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章改變
算上前世的時間,在葉明凈的記憶中,她已經活瞭快五十年。俗話說的好:五十知天命。現在的她,外表看著倒是嬌嫩如‘花’,青‘春’靚麗。內心如何,卻是連她自己都說不清。因其特殊的經歷,人生感悟什麼的,未免就多瞭些。
人一旦空閑下來,就喜歡胡思‘亂’想。葉明凈也不例外,她趁著難得的休假,仔細回顧瞭一下自己到目前為止的人生。結果令人異常沮喪。前世今生的經歷加起來,看著是奇遇難尋、‘波’瀾壯闊、驚險刺‘激’。可內裡卻還是蒼白依舊?葉明凈覺得,屬於今生的近二十年歲月雖然比嶽晶晶的二十六年要‘精’彩坎坷,然走到現在這個時間段,沉淀下來一細想,她覺著和前世也沒什麼不同。
一樣的有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這份工作雖然‘性’質和前世不同,到來的方式卻都是一樣的。沒有選擇,必須承受,還必須做好。一樣的有喜歡或不喜歡的同事要周旋。雖然,今生的同事級別重瞭些,費腦度強瞭些。不過她的大腦和身體也恰好進化過。其辛苦程度算起來和前世也一樣,比她能承受的程度要強那麼一些些,沒那悠閑自在的份兒。都不是什麼輕松的差事。不同的地方則有:前世有朋友,今生有權勢。前世有父母親戚,今生有兩兒子。兩相一對減,倒也差不多。
“我是不是太虧待自己瞭?”她開始反思。重活一次難道就是為瞭重復和上一輩子本質上一樣的過程?那也太虧瞭話說來這個時空的任務可以說已經完成瞭大半。國傢暫時安定、朝政尚算清明、前途發展六七十年間沒有問題。繼承人有兩個。作最壞的打算,就算有一個去搞**瞭,候補的那個也能生下孫子。如果兩個都要**,咳咳也很好辦。她就當一回惡婆婆,下‘藥’。相信以這個時代的道德標準,沒人會譴責她。包括被下‘藥’的那兩兒。
打住,打住這麼詛咒自傢兒子似乎不太道德。葉明凈收回歪到天邊去的思緒。開始思考重要的哲學問題:人活一世是為的什麼?
話說她現在每天起得比‘激’早、幹的比牛多、一年到頭就過年有十來天的假,還要應酬請客。她這皇帝當的有什麼意思?
這若換個男人在這位置?沒的說。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立馬廣開後宮,找一、二、三、四……(無限延伸)個各‘色’美‘女’。每晚輪流睡,一個月不重復。多麼美好的人生啊
可惜男‘女’生理構造不同,葉明凈目前不好這口。也許,等她三十歲瞭,或許會有興趣?
想瞭半天,葉明凈終於通透瞭。就算和男同胞的愛好沒有共同語言,好歹也要活的快活自在不是?在力所能及的條件下,幹嘛不活的開心些?幹嘛那麼累死累活自己?
人生是單行旅程,上一回的行程她被半途掐斷瞭,這一回是走瞭一小半。兩處記憶一對照,也就開悟瞭。雄心壯志什麼的、千古明君什麼的、青史留名什麼的,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啊最重要的是過的要開心。以前她沒那條件,才苦瞭自己。現在有一定的條件瞭,再苛刻就是傻子
於是乎,在沒有人知道的情形下。廣平八年的元月,二十四歲的‘女’帝陛下,悄然的發生瞭改變。
改變是慢慢來的。首先是正月初七,皇帝開禦筆。林珂如往年一般送上瞭積壓的奏折。隨後又問:“陛下,去年,河北、西北兩地稅收新政局面良好,陛下看看,今年可要再推廣一兩個佈政地?還有,陛下年前提到的新兵政、新馬政,不知何時有草擬章程出來?”
葉明凈不急不慌的瞥瞭他一眼,笑意‘淫’‘淫’:“‘門’g石啊,不急,不急。河北、西北的新稅政,還得再過些時候。才幾個月的時間,能看出什麼?至於新兵政和馬政。等出瞭正月再談吧。就是再急也不急這十天半個月的時間。”
林珂吃驚的瞪園瞭眼,像不認識葉明凈一樣。葉明凈自顧自的繼續:“‘門’g石啊。這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玉’速則不達啊。你且把今年各地的官員名單,以及候補等缺官員名單好好整理一份是正經。再好的政令也要找對瞭人去辦才行。安置瞭能幹的人在合適的位置,咱們也能輕松些。人,才是根本啊。”
林珂繼續瞪眼,半晌才擠出一句:“是,老臣一定盡快整理。”
葉明凈笑嘻嘻的對他道:“無需太趕,正常速度即可。‘門’g石,政事雖然很重要,然生活之中也不能全是政事。朕決定瞭,今年正月十五要去街上看‘花’燈……”
“咳咳咳”林珂發出‘激’烈的咳嗽,一臉驚恐的看向她:“陛下,您說什麼?”
“朕要去街上看‘花’燈”葉明凈理直氣壯的道,“朕從來沒看過”
你想,如果有一天,她兩‘腿’一蹬到地府瞭。見著白鴻。白鴻問她:“在大夏朝都見識瞭些什麼呀?”
