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多情、無情
陸詔作為東陽侯的侄子,翰林院新貴,參加秋狩是毋庸置疑的。本來杜婉也需參加,不過她雖然出瞭月子,身體卻依舊虛弱。新生的孩子又三天兩頭的生病,吃的‘藥’竟比吃的‘奶’還多。她就留在瞭府中。
陸詔‘陰’鬱的坐在湖畔邊,手中拿著一支魚竿裝模作樣的在垂釣,腦子裡卻是想著鐘秀兒剛剛和他說過的話。
杜婉的身體必須將養三四年才可生育第二胎。而要生育健康的孩子,除瞭身體方面要調養的一絲不差之外,心境平和開闊,少思慮是必須的。傢裡的矛盾,他已經減少到最低限度瞭。可杜婉的憂思似乎是與生俱來的一樣,怎麼都消除不掉。他又不可能天天去哄她。
總要有個健康的孩子的。現在這個長子就算平安長大瞭,‘弄’的和杜憫一樣,連科考都不能參加,那又有什麼意義?他不是東陽侯,沒有爵位給兒子繼承。參加不瞭科考,即便將來得瞭蔭恩,在朝堂上說話也沒有分量。而且,那樣的身體,萬一再斷瞭香火怎麼辦?有一兩個健康的兄弟,從小好好培養瞭,將來助其一臂之力。總好過像他今天這般,費心汲取。
秋狩結束後,陸詔便想辦法請瞭太醫院右院判江圖來傢中給杜婉問診。江圖得出的結論和鐘秀兒差不多,杜婉的身體在三四年內最好不要生孩子。三四年後還得看調養的情形再說。
東陽候府上上下下,很快就傳遍瞭這個消息。杜婉知道後,傷心‘玉’絕。
“小姐。夫人和大少爺都來信瞭。”‘乳’娘神‘色’匆匆的步入房間,手裡拿著兩封信。
“快給我。”杜婉急不可耐的搶過信件,拆開來如饑似渴的閱讀。讀完之後,臉‘色’灰敗。
“小姐。”‘乳’娘焦慮的喚她。
杜婉神‘色’萎靡:“母親和大哥都說要給夫君抬個通房。生瞭孩子就養在我的名下。”
“啊?”‘乳’娘驚疑,“這,這……”她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杜婉的臉上‘露’出倉皇的表情:“母親還吩咐我,若是怕制不住那通房,生產的時候去母留子也是可以的。夫君若是惱瞭,她有辦法平息。”
‘乳’娘松瞭一口氣:“這就好,這就好。”
說話的兩人沒有主意到,杜婉的陪嫁大丫鬟悄然從窗戶邊離開。
秋狩圍獵進行瞭大約是二十天的時間。回到宮中以後,再忙忙碌碌一些瑣事,十一月也就到瞭。
中間發生瞭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比如各地官員年末的工作總結報表現在可以開始準備瞭。又比如皇帝身邊的鐘司‘藥’褪下瞭‘女’官的身份離開瞭宮廷。高齡二十一歲的她並沒有像人們想象的那樣議親嫁人,而是出人意料的拜入瞭太醫院院使何長英的‘門’外,跟隨其行醫。成瞭夏朝第一個有光明正大行醫資格的‘女’大夫。
十一月末的時候,岑良棟的商隊回來瞭。他們並沒有走到絲綢之路的盡頭,土耳其人的王國。而是在中間的貿易城池兌換瞭貨物。滿載而歸。
這也是當初商量好的。葉明凈的目的並不是為瞭賺錢,而是‘摸’情況,為著清理道路做準備。到達‘波’斯一帶,需要的時間太久,她耗費不起。
這一次走商很順利,人員沒有損失。當初跟著去的人都回來瞭。不光如此,隊伍裡還多瞭幾個人。這多出的幾個人跟著王管事進入瞭皇莊,然後一番周轉,廣平‘女’帝親自來莊子接見瞭他們。
孫承和是領隊。西域的風沙徹底洗去瞭他最後一絲的稚嫩,黝黑的臉上泛著健康的光澤。笑起來一口牙齒白閃閃。
“承和,一路辛苦瞭。”葉明凈差點兒沒認出他,感慨瞭一番,“黃沙催人老,一點兒不假。你這個樣子和蕭曼走在一起,說你大她三歲都沒人懷疑。”
孫承和‘露’齒一笑:“陛下,我們這回可是給您‘露’臉瞭。西域商道上現在誰人不知道琴湖馬隊的厲害?我們今年吃掉瞭一個叫薩蘭達的傢夥,接手瞭一大片地盤。那裡的四大沙匪頭目,已經正式承認我們是第五大勢力。”
葉明凈看瞭江涵寫來的信,又聽孫承和繪聲繪‘色’的說瞭這一年多的戰況,欣然而笑:“真是辛苦你們瞭。放心,總有一天,我們的軍隊會像坦克一樣的開過去,所向披靡,清出通天大道。”
孫承和興奮之餘問:“坦克是什麼?”
