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孫弛駿這麼一說,丁小白才發現自己把這個重要的問題給漏掉瞭,沒有辣椒那不是全都白說瞭麼。
不過這事在她這裡不算什麼大事,沒有讓它變成有就是瞭,隻是川菜進駐酒樓的時間要往後推遲瞭。
“這有什麼可為難的,不過是川菜晚些時候再擺上酒樓的餐桌,咱們還有別的新菜式頂著呢。”
“至於辣椒,就更不用為難瞭,咱們自己把辣椒種出來不就行瞭麼,幹嘛非要等著番邦進貢啊。”
“咱們西秦有田有人的,隻要有種子,想種出辣椒來還不容易,隻要第一茬辣椒出產瞭,今後的原材料自然也就能源源不斷。”
“自己種?”孫弛駿被丁小白這話給驚著瞭,“這可是番邦的特產,咱們能種得出來嗎?況且……誰會種啊?”
丁小白指瞭指自己的鼻子,“我啊,我這麼大個活人在這喘氣兒呢,你不會看不到吧?”
伸手把小丫頭的手打掉,“再小也快長到我胸口瞭,我怎麼能看不見,可看見你有什麼用,你會種辣椒?”
丁小白神氣地晃瞭晃腦袋,“當然啦,你可別小瞧我,我會的東西多著呢,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我做不到的。”
“咱們西秦國暫時是沒有辣椒這個物種,但既然番邦有,那書上肯定就會有記載的。”
“我不是跟你說過,之前看過一本書,裡面就有介紹辣椒的麼,不隻是描述瞭辣椒這個物種,也講解瞭怎麼栽種,我都記著呢。”
知道小丫頭有的時候會胡說八道,就像她說書裡記載的辣椒,就是查無實據的,因為在朝廷剛一收到進貢的辣椒,就開始派人翻查資料瞭。
翻遍瞭西秦國所有的史記、遊記、傳書,也沒有查到絲毫信息,說明西秦國乃至上古,這片土地上都是沒有辣椒這個東西的。
所以上次聽到小白說,在看書的時候看到的辣椒這種調料(噢,小白說是蔬菜),孫弛駿就知道她是信口胡編的,隻是沒有拆穿她。
更何況,說別人看書他還信,要說小丫頭從書裡看到這個信息,他是真心起疑的。
不是懷疑丁小白不識字看不懂書,而是她生長的環境讓她沒有機會接觸到書,窮到飯都吃不上,整個村子隻有一個念私塾的娃娃,她上哪兒看書去?
可這到底不是違瞭原則的事,小丫頭高興就好,反正她總有些讓人出乎意料,查不明出處的行為,隻要她不鬧出格,也就隨她胡亂地找借口瞭。
隻是就算再信她,也得有個限度不是,她說她聽過辣椒這東西他可以信她,但要說她會種辣椒,孫弛駿可就真有點不能相信瞭。
姐姐在宮裡可是種著好幾盆‘彩椒’呢,彩椒這個名還是從小白這裡聽說的,它們侍候起來真叫個費勁,好幾個人精心地侍候著,還折損瞭兩盆。
可要說小白是個嘴大說空話的,孫弛駿一樣不能信,這丫頭別看年紀小,說話辦事卻很是靠譜,經她說出口的事,就少有做不到的。
“行,既然你說會種我自然信你,不過咱們得以理服人,你先把辣椒種出來,咱們再說加不加菜的事情,可好?”
反正辣椒種不出來,酒樓就沒法兒把川菜的菜品加進去,這樣就不算難為小白瞭,也給瞭她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成啊,種就種,誰怕誰呀,等我把辣椒種出來,我就高價賣給你們,讓你們小瞧我,到時候可別後悔。”
丁小白哪能看不出孫弛駿和秦龍飛的半信半疑,那就用事實說話,看看最後到底打誰的臉。
“好,好,好,高價買就高價買,我還怕瞭不成,你龍飛哥哥別的沒有,就是錢多。”
這話又把一屋子的人給逗笑瞭,李小禾站起來,“你們慢慢聊著,我得回傢去瞭,過瞭午時作坊又要上工瞭,不盯著我不放心。”
丁小白起身打算把娘親送回去,秦龍飛卻以為她要走呢,“哎……那個……小白,你還沒給我們講故事呢,講完瞭再走唄。”
高山趕緊接上,“最啊,小白,我們都等瞭一上午瞭,你好歹講完瞭再回去吧,要不這心一直揪著。”
李小禾聽到女兒要講故事,立馬站住瞭,“我聽完瞭故事再走,什麼好聽的故事,能讓你們等瞭一上午啊?”
