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兵匪一同進瞭空間的,還有丁小白,她一個人留在外面也不認得路,不如進到空間裡等著,還能節省些時間。
再看那幾個剛剛還在叫囂耍痞的兵匪,被砍暈瞭幾個,剩下三個清醒的擠成一團,跪在地上,沒頭沒腦地磕起頭來——
“神仙、菩薩、如來佛祖,是小的們一時糊塗,做下瞭孽障事,小的們知道錯瞭,請神仙老爺寬恕,放過小的們吧,再也不敢瞭……”
他們對丁小白做瞭那樣的事,還想要善瞭,怎麼可能?孫弛駿幾人恨不得把他們剝皮拆骨,再剁成肉泥才甘心呢。
不過進都進來瞭,也不能白來一趟,看能不能趁機詐出些敵人的消息,回頭再收拾他們也不遲。
丁小白對他們如何刑訊逼供不感興趣,直接回瞭木屋裡,躺在床上瞇起眼睛等結果。
她一邊養精神,一邊回想自己剛才的行動有沒有什麼疏漏,小心能駛萬年船麼,接下來的路程會越發的危險,因為離敵軍的駐紮地越來越近瞭。
隻沒想到外面會結束得這麼快,感覺也就過去瞭三五分鐘的時間,丁小白就聽到木屋的門被敲響瞭。
“小白,歇瞭沒有?”是高山,丁小白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嘴裡一迭連聲地應著,“沒歇,沒歇,怎麼這麼快?”
拉開木屋的門,丁小白就看到高山朝她搖瞭搖頭,“也隻是些最末等的大頭兵,除瞭幫咱們確定瞭一下駐紮的位置,再就什麼也不知道瞭。”
“會不會是他們有所隱瞞啊?”丁小白聽到消息有些失望,但還是抱著一點微薄的希望出聲問道。
孫弛駿這時候也已經跟瞭過來,“突然被你帶進空間裡來,真以為神仙顯靈瞭呢,嚇得魂都沒瞭,問啥答啥,肯定不是隱瞞,是真的不知道。”
“好吧。”丁小白也隻能接受現實,“那咱們繼續吧,看來靠誰也不如靠自己,還是自己最可靠。”
聽她這一聲抱怨,孫弛駿忍不住笑著揉瞭下她的腦袋,卻又趕緊著收回瞭手,把手掌攥成瞭拳頭。
暗罵瞭自己一聲‘逾矩’瞭,下次可得長點記性,不能因為小丫頭跟自己親近,就忘瞭規矩尺度,孫弛駿不自在地用指尖在掌心撓瞭兩下。
孩子果然還是不能從小看到大,時不時的就會忘瞭她已經長成瞭大姑娘,孫弛駿輕咳瞭一聲,掩飾住自己的尷尬。
“這些殘兵本來就不正規,西秦大軍攻占瞭蠻國,他們國破傢亡,逃無可逃,能有人收留已是萬幸,隻求著有口飯餓不死就行。”
“一團亂匪,都是想著能混一日算一日,生死由天定,至於什麼機密的信息,想來也傳達不到他們這一層……”
孫弛駿突然頓住,“不對,是我們把事情想復雜瞭,蠻國已經亡國,清林城被我們攻下隻是早晚的事兒,孟紮班他們隻是茍延殘喘,哪還會講什麼策略、計謀?”
這個思路倒是丁小白之前沒有想過的,“還真是,他們已經亡國,守著清林城也不過是垂死掙紮,要說真想占住清林城,是絕無可能的。”
高山也恍然大悟地朝著掌心狠砸瞭一拳,“沒傢沒國的亡命之徒,就是想再最後報復一回,猛紮班必是住在軍營裡,絕不會外宿的。”
已然沒有瞭活路,那還有什麼可隱藏的,完全不必留後手,因為即便他有能力逃出清林城,他也無處可去,死,是他唯一的歸宿。
想通瞭這一點,丁小白信心滿滿地重新出發瞭,敵營駐紮的位置倒也不難找,就在清林城的一處書院。
清林城是最靠近邊關的一座城池,所以書院的規模並不大,總共也就四五排屋舍,但它勝在附近有挺大一片空地都歸書院所有。
那是學生們日常用來練習跑馬射箭的地方,此時正好用來駐紮軍隊,雖然都是些殘兵敗匪,但也是軍隊呀,占瞭我們一座城呢。
在孫弛駿的指引下,丁小白很快就找到瞭那座書院,隻見書院的大門口人來人往,不像軍營,倒有點像菜市場。
隻是……來往的人雖然不少,院門口的守衛卻相當嚴格,每個人都要盤查,想要渾水摸魚怕是不容易。
再看書院的裡面,房舍的門口也有守兵,二道守衛查得似乎更嚴瞭。
丁小白觀察瞭一下,院門口進出的不止有兵匪,還有很多老百姓出入。
看那些老百姓都躬著腰身,低眉順眼的,丁小白略想一下就明白瞭,應該都是被迫來為猛紮班他們幹活的。
正思量著呢,她就看到一位老婦人被從大門裡扔瞭出來,老人直接摔在瞭青石板的大街上,捂著手臂疼得直哼哼。
