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五章關於追求
“原來是少‘春’啊。”葉明凈感慨一聲,“也是好久以前的老朋友瞭。朕上次見他時,還是太‘女’,去書院講學。還有前兩年遇著海匪那次,本以為能見一次,誰料也沒來得及。也不知他現在是什麼樣子?”
見著面後發現,時少‘春’的模樣變化不大。隻眼角的細紋多瞭不少。葉明凈在梧桐宮小書房接見的他,詢問瞭些南邊的近況。時少‘春’一一回答,沒有瞭往年的嬉笑顛語,中規中矩的說瞭一個多時辰。
葉明凈詫異:“少‘春’,你這樣子,還真讓朕不習慣。怎麼突然老實起來瞭?”
時少‘春’一臉肅穆:“陛下,人需向前行。歲月流逝。臣已年近不‘惑’,自不能再如少時輕狂。”
葉明凈觸動心事,也嘆道:“確然如此,日子過得好快。”又詢問瞭他一些蕭炫承爵時的風險以及靖海軍的現狀。
說著說著,葉明凈才知,原來在這次蕭炫承爵的沖突中,靖海軍外圍很是‘亂’瞭一陣,蕭炫本人也差點受傷。好在如今位置已經坐穩,正打算好生整頓一番。時少‘春’帶來瞭蕭炫親筆書寫的整頓軍務方略。
說完瞭話,葉明凈安排他去長‘春’宮見蕭傢三兄妹。自己則展開瞭蕭炫的折子細讀。
看完後,她丟在桌上唏噓:“怪到少‘春’神‘色’鬱鬱。原來他的夫人在動‘亂’中受到驚嚇,因病去瞭。”人生三大不幸。少年喪父、中年喪妻、老年喪子。時少‘春’占瞭其一,怎能開心的起來?
蕭炫在折子後面說道,時少‘春’接孩子回江南後,會再度上京。此後就將留在長安城照顧世子蕭寶成,也是換個地方,不讓他睹景傷情的意思。
葉明凈心中一動,抬眼看向綠桔:“綠桔,你今年三十四瞭吧?”
綠桔點點頭:“是,奴婢今年三十四。”
“三十四瞭啊”葉明凈站起身,走瞭兩步,幹巴巴的道:“跟在朕身邊快二十年瞭,日子過得真快。”
綠桔莫名其妙的將視線看過馮立,眼神透著疑問“陛下這是怎麼瞭”?
馮立回瞭她一個眼神“我也不知道”。
那頭,葉明凈還在喃喃自語:“三十四瞭,三十如……四十……,唉,‘女’人難為啊”
聲音很輕,綠桔聽得不大清楚,又看向馮立,卻發現馮立的耳朵紅瞭。不由大奇。
馮立深恨自己的耳朵太靈,盡力控制自己不去看綠桔。神靈在上,綠桔明明就是個純潔的好姑娘。陛下,您說話也太損瞭
不過這般一來,他倒是有些明白葉明凈想說什麼瞭。說來說去,還是元宵節那盞蓮‘花’燈祈福話鬧出的事。琴瑟和鳴,讓陛下動瞭‘操’辦她的婚事的念頭。
果然,葉明凈吞吞吐吐的說瞭:“綠桔啊,你跟隨朕多年,至今孑然一身,朕對不起你啊”說完還看瞭馮立一眼。
馮立心臟“咯嘣”一下,直覺不好。葉明凈又說開瞭:“元宵節咱們接到的祈福話你還記得吧?朕覺著說的‘挺’有理的。大部分都應瞭景兒。少部分的,即便現在不應景,將來應景的可能‘性’也‘挺’大的。比如在你之前林大人的那張,在你之後……”她又看瞭一眼馮立,“咳咳,總之,朕想著,這說不定就是天意。”
綠桔也反應過來瞭,驚訝的半張瞭嘴:“陛下……”
葉明凈越說越順溜:“本來吧,朕也沒多相信。可你看,老天爺立刻就送來一個上好人選。這時少‘春’吧,他夫人剛剛去瞭。年紀和你也相配,填房對原配持妾禮什麼的,那都是虛的。總之成瞭親你就是嫡妻。況且少‘春’日後會常駐長安,輔佐蕭寶成。你也不必遠嫁。這般的年紀、這般的巧合,可不就是上天送來的上好人選?”
綠桔傻眼瞭,驚呼:“陛下,您說什麼呢?奴婢不離開您”
葉明凈嘿嘿的笑:“放心,朕都想過瞭。你也不用離開。他時少‘春’不是在長安麼?你成瞭親後,就每日早晨來宮中上班,黃昏歸傢。少‘春’出差,你就住回宮中。生瞭孩子也不打緊。朕這宮裡現如今孩子多的是,一個也是養,十個也是養,人多還熱鬧些……”她越說越覺著前景美好,“你們都是朕最親近的人,朕雖能力有限,也該想辦法讓你們過的有盼頭才是。”
“陛下”綠桔高聲強調,“奴婢現在就過的很有盼頭。奴婢不嫁人。”
葉明凈又笑:“放心。朕知道。現在就談婚論嫁是很突兀,朕也沒打算立刻就賜婚。少‘春’還有一年妻孝要等呢。這段時間你們剛好可以處著試試。互相瞭解,避開盲婚啞嫁。他如今情緒低落,正是需要安慰之時,你趁他空虛,攻其心房,給予關懷,溫言細語,體貼入微……”
“陛下”綠桔憤然打斷她,尖叫一聲,捂著臉哭跑瞭。
葉明凈的滔滔不絕戛然而止,愣愣的看著馮立:“朕說錯什麼瞭?”
