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五章上街(一)
葉初陽得瞭聖令,欣喜若狂。因今天正好是休沐,上書房沒人,他嫌棄車輦慢,便撒開兩條長‘腿’,狂風一樣的在西苑竄來竄去到處找。半大的孩子跑起來不吃力,尤其是葉初陽這樣長年練武的。隻是苦瞭身後跟著的一堆內‘侍’、宮‘女’。一邊小步疾跑,一邊還得拿好瞭手上的東西。話說這三年來,人人都明白瞭一個道理。在皇長子殿下身邊當差,腳力好事第一要素。
一路跑一路問,葉初陽在梅‘花’林找到瞭顧茗和葉融陽。現在是秋天,還不到梅‘花’盛開的季節,滿枝綠葉。顧茗拿著書坐在樹下翻看,葉融陽拿著一柄通體碧綠的笛子斷斷續續的吹著。草地上鋪瞭毯子,放著茶水點心。‘侍’衛和宮‘女’太監都站在遠遠的地方伺候。
就知道這兩人會在一塊兒葉初陽翻瞭個白眼。他也曾有心當個好大哥,天天帶著小弟玩兒。可惜暖暖的興趣和他南轅北轍,竟然喜歡琴、蕭、笛子這些樂器。他就不懂瞭,這些嗚嗚哇哇的鬼哭狼嚎有什麼意思?虧得顧茗還有耐心在一邊看書,也不嫌吵的慌。
“暖暖,阿茗”他帶著好心情,興匆匆邊跑邊叫:“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顧茗抬頭,羨慕的瞧著他。這般邊跑邊中氣十足的叫喊,隻有身體健康的人能做到。他就不行。放下書本,到瞭一杯溫水。
葉融陽放下笛子迎上他:“大哥,是什麼好消息?”
葉初陽喘瞭兩口氣,一口氣喝掉顧茗遞過來的水,再接過宮‘女’手上的帕子擦瞭擦嘴角,道:“母親同意我們去街上玩瞭再等十天,下個休沐日,咱們就能逛長安城啦”
“真的”葉融陽驚喜的歡呼,“母親真的答應瞭?”
“我騙你幹什麼?”葉初陽洋洋得意的拍‘胸’脯,“你大哥我出馬,什麼事辦不成?往後休沐日,咱們再也不用看著阿征和阿恪那兩小子得意瞭。不就是回傢麼?他們也就隻能坐著車在街上走一圈。母親可是說瞭,我們可以在街上玩一天的”
“啊——”葉融陽興奮的雙頰通紅,“我們都能去嗎?”
葉初陽像個英雄一樣接受弟弟的崇拜:“當然,你年紀小,可是我特意向母親求瞭來的。我得好好看著你才行。”
葉融陽滿心歡喜,連聲答應:“大哥,我一定緊跟著你。不走丟。”
葉初陽頓覺面子十足,又端起茶盞喝瞭一口水,還想再表功兩句,顧茗出聲瞭:“早早殿下,陛下可提什麼要求瞭嗎?”
葉初陽頓時臉僵瞭下,嘆氣:“阿茗你說對瞭。母親說,必需我十天中的課業要完成的優秀,而且,還得照顧好你和暖暖。若是‘弄’丟瞭你們或者出瞭意外,就得連接三個月不能上街。”
葉融陽長大瞭嘴:“啊——,原來大哥要這麼辛苦”
顧茗又冷靜的道:“隻我們三人嗎?隨從人員呢?”
葉初陽道:“‘侍’衛什麼的,母親會安排。主要是必須有一位先生帶著我們。上書房的三位大人和我的武藝師父,四人輪班。我們上街後得聽他們的,不可自作主張。”
顧茗點點頭,又問:“就我們三個嗎?薛征和王恪呢,他們是你的伴讀,去不去?”
葉初陽搖搖頭:“母親說,伴讀隻需陪我讀書。外出玩樂不包括在內。出外上街是要擔幹系的,她不管這事。由他們自傢的父母做主。母親隻管我和暖暖。你,是因為父母不在身邊,由她代管,她也能做主。”
顧茗沉‘吟’片刻:“阿征和阿恪明天回來,知道咱們都能去,他們去不瞭。隻怕會沒意思。”
葉初陽不在意的揮手:“這有什麼?讓他們回去求求自傢爹娘就行瞭。到時候就在街上碰頭匯合。”
顧茗嘴‘唇’微動瞭動:“隻怕他們父母不會答應。”
“為什麼不答應?”葉初陽奇瞭。葉融陽也奇瞭:“對啊,為什麼不答應?”
顧茗不知道該說什麼。正常人傢哪裡放心就這麼讓幾個孩子跟著先生上街玩去的?陛下答應瞭才是件奇怪的事好吧?看著這兄弟倆相似的兩雙大眼睛‘露’出同樣的疑問,他無語瞭:“我,我也就是擔心。”
葉初陽老聲老氣的拍拍他的肩:“你就是想的太多。禦醫都說瞭,讓你少思少慮。身體才能養得好。”
葉融陽眨巴著眼睛,脆生生的道:“可是茗哥哥做事考慮周全啊,母親都誇他心細的。”
“切——”葉初陽用力一揮胳膊,“事事想的面面俱到,那樣還不累死瞭?隻要抓住要點就行。你們瞧我,哪件事是沒辦成過的?”
“是嗎?”葉融陽糊塗瞭,“那是該想多些,還是想少些?”