看到娘親穩穩當當地坐瞭下來,丁小白不想講也得講瞭,她以為這事兒就算過去瞭呢,哪知道最後也沒混過去。
“行吧,既然你們這麼想聽,我就給你們講講這花木蘭替父從軍的故事,話說……”故事開始瞭。
丁小白繃直兩指,擺瞭個造型,就差再來個驚堂木瞭,語調抑揚頓挫,緩急相宜,娓娓道來,倒也有模有樣的。
花木蘭替父從軍的故事並不長,一兩壺茶的時間就講完瞭,卻聽得李小禾淚眼朦朧的。
“娘,不過是個故事,你怎麼還真聽進去瞭,好瞭,好瞭,我送你回去,咱們下午還都有事兒呢。”
丁小白的事兒,自然就是試著種辣椒瞭,她剛剛可是口出瞭狂言,一定會把辣椒種出來,要是種不出,那可就尷尬瞭。
“咱們一起走吧,我們兩個也該回去瞭,正好小白要給我寫菜譜,回去那邊寫好我直接帶走,也省得讓老秦再捎一趟瞭。”
丁小白這才想起,自己還要給孫弛駿寫新菜譜呢,辣椒不夠用,川菜暫時是上不瞭瞭,所以眼下還得用其它的菜譜先頂上。
“行,那咱們一起走吧,這次寫兩個甜口或酸甜口的菜怎麼樣,糖漿土豆泥、酥黃菜、鍋包肉、松鼠鱖魚。”
她原本是想說藍莓土豆泥的,可現在別說是藍莓瞭,隻要是水果就緊缺得很,所以隻能用糖漿來代替瞭。
一行人就出瞭高山的院子,去瞭丁小白傢,高山倒是留下瞭,他得負責善後,揀桌子洗碗的,也夠他忙活一陣兒的瞭。
其他人都跟著丁小白一道回瞭丁傢,三匹大馬也被牽上瞭,被關在倉房一晚上的兩匹馬,舒服地打瞭個響鼻,終於自由瞭啊。
“甜口和酸甜口?這樣的菜有人愛吃嗎?菜不都應該是咸的麼,隻有點心才是甜的吧,不過聽名子倒是很好吃的樣子。”
秦龍飛聽到吃的就來勁,嘴裡把幾道菜的名字又念叨瞭一遍,仿佛這樣就能讓他滿齒留香似的。
孫弛駿沒有說話,但他心裡也有著同樣的疑問,不過他也知道,小白做事一向有譜,不會亂來的。
“當然,非常可口,你們把菜方子拿回去,做出來吃吃看,我保證你們會被驚艷到的。”
“而且龍飛剛剛說菜是咸的,點心是甜的,這我可不贊同,等我給你們做出甜口的菜,和咸口的點心,你們就知道食物的組合有多奇妙瞭。”
調起瞭幾個人的味口,丁小白言歸正傳,“我之所以想做這幾道菜品,是想讓酒樓的顧客群體再擴大一些,女人比男人更愛酸甜的口味。”
“女人?”孫弛駿眉頭微挑,“酒樓哪是女人隨便去的地方,每次有女人過來用餐,酒樓都是被包桌的。”
這話丁小白可不愛聽,即便她也清楚現在的女人不自由,但給她們增加一個消遣的去處,丁小白覺得並不為過。
“女人怎麼就不能去酒樓瞭,咱們可以在二樓隔出幾間包房來,另外再開一處樓梯,不和酒樓下面的顧客幹擾就是瞭。”
“或者在後院裡單獨再起幢小樓,面積也不用太大,一層四五間包房,朝後邊開門不就行瞭麼。”
“小叔叔,你可要知道,女人和孩子才是最大的消費群體,這筆銀錢咱們不賺白不賺,總跟別人走一個路線有什麼意思,咱們要異軍突起才行。”
“何況現在的女人都是被圈在傢裡無所事事的,就算是偶爾出個門,也要薄紗遮面,太不方面瞭。”
“如果咱們能給她們開辟一個呼朋引伴的場所,讓她們也能跟朋友把酒言歡,我敢保障,咱們的生意絕對會更上一層樓的。”
小白的話不可謂沒有道理,孫弛駿的腦子飛快地轉起來,開辟出個單獨的用餐范圍不是什麼難事,再找個婦人管理接待就行瞭……
沒等走到丁小白傢門口呢,孫弛駿已經把事情的方方面面都考慮得差不多瞭,臉上的笑容也是越來越燦爛。
“我想好瞭,你的建議確實是可行的,我回去就跟孫掌櫃商量細節,先從槐樹鎮上開始試行,如果見瞭效果,我就在所有的酒樓裡展開這項業務。”
丁小白點瞭點頭,她贊成孫弛駿的試行,畢竟現在的女人大多都是足不出戶的,她的想法雖好,也要看那些女人們願不願意走出來。
“你們倆先去爹爹的木工房等著吧,我去屋裡拿紙筆。”進瞭院門,丁小白小跑著去瞭正屋,又很快跑回來瞭。
隻見她一隻手裡拿著一個釘好的小本子,另一隻手裡握著一個小瓷瓶,翹起的指尖夾著一根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