葉明凈支吾遮掩:“朕隨口說的,沒什麼意思。對瞭,我剛剛怎麼見著有個‘女’人?你們誰找瞭個西域媳‘婦’兒?”她轉過話題,孫承和的小隊裡跟著個高鼻深目、黑發黑眼、皮膚白皙的‘女’子。一看就不是中原血統。
孫承和臉上頓時‘露’出懊惱的神‘色’:“別提瞭”吞吞吐吐的說瞭經過。
原來,他們獲得瞭五大沙匪勢力排位,有瞭五分之一的收費路線後。那四個老牌的沙匪勢力便安排瞭一場慶功宴。目的很簡單,算是入夥酒。大傢聯絡聯絡感情,談談以後的合作。土匪們開宴席,除瞭美酒佳肴自然還少不瞭‘女’人。咳咳,其實京城中的某些宴席也是一樣的。
西域商道那個地方,雖說沿途也有些繁華的小國度,行走商人孝敬的珍奇貨物也不少。‘女’人的數量卻是不多的。至少還沒到三百親兵人手一個的地步。
這也是普遍情況。哪個土匪窩裡不是頭目們三四個‘女’人,小囉囉打光棍。人人都有‘女’人,那就不是土匪窩瞭。葉明凈的大夏朝還有無數娶不上媳‘婦’的窮光蛋呢。
四大勢力的土匪頭子一看,呵琴湖馬隊的頭目們都沒有‘女’人啊,這怎麼能行?立馬從自己傢裡分出瞭幾個,送給瞭顧朗等人,頭目們一人一個,剩下的三四個囉囉們均分。那些土匪還嘿嘿的笑著說,等過個一兩年,琴湖馬隊再多搶些‘女’人,基本上湊足二十個,就可以輪流滿足手下兄弟的需要瞭。
那種情況下,不接是不可能的。一共八個‘女’人,顧朗當機立斷,都收瞭。回來後卻是一個都不能碰。原因一,很不巧的,傢裡有媳‘婦’的不能對不起媳‘婦’。原因二,他們真實的身份是絕密,這些‘女’人萬一是探子怎麼辦?
於是,這一批八個‘女’人就被隔離關押瞭。可是,三百親兵們守得住軍紀,不代表他們手下的那些原裝沙匪們守的住。總有人往那些‘女’子住的地方湊。顧朗幹脆的就采取瞭沙匪們通常使用的方法,八個‘女’人為公共財產,人人都可以去睡。隻是要排隊,不得哄搶。
這個命令一下,區別就出來瞭。三百親兵沒人去,原裝土匪們搶著去。
西域商道上的沙匪們,對顧朗他們的來歷是很好奇的。江涵設計的說法,他們原先是中原腹地的土匪。被朝廷派軍圍剿,一路逃到瞭西域。
說實話,匪和兵的區別,小囉囉分不出來。真正有見識的人卻是可以分辨出的。那八個‘女’人還真有幾個擔負著偷聽機密的重任。時間一久,在江涵的引蛇出‘洞’計劃下暴‘露’瞭。其間利用這個機會,又吃掉瞭一小部分勢力不談。卻是在行動的過程中,孫承和不小心和一個‘女’子有瞭肌膚之親。該‘女’子是個烈‘性’的,孫承和想給些錢安排她回鄉,她拿瞭刀就往脖子上抹,要不是孫承和手快,差一點就割掉大血管瞭。孫承和實在沒瞭辦法,隻得求助江涵。江涵一本正經的道:“這是你的傢事。內院之事,嫡妻做主。你問我幹什麼?”然後孫承和就帶著她回來瞭。
葉明凈不敢置信的睜大瞭眼睛。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再‘精’明能幹的男人,遇上某些特定的‘女’人時,腦子就變得比漿糊還漿糊瞭?
比如齊靖對那個迎夏。比如孫承和對這個胡‘女’。
難怪總有‘女’人叫囂著,隻要征服瞭男人就是征服瞭世界。看來是有原因的。征服世界的男人也許不會永遠腦‘抽’,但一生中總免不瞭要‘抽’那麼幾回。江涵不會不知道這個‘女’人的危害,卻寧讓可孫承和帶回來收拾,都沒在西域給除掉。原因隻有一個,孫承和舍不得,他不能為這個和兄弟起瞭隙罅。
“這不光是你的內院之事。”葉明凈有氣無力的給他分析,“她是沙匪送來的‘女’人。你竟然還把她帶來瞭這裡?你是不是要昭告天下,你,西域沙匪琴湖馬隊的頭目之一,是夏朝皇帝的伴讀?”
孫承和臉‘色’巨變:“不臣絕無此意。陛下,我一直派人嚴密的看守著她。她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葉明凈憐憫的看他一眼:“承和,你想騙過的人其實是你自己吧。你捫心自問,她見到瞭岑傢的商隊,她知道瞭這莊子的位置。這莊子裡住著你那些兄弟的妻兒和老母。最後,她還看見瞭我的臉。承和,我隻帶瞭兩個‘侍’衛就來這裡見你們,是因為我知道這裡安全。”
孫承和如遭雷擊,面‘色’瞬間慘白。
少年人,意氣風發。孫承和在傢中是老幺,受盡寵愛。成年後憑著自身的實力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在他的世界裡,黑白分明,簡單直接。對著一個全心全意表現出愛慕他的‘女’子,一個外表柔弱內心卻剛烈的‘女’子,他有著天然的憐惜之情。
人生的選擇總是來得那麼突兀而殘忍。孫承和慘白著臉沉默瞭很久:“臣,知道該怎麼做。”
葉明凈嘆息:“承和,你要知道。我們能做的其實很少,我們真正能保護的人也很少。多情既是無情。如果你在西域時打暈瞭她,直接派人送走。她總能留下一條命的。”
孫承和的臉上再也沒有瞭意氣風發,轉變成死寂般的深沉:“我明白瞭。”暗啞的聲音昭示著痛苦的蛻變。
葉明凈不忍心的轉身離去。
江涵,你送他回來就是為的這個吧。以你的本事哪會這麼一個‘女’人都解決不瞭?
不久後,皇莊傳來消息。孫承和親自動手,殺掉瞭那個‘女’子。屍體燒成瞭灰,等著帶回西域埋葬。做完這一切後,他洗瞭澡,換上一身幹凈的衣服。去兵部報道休假日程。然後回瞭慶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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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健康生活無望的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