顧茗溫聲道:“暖暖殿下。各人有各人的不同。我身體不好,若事出意外則無法補救,故而要考慮周全。早早殿下能力出眾,眼疾手速。自不用考慮太多,隻著眼重點便可。”
葉融陽明白瞭,又問:“那我呢?我該學大哥還是學茗哥哥?”
葉初陽哈哈大笑:“暖暖,你什麼都不用想。跟著大哥就行。要什麼就和我說,我一定替你辦到瞭”
葉融陽想瞭想,好像是這麼回事。比如他還沒想到要上街去玩呢,大哥就已經征求到母親允許瞭。還有很多的事也是這樣,在他還沒想到間,大哥就辦成瞭。遂拍手笑道:“是瞭,那我就跟著大哥。”
葉初陽瞧著他紅撲撲的小臉和崇拜的眼神,心頭豪氣頓生:“放心,跟著我。什麼好玩的都少不瞭你來,咱們討論討論,下回休沐該去哪兒。長安城好玩的地方多瞭……”
孩子們在那頭商議著。葉明凈這裡,也在做著準備。安全問題是重中之重。她單獨召瞭馮立和計都在書房,將事情說瞭一遍:“……‘侍’衛是要派的,那是明面上的。早早那孩子,你們也知道。‘性’子跳脫的很。兩條‘腿’竄的比兔子還快。隻怕到瞭市井集市‘侍’衛就看不及瞭。”
計都想瞭想,道:“若是屬下跟著去,不會有事。換成何大人和馮大人就難說瞭。最麻煩的是杜大人,他身體不好。隻怕看不住早早。”
葉明凈道:“杜憫是非去不可的。你們四人,各有所長,對市井中的見解不同。早早隻有在你們四人的輪換間,才能見到不同的事物,有不同的感受。再者,何修元和馮之寬兩人,很有可能會因為怕但幹系,拘著孩子隻在店中坐坐,不敢任其上街。杜憫卻不會。而且,對於民生民情的闡述,這兩人會粉飾太平。杜憫也不會。隻有這般比較瞭,早早才會知道,先生也是人,先生說的話,也是要分場合才能相信的。書本中的道理,不一定就正確。所以,杜憫是一定要去的。”
馮立出聲:“既然如此,就隻能多安排些暗衛瞭。魂在宮‘女’內‘侍’裡頭。”
計都補充:“還有車夫,找兩個好手做他們的車夫,事先定好瞭,一人負責一個。一旦有突發*況就傳消息給風樓。”
葉明凈點頭:“這樣很好。兩個車夫就一人盯住暖暖,一人盯住顧茗。早早嘛……馮立找個內‘侍’跟著他吧。這小子如今是沒瞭韁繩的馬駒,不撒開蹄子跑簡直就不可能。”
計都又道:“十日後的第一次出‘門’,就讓屬下先去吧。”
葉明凈思索一會兒:“也好。第一次合該他們最興奮,就你先去。順便,也給杜憫他們一點準備的時間。”
事情就這樣敲定瞭。
第二日,休沐結束。上書房恢復正常上課。薛征和王恪於課間休息的第一時間得到瞭這個消息。兩人臉上同時‘露’出羨慕的神‘色’。王恪嚷嚷著,他今晚就要傢仆送信回去,他也要一同上街玩。薛征想的遠些,語氣有些沮喪:“母親不會答應的。”
葉初陽大奇:“你也這麼說?昨兒阿茗也是這麼說的。這就奇瞭,為什麼不答應?”
王恪撇撇嘴:“怕出危險唄”
葉初陽哈哈一笑:“那麼多‘侍’衛跟著,怎麼會出危險?若是上個街都有危險,長安城的街上早就沒人瞭”
薛征嘆瞭口氣:“我們年幼,和‘成’人不同。傢裡人總是更擔心些。”
王恪想起瞭他傢的情況,頓時瞭然:“是瞭,你父親不在。你母親自是要加倍小心你的。晉候是你的伯父,終是隔瞭一層,亦不好做這主。”
葉初陽魂不在意:“伯父不好做主,你母親不是在麼?去求求她就可以瞭。”
薛征的臉頓時僵瞭。他傢能做主的是男人,不是‘女’人。這叫他怎麼和葉初陽解釋?一邊的顧茗輕咳一聲,替他解圍:“大殿下,各傢父母有各傢的思量。陛下可以調動宮中‘侍’衛護衛殿下的安全。阿征和阿恪傢哪裡來的‘侍’衛?”
葉初陽恍然大悟:“是這樣啊那就找些會武藝的傢丁好瞭。”
薛征臉‘色’恢復正常,感‘激’的看瞭顧茗一眼,道:“窮文富武,殿下又不是不知道這句話。真正的好手,哪裡這麼容易找。我去信傢去問問。若母親同意,便和殿下一同去。若不同意,也隻得罷瞭。”
話題遂告一段落。
另一邊,杜、何、馮三人也被葉明凈當面告知瞭這個消息。杜憫不說話,何修元與馮之寬本能的就開始反對。滔滔不絕的闡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
葉明凈安安靜靜的聽他們說完,展顏一笑:“你們不願意麼?也罷。惜之是同意的吧。還有早早的武藝師父也無異議。既如此,就隻讓他們倆帶孩子們去。兩位愛卿就無需參與此事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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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恪已經改成瞭王安園的侄子。見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