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從啥時候開始的,這人就丫頭、丫頭地叫開瞭,好在對於這個稱呼,丁小白也不反感。
以前隻有靖國侯夫人這麼叫過自己,那是長輩對小輩的憐惜,高山這麼叫,聽著倒是另一種親近瞭。
“你大呼小叫的幹啥,別跟沒見過世面似的,好瞭咱們就繼續。”丁小白逗瞭高山一句。
高山一邊穿袖子一邊嘟囔著,“我可不就是沒見過世面麼,這麼一會兒就愈合瞭傷口,神仙也就這樣瞭吧?我的天,有點嚇人呢。”
丁小白完全不理會他的神神叨叨,看著他把衣袖穿好瞭,就拿過一條新的棉巾子,把破瞭的袖子給勒住,免得再把傷口給凍著瞭。
“丫頭,你說我好的這麼快,到底是藥的功勞還是白霧的功勞,還是兩樣缺一樣也不行?”
頭一次知道,高山還是一個這麼磨嘰的人,丁小白真是懶得理他,“別分神,集中精神,我們要開始啦。”
直接把人、牛、車帶出空間,又是一輪的惡戰,還好,這次高山隻劃破瞭衣裳,沒有傷到人。
隻剩下一個瞭,卻是幾個裡最厲害的,丁小白把那把剔骨刀拿在瞭手上,兩人再次沖出空間。
這次的熱水幾乎沒有收到效果,因為出現瞭幾次,對方已經有瞭防備,長刀直接就奔瞭高山的胸腹。
沒有時間掄菜刀瞭,就地打滾也不行,高山幹脆直接向後倒仰著摔瞭出去,這個姿勢雖然狼狽,好歹是躲過瞭這一擊。
那人猱身再上,高山沒有躲,因為根本來不及,好在他轉眼已經重新回到空間裡瞭。
丁小白替他揉著摔得生疼的後背,“高山哥,你現在是躺著的姿勢,想想他這一刀下來,該怎麼才能反擊回去?”
外面繼續暫停,這樣的對打簡直就是作弊,可如果作弊瞭結果還是輸,丁小白覺得自己就是命裡該絕瞭。
兩人商量瞭半天,最後把格架的上橫梁給拆瞭下來,那是整個空間裡,最粗的一根方木棍。
以兩人弱到極致的攻擊力,想要直接還擊把對方擊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隻有先搪一下,這下如果能搪住,兩人再合力一擊,也許有幾分希望。
再一次沖出空間,丁小白沒有潑熱水,一個是效果不大,再一個高山就在這人的身子下方,潑瞭他也一樣逃不過。
高山完全沒有思考的過程,直接就用雙手擎起瞭方木棍,長刀砍下,棍子‘咔嚓’一聲輕響,裂瞭個縫,長刀卡在瞭棍子裡,好歹是挺住瞭。
對方猛地加力,想把木棍砍斷,丁小白已經一刀紮向瞭他的後心,此人反應奇快,立刻抽刀後砍,長刀直接削向瞭丁小白的腦袋。
木棍因為長刀的抽離,帶著高山都抬起瞭半個身子,他莫名其妙地貼近瞭對方的脖子。
真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高山抓出菜刀直接橫切,使出瞭吃奶的力氣,勝敗就在此一舉瞭。
‘撲通’一聲,三人同時跌落,高山被那人重重壓在身上,噴瞭一臉熱乎乎的血,一口氣憋在瞭胸口,好在險險躲過瞭落下來的刀鋒。
“高山哥,高山哥,你怎麼樣啊。”丁小白連扯帶拽,連踢帶拱,才總算搬開瞭那個黑衣男子。
“咳咳咳……”終於能呼吸到空氣的高山,仰躺在地上咳瞭好半天,那口氣總算是緩過來瞭。
立馬著急地詢問丁小白的狀況,“咳咳咳……丫頭,那個……咳咳……你沒事兒吧?還好吧?傷著哪兒……沒有?”
