自己處理這事吧。”

他走瞭後,袁氏帶著一個大包裹來到書齋。包裹裡是幹凈的換洗衣衫和傷‘藥’、細紗佈等等。小廝打來溫水,她坐在榻邊替顧朗換‘藥’。動作輕柔麻利,指間微溫。

“你若是和離回去瞭,會不會被街坊說閑話?”顧朗悶聲道。

袁氏手下一滯,隨後又動作起來:“你又沒找別的‘女’人,我幹嘛要和離?”

顧朗轉過頭,臉對著她:“我並沒有保證以後不會。”

袁氏呲之以鼻:“保證有個屁用我娘說瞭,真男人都是隻做不說。”

顧朗怔瞭怔,半晌後道:“你現在不走,那若是我x後有瞭別的‘女’人呢?”

“我就那時再同你和離。”袁氏麻利的換好‘藥’。又換瞭盆較燙的水,浸透佈巾後,擰的半濕替他擦洗:“你一日沒碰別人,我就信你一日。”

皮膚上分泌的汗珠和油脂被微燙的溫水一擦而凈,分外清爽。顧朗心下松快瞭許多,道:“若我同你有瞭孩子,過瞭十幾年後再有別的‘女’人呢?你又當如何?”

“離開你。”袁氏話說的斬釘截鐵。然後又想瞭想:“不對,那我的孩子就沒娘瞭。這可不行。這樣吧,我記得聽大嫂說過什麼‘趕去莊子上’之類的話。真要到瞭那時,我就去莊子上住。孩子麼,要讀書習武,平時還是跟著你,隔個三五日到我的莊子上住一日就行。”她認認真真的考慮,“這樣的話,我得先置辦個莊子。不知道京郊的地價幾何?嫁妝恐怕不夠,還得想些有出息的營生……”她一邊擦著顧朗的胳膊,一邊細細的盤算。

顧朗看著她一臉認真,神遊天外的樣子。哭笑不得:“你想的真周全。”

袁氏回過神,扶著他換瞭套幹凈的中衣。又拿梳子打散瞭他的發髻,一下一下的梳著,低聲道:“我是真心想和你過日子的。誰知道你們傢這麼麻煩。別的也就算瞭,我能熬下去,日子是人過的,總有一天能熬出頭。隻是這一項,不行。我娘從小就告訴過我,夫君若是有瞭別的‘女’人,那就是來向我催命的。她能要瞭我的命。”

“要瞭你的命嗎?”顧朗輕聲低‘淫’,幾不可聞。

“傷好之後,我的職務可能會有些變動。”他突然出聲,“會長時間住在……護衛所那邊。十天方能休沐一天。若是公務繁忙,隻怕連休沐也會取消。”

袁氏點點頭:“我知道瞭。我回去就準備,除瞭換洗的衣服、鞋襪、日常洗漱用品,可還要準備被褥?護衛所那邊,隻怕是公用的,還是帶瞭自己的去好。對瞭,還有傷‘藥’也要準備周全。”

顧朗道:“不必帶太好的去。那些絲綢錦緞的都不能帶。”

“這我知道。”袁氏笑道,“護衛所也算是半個軍營,自然是要那細密的棉佈,又實用又不打眼。隻是傢裡的被褥都是絲緞……”她想瞭想,“橫豎入夏瞭,被褥不用太厚。我先趕出三‘床’來,兩套換洗、一套備用。你帶過去先用。其它的,我在傢裡做好瞭再讓人給你送去。”

顧朗微微點頭:“還有些日子呢,不急。隻是這東西你得自己動手,不能用府裡針線上的人。”

袁氏從鼻子裡“哼”瞭一聲:“我才不勞動他們呢?個個眼睛生在天上。誰稀罕穿他們做的衣服瞭,我又不是不會做,不就少繡幾朵‘花’、幾隻鳥麼?你放心,這是要帶去軍營的東西,我知道輕重。不會讓不相幹的人‘插’手的。”

顧朗再度點頭:“料子不夠就告訴瞭我,我讓人去買。置莊子的事……京郊地價貴,而且,沒個後臺,在有良田的地方置莊子會惹人眼紅……”

袁氏恍然:“是這樣啊。那我再看看,想辦法先找個營生做起來,總不能沒有進項。”

顧朗想瞭想:“你先瞧著也好。隻是別輕易做決定。千萬得和我商量瞭。京城水深,和你們傢鄉那一塊兒不一樣。”

“行。”袁氏目‘露’堅毅,“你放心,我一定不擅自做主。”

第二天是小朝會,承慶帝坐在高高的皇位上,目光掃視下列眾臣,緩緩的道:“朕昨日接到一封奏報,上面說太‘女’在西林書院回答學子的提問時,說瞭一個觀點。就是儲君不可有夫。諸卿以為如何?”