馮立一臉凌‘亂’的表情:“陛下不該用這事取笑綠桔。”
“朕哪裡取笑她瞭?”葉明凈大為委屈,“朕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
馮立大汗:“這……陛下,您說讓綠桔趁時副將空虛之時,魅‘惑’yin*……這,這不是取笑是什麼?”
葉明凈總算知道問題出在哪裡瞭,時代差異問題。叫道:“這怎麼是取笑瞭?這是追求,是求愛想讓心上人愛你,就要有些手法。雙雙一見鐘情的事世間少有,男人追求‘女’人,‘女’人追求男人的哪裡能沒有些手段?”
馮立臉上‘露’出怪異的神‘色’:“原來是這樣。是屬下愚鈍瞭。陛下,這手段真的有用嗎?”
葉明凈用鼻子“哼”瞭一聲:“你們當然是不知道的。追求人是一‘門’大學問。勤瞭,讓人膩味。少瞭,顯不出誠意。不過一般說來,‘女’人追求男人要容易些,‘女’追男,隔層紗。男人追求‘女’人就難瞭。難追‘女’,隔座山那”
馮立立刻虛心好學,不恥下問:“那該怎麼追求呢?”
葉明凈意味深長的看瞭他一眼,心說,莫非你還沒搞定小築子?不是都吃到嘴瞭麼?轉念一想,‘肉’體關系畢竟隻是愛情的一部分,有時候還和愛情無關。很難說馮立是不是想追求更高的心靈契合。見他有心詢問,便好心的給闡述瞭幾種後世的求愛手法。也算是換換腦子,放松放松。
說完瞭後,又補充道:“愛情這詞對你們來說或許陌生瞭些。西方人比較推崇,他們的宗教教義提倡男‘女’雙方因愛而結成夫妻。這的確是一種很美好的感情。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千古名句也描寫過。你也幫著勸勸綠桔,別那麼苛責自己。”
馮立頭點的如小‘激’吃米:“屬下一定好好勸她。”
也不知馮立是怎麼和綠桔說的,從第二天開始,綠桔開始躲人。借口照看葉融陽,經常和人換班。葉明凈好容易逮著她詢問。綠桔便一臉正‘色’的咬死:“奴婢不嫁人。”
葉明凈隻能嘆氣:“話別說那麼絕。這樣吧。少‘春’要送慧成和容成回去,這一路上的護衛都是男人,哪會照顧‘女’人和孩子。朕就派你跟著走一趟江南。也算是散散心。你好好想想這事,等回來後,再告訴朕你的決定。無論你決定瞭什麼,朕都絕不再多言。”
綠桔還想說什麼,葉明凈一口裁決,不容她反駁:“這事就這麼定瞭,出去走走也好。”
綠桔隻能謝恩。
另一頭,馮立乘機拉著計都避開‘侍’衛,尋瞭一片僻靜處說話。
“你幹什麼?”計都莫名其妙,“神神秘秘的?”
馮立側耳聽瞭聽,沒人,很好。當即微微一笑:“計都,你相信天意嗎?”
話一開頭就將計都嚇一跳,瞪著眼上下打量瞭他半天:“說什麼呢?你到底有什麼事?”
馮立清咳一聲,正正嗓子:“原本我也不大信的。可今日才知道,這世上還真的是有天意。”
計都越發糊塗:“你到底想說什麼?”
馮立嘴角一扯,‘露’出雪白的牙齒:“關於你的‘得償所願’。”
……兩刻鐘後……
“她真這麼說?”計都滿眼懷疑,“追求?愛情?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陛下可不是這樣的‘女’人?”
“哎呀人是會變的嘛”馮立對他的懷疑表示憤慨,“我騙你幹嘛?不瞞你說,我當時也嚇瞭一跳誰知道陛下心裡是這麼想的呢?可後來一想,此一時彼一時。陛下初初登基,危機四伏,連命都難保。自是不能理會這些情情愛愛。可現在不一樣瞭啊?如今陛下大權在握,她說一,誰敢唱反調說二?”他分析完後,開始羅列自己記下的種種追求手法,“送‘花’、送禮物、做飯、關心她的傢人、安排‘浪’漫的約會、說動聽的情話……這些手段,若不是長久在心裡惦念,哪能說的如此順溜?就像親身經歷過似的。”
計都意動瞭。不錯,若是葉明凈沒有思慕情懷,怎麼會研究男‘女’追求之道,還這般如數傢珍?
“原來她喜歡男子追求她。”計都感覺豁然開朗,“還需種種手段。”
“誰說不是呢?”馮立不著痕跡的含蓄引導,“陛下也是‘女’人……”
他和計都都是從小跟在葉明凈身邊,陪她一同長大,一同經歷腥風血雨走過來的。葉明凈從今年新年伊始就漸漸產生的變化,他們自然都察覺到瞭。既然如此,還不如近水樓臺先得月。對於馮立來說,於公,他很不希望目前的宮廷勢力結構發生變動。於‘私’,畢竟和計都這麼些年的‘交’情瞭。兩人在天‘波’衛一向合作愉快。這個人情賣的即順手又方便。
而對計都來說,事情就更簡單瞭。他喜歡葉明凈,葉明凈喜歡什麼,他就去辦到。
兩人目光‘交’接,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各自心思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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