丁小白等他咳過瞭這一陣,硬揪著把他從地上扶起來,看到瞭確實沒有添什麼傷,她自己就腿軟地朝雪地上跪去。
高山連忙把人扶住,“丫頭,丫頭,你怎麼樣瞭?傷到哪兒瞭?”說著就伸手去摸她有沒有傷口,這是真急瞭。
拍掉高山的手,丁小白抬手摸瞭摸腦袋,聲音有點抖,“我沒事兒,就是有點嚇著瞭,那一刀差一點就砍到我瞭。”
高山往她摸地地方看過去,還真是差一點就砍到,隻見那一處的頭發都被砍掉瞭一片。
趕緊出聲安慰道,“不怕瞭啊,咱不怕瞭,隻是砍到瞭頭發,很快就能長出來瞭。”
丁小白當然知道沒有砍到自己,不然自己現在還能說話麼?但在那一刻,她真以為自己就要死瞭,那種感覺實在太恐怖。
感覺小丫頭不隻聲音抖,身子也在抖,高山輕嘆一聲,把人松松地抱在懷裡,不停地拍著她的後背,告訴她自己在呢,不要害怕。
其實高山的恐懼一點不比丁小白少,他剛才也同樣是九死一生,隻是有瞭小丫頭的示弱,他忙著安慰,自己的恐懼倒被忽略到九霄雲外去瞭。
“咱們先回空間吧,好不好?到裡面歇著,外面太危險瞭。”以兩人現在的身體狀況,若是再來兩個,也不用做什麼掙紮瞭。
這一次進空間,兩人的心境跟之間的幾次截然不同,都說生死一瞬間,原來都是真的。
不過兩人並沒有在裡面緩太長的時間,畢竟心裡裝著事兒呢,不趕快解決瞭也安不下心。
“走瞭。”丁小白叫瞭高山一聲,就直接出瞭空間,不用直接接觸也能帶人進進出出,真是方便太多瞭,卻是打瞭高山一個措手不及。
“哎哎哎,怎麼這麼突然吶,我還沒戴帽子呢。”高山趕緊著把帽子、圍巾戴好,又從牛車上撈起棉大衣穿起來瞭。
“好在幹架之前把棉大衣脫瞭,這可是三叔的衣服,要是給弄壞瞭我都不好交待。”
丁小白到底沒忍住,還是瞪瞭他一眼,“這時候竟然還惦記著衣裳,你這腦回路到底是咋長的,命不是更重要嗎?”
不明白腦回路是啥,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兩人都平平安安的,就已經足夠安心瞭。
“有你在,我還擔心什麼命不命的,你是天降的大福星,隻要跟你在一起,總能逢兇化吉的。”
這話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拍馬屁,反正丁小白是被他給逗樂瞭,“行瞭,行瞭,這時候還貧,趕緊著處理處理,還要去槐樹鎮呢。”
高山走到幾具屍體前,盡可能地把它們往路邊靠暗處的地方踢過去,抬頭看瞭看前方,離槐樹鎮已經不遠瞭。
“這些人膽子可真夠大的,這也才剛出鎮口沒多遠,竟然就敢行兇殺人,也活該他們命喪此處。”
丁小白已經坐上瞭牛車,“這裡算什麼,已經沒什麼人煙瞭,又是黑天,憑他們的身手,就算是在鎮子裡,想動手怕是也沒什麼猶豫的。”
“也算他們倒黴吧,遇上瞭咱們倆,有空間的加持,他們的一切武力值都打瞭折扣,死有餘辜。”
“駕!”再一次駕起牛車,老牛蹬起四條腿,跑得飛快,直到進瞭鎮子口,丁小白才讓牛車慢瞭下來。
雖然天已經完全黑下來瞭,但鎮子的街道上,偶爾還是能見到一兩個行人,被他們看到牛車跑成瞭馬車,還不得以為夜裡撞見鬼啦。
結果快要走到鳳鳴酒樓的時候,迎面一堆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好把他們的路給攔住瞭。
“咦?這不是丁姑娘和高山兄弟嗎?你們兩位怎麼來瞭?”
“是來看我們吃好瞭沒有嗎?我們吃完瞭,吃得挺好。”
“兩位還沒吃呢吧?可真是辛苦,竟然忙到這個時辰瞭,快進去,酒樓還沒關門呢。”
這群人正是大鬥村的鄉親,見瞭兩人,都親熱地上來打招呼,一時間就有點雜亂不堪,誰說話誰沒說也聽不清楚。
一個男人就從人群裡站瞭出來,朝著丁小白和高山一抱拳,四周嘈雜的聲音立刻低瞭下去。
“小的是大鬥村的新任裡正,姓錢,錢大剛,今日多謝丁姑娘款待瞭,日後有機會,還請丁姑娘能去我們大鬥村,讓我們盡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您。”
東子原本想要過來跟丁姑娘交待事情的,看見村裡正先他一步出來瞭,他就站在人群裡沒有露面。
丁小白朝這位新裡正看瞭一眼,沒想到此人還挺會說話的,看來雖然是臨危受命,卻也不是胡亂抓鬮選出來的。
隻看他一站出來,就能把周圍亂糟糟的人聲給壓住,就知道他在大鬥村的村民心裡,是有著一定威望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年紀,才讓前裡正得瞭逞,穩坐瞭那個位置十幾年。
仔細地打量瞭一下此人,隻見他身材壯碩,腰背挺拔,五官在月色的照耀下,眉粗眼闊,雖沒有多出眾,卻有一份凜然之色,不像奸滑之人。
一身皂色的棉衣褲,顯然並不厚實,甚至看著有些單薄,卻沒見有絲毫的冷意,可見身體確實健壯。
而面對自己的時候,他的目光裡有感激,卻是未見半絲的卑微和諂媚,想來骨子剛硬,不屑為之。
這裡正選的不錯,想來大鬥村鄉親們的日子,在這個人的帶領下,應該能過得更上一層樓瞭,底層百姓盼的也就是這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