她能回答什麼?參觀瞭皇宮房屋建築?遊覽瞭西苑園林建築?見識瞭上林苑野外建築?哦,還有。住過瞭驪山行宮的山間建築。
基本上如果她再帶著記憶回到現代,最好的工作就是仿古建築設計師。
呸這情景越想越讓人嘔。葉明凈心懷憤憤,開始不講理:“朕一定要去大街上看‘花’燈。朕要微服‘私’訪,和百姓同樂。”她振振有詞,“朕又沒有要放煙‘花’,沒有虛耗國庫錢財。朕的要求很合理。”
轟隆林珂被一道巨雷轟頂瞭。
人生最悲慘的事是什麼?每個人都有不同答案。大夏朝內閣首輔林珂大人以為,人生最悲慘的事莫過於:一個年輕有為的好皇帝,突然開始向荒唐紈絝方向發展瞭。有變成昏君的趨向。
“陛下要看‘花’燈。”他愁眉苦臉的在文華殿的小房間裡,對著另三位同僚宣佈噩耗:“陛下還說,她沒有要求放煙‘花’,不是虛耗國庫錢財。”
董學成不自覺的抖瞭抖胡子:“‘門’g石,陛下明年不會就要想放煙‘花’瞭吧?”
於光愷冷著臉道:“不用等明年,真要想放,今年萬壽節就能放。”
“噗——”林珂喝瞭一半的茶全噴瞭出來。
張奉英補充:“不錯,真要想放,理由多的是。兩位太後的壽辰、大皇子殿下的生日、二皇子殿下滿周歲、八月中秋、九月重陽,日子多著呢。”
林珂用手帕擦瞭擦嘴,一臉嚴肅:“所以咱們才要商量。陛下好好的,怎麼會來這一出?是不是有人挑唆瞭?”
於光愷端著茶盞想瞭想,道:“其實這事說穿瞭也不算什麼?正月十五鬧‘花’燈,哪傢的孩子沒見識過?就是你我小時候也上街玩過。陛下從沒見過,想見識見識也很正常。沒讓擾民,要微服遊玩。可見心中還是有數的。”
林珂憤憤然:“明動你有所不知。陛下一向勤勉,五歲時就日日讀書不輟,風雨無阻。便是生辰和新年也不過在宮中吃幾頓酒,功課是一日不落的。禦極天下後,日日勤政,用度簡樸。不揮霍國庫,不大興土木,就是連‘女’子喜愛的華服美飾,除瞭一應禮節場面之上的,其餘也是素雅為主。後宮開銷更是歷來帝王之最低。國之危難之時,鎮定自若、力挽狂瀾……可如今,竟不顧自身安危,‘玉’白龍魚服,魂雜市井之地……”
首輔大人絮絮叨叨囉嗦個不停,喝瞭足足兩盞茶才說過癮。總之就一個中心思想:葉明凈是個好孩子,從小就是。現在好孩子開始變壞瞭,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一定要引起重視。
董學成和於光愷對幼年的葉明凈不甚瞭解,聽的目瞪口呆,直直看向張奉英。同樣在上書房教過五個孩子的張奉英微微頷首:“是這樣的。陛下一直很勤奮。”
林珂說完瞭,發現沒得到支持。屋裡反而很安靜,便問:“你們怎麼不說話?”
於光愷咳瞭兩聲:“‘門’g石啊,陛下幼年如此辛苦。登基後也是戰事連連。如今天下大定,想看看‘花’燈也沒什麼。多派些‘侍’衛跟著就是瞭。可以和陛下限定時間,最多不超過兩個時辰,想來也不會出事。”
林珂跺腳:“哎呀,你知道什麼陛下‘性’子跳脫的很。放她出去就會有事。那年去和韃靼人談判就是一例,不能讓她出宮”
這話一說,原本還想勸他松口的董學成也想起瞭往年的驚險,頓時閉口不言瞭。
於光愷不知內幕:“陛下那年不過是路上走的慢瞭些,也是從小憋屈的恨瞭,這才收不住心。這回咱們慢慢放,定好時辰。總不能真關在宮裡一輩子吧。”於光愷自傢也有兩個‘女’兒,長‘女’和葉明凈差不多大,早已出嫁,小‘女’還在待字傢中。兩相一對比,越發覺著‘女’帝陛下無論幼時還是現在都很可憐。
張奉英難得的出聲瞭:“於大人說的對,陛下不可能在宮中永遠不出去。‘門’g石,今非昔比。”他加重瞭最後四個字,意有所指。
“今非昔比?”林珂喃喃自語。
恍然間,他明白瞭張奉英的未盡之意。‘女’帝陛下不再是那個年幼的孩童,也不再是那汲汲惶恐的少‘女’。她已經成長為瞭一個真正的帝王。這不光表現在朝堂上。在‘私’人生活中,她也開始向帝王靠攏。任‘性’、張揚、唯我獨尊。這些帝王的‘性’格又哪裡是他們這些臣子能壓制的?
明白瞭這點,林珂的語氣瞬間蒼老瞭許多:“不錯,是老夫想岔瞭。陛下鐵瞭心要去,我等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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