新任禮部尚書嚴守正第一個跳出來:“陛下,太‘女’的言論應和著三綱五常,於禮相合。”

他的話很有意思,既不說贊同也不說反對,直說於禮相合。毫無漏‘洞’和破綻。

承慶帝很滿意,看向蔣蘊:“蔣卿傢,你看呢?於禮是否相合?”

蔣蘊遲疑瞭一會兒,道:“三綱五常,禮之所在。順應三綱五常的事,自然於禮相合。”

承慶帝又看向方敬:“方愛卿以為呢?”

方敬出列拱手:“儲君若有夫,的確於三綱相背。”

眼看著就要下定論。這時,晉國公出列,冷笑一聲,問方敬:“方大人。若說儲君有夫於三綱相背。那麼,‘女’子與不是丈夫之男子同居同住,行夫妻人倫,不知又當何解?”

方敬瞳孔一縮,定定的看向他。半天後道:“晉國公此言差異。太‘女’先是儲君,之後才是‘女’子。行事當以維護儲君之儀為先。”

嚴守正又跳瞭出來,長篇大論:“晉國公,帝君傢事,本就與民眾不同。不然,皇後為何不稱為皇妻?而為後?太子妃為何不稱為太子妻?而為妃?太子妃之‘妃’字是否又與後/宮‘德、貴、淑、賢’四妃之‘妃’字意義等同?否也。蓋品級相同,意義不同爾。故而,帝君與儲君之配偶,自當有相應的稱謂、品級。以示與平常百姓不同……”

晉國公薛惟氣的差點沒吐血。嚴守正一席話的打擊面太廣瞭。尤其是他將太子妃的‘妃’和四妃的‘妃’湊到瞭一起。同樣的妃字。四妃明顯不是皇帝的妻子。那麼‘妃’就不是妻子的稱謂。這樣一來,非要強硬的推敲,太子妃就不是太子的妻子。再推廣下去,連王妃都是妃,不是妻……所以說,太子妃這三個字本身就有些持身不正。

眾人也被他滔滔不絕的言論鬧的頭暈,這時,嚴守正趁機從懷中‘抽’出一封折子,對著承慶帝行禮,朗聲道:“陛下,臣率禮部眾官員,已草擬瞭男子在東宮的一應品級封號,請陛下過目。”

承慶帝目‘露’滿意:“呈上來吧。”

譚啟接過折子,展開大聲朗讀:“東宮男子一應品級,正卿:一人,正一品;側卿:二人,正二品;常‘侍’:二人,正三品;常安:四人,正四品;承徽:十人,正五品;昭訓:十六人,正七品;奉儀:二十四人,正九品。四品以上者,宮人們平日稱其為‘君上’。四品以下者,稱其為‘公子’。”

一時間,太和殿中寂靜無聲。薛惟臉‘色’鐵青,幾個勛貴們的臉‘色’都不大好。

就在場面有些僵時,茂國公出列。於安靜之中說瞭一番驚人言論:“陛下。既然嚴尚書按照太子東宮‘女’子的品級,擬出瞭太‘女’東宮男子品級封號。那麼,兩相對照之下。陛下應仿效太子選妃。著全國五品以上官員傢中適齡未婚男子都來參選,替太‘女’殿下挑選正卿、側卿方是。”

他的話如同投進湖水中的巨石,在朝臣們心中驚起駭‘浪’。勛貴們看著是屈服瞭,實際上扔下瞭一枚不定時炸彈。五品以上官員,這大殿上幾乎人人有份。

說漂亮話是一回事,事情輪到自己身上又是另一回事。傢中有適齡兒子的開始站不住瞭。

承慶帝眼明手快的用力咳嗽一聲,將眾人註意力吸引住後,道:“太‘女’今年還未及笄。此事明年再說。另者,太‘女’是‘女’子。生兒育‘女’之重擔壓於一人之肩,故東宮納娶人數無需多。隻是,需得是良傢子方可。諸卿無事就散朝吧。”

眾人心中頓時吃下瞭一顆定心丸。明年再說。這就是暗示他們,沒什麼想法的,在今年之內趕緊給自傢孩子定親。明年自然就達不到要求瞭。還有那個良傢子的含義也頗為深遠,有通房小妾的自然不能稱為良傢子。那麼,就是一時趕不上定親,給自傢兒子添置兩個通房總是能辦到的。

於是,心中大定的官員們下朝後不約而同的吩咐下人往傢中傳口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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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二更要很晚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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