扔她出來的人還不罷休,跟上前來又是一陣拳打腳踢,嘴裡還罵罵咧咧的,聽那話裡的意思,好像是把衣服給洗壞瞭。
丁小白忍瞭又忍,才沒讓自己沖上去,小不忍則亂大謀,眼下所圖甚大,不能因為一個人的遭遇,而壞瞭全盤的棋,還有一城的百姓等著救命呢。
老婦人最後被打得不能動彈,嘴角滴出血來,躺在那兒不知是死是活,卻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攔,丁小白手心都撓破瞭。
一波單方面的毆打總算結束,打人的回瞭書院,沒一會兒,書院裡就出來四個青壯男人,看穿著應該是百姓,抬起老婦人便往遠處走去。
丁小白沒法再忍,悄悄地跟瞭上去,想著如果他們把人隨便扔瞭,她就去看看還能不能救得回來。
結果四個人轉過瞭書院的墻角,瞧著身後沒人能看到瞭,就把老婦人放在瞭地上,又是拍臉又是掐人中的,竟然把老婦人給喚醒瞭。
丁小白利用自己的空間,貼著院墻行進,三步一躲兩步一藏的,好歹靠近瞭些,聽到瞭他們的說話。
原來,他們是被猛紮班抓進軍營的,剛剛被人命令,把門口的屍體扔到後山坡去,幾人發現老婦人還有氣,便想著叫醒人,讓她趕緊逃回傢去。
結果老婦人醒是醒瞭,卻傷得太重,根本起不來身,男人們也不敢送她,傢裡人被當成人質關押著呢,把老婦放走已是違抗瞭命令,他們盡力瞭。
看著四人最終把老婦藏在瞭稍遠一點的草叢裡,希望她能緩上一緩,然後有力氣回傢去,算是救她一命,可老婦人再次暈瞭過去。
男人們不敢停留,藏好人就趕緊回去瞭,丁小白抹瞭下眼睛,沒讓眼淚掉下來,心裡想要殺掉猛紮班的決心更加堅定瞭。
敵人果然是不值得同情的,他狠,你隻有比他更狠,才能自救。
高山輕拍丁小白的肩頭,“小白,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隻有奪回清林城,才能真正解救一城的百姓。”
道理丁小白是懂的,但看到百姓們的遭遇,她真是有點忍到極限瞭,此時才真正理解瞭,孫弛駿他們看著城頭的百姓被砍頭時,那種無能為力的悲痛心情。
高山手下稍微用瞭點力,提醒她現在的處境,跟著語聲鄭重地道,“小白,咱們說正事,你看這裡。”
因為空間的透視功能一直開著,所以外面的環境清晰可見,“看到前面那段圍墻沒有?我送你從那裡進去。”
至於進去之後要如何,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瞭,隻是進瞭這道圍墻,他們就沒有退路瞭,隻能義無反顧地一直向前。
收起心裡的傷痛,丁小白順著高山說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有一段院墻比別處低矮瞭一些,大概是因為年久失休,被風雨腐蝕瞭。
可即便石頭墻塌瞭一塊兒,也不是丁小白能攀上去的高度,所以高山才會說,他送她進去。
丁小白再不猶豫,轉瞬就出瞭空間,先跑向瞭那個婦人,往她的嘴裡塞瞭一顆藥丸,又趕緊跑回到墻根處。
貼著院墻快速跑到瞭那一處破損的地方,慶幸這是在書院的拐角,一般沒什麼人在此經過。
高山被丁小白移出空間,他直接抱著人送上瞭墻頭,在他重新被移回空間的同時,丁小白也已經從墻上跳進瞭院子裡。
“誰?”正對著院墻的一扇窗戶被打開,一把長弓已經拉成瞭滿月,可惜眼前空無一人。
躲進瞭空間的丁小白,用力地拍瞭拍胸脯,如果這人不是聽見聲音就大喝一聲,而是悄悄靠近窗戶便拉弓射箭,她的小命真有點懸瞭。
“呼……這人的反應也太敏銳瞭吧?我明明落地那麼輕,而且腳才沾著地呢,他就……”
丁小白說到一半的話突然卡住瞭,隻見高山和孫弛駿兩人緊緊地盯著那扇窗,表情很是有點猙獰,牙關緊咬,眼晴裡燃燒著憤怒的火光。
“這是……”丁小白看向窗戶裡那個雖然有點邋遢,身形卻高大威猛的漢子,猛地一拍腦袋,“他是……猛紮班?”
孫興把牙咬得咯咯響,“正是,這人正是猛紮班,就是他重傷瞭孫將軍和高副將,也是他帶著人在城頭上砍瞭清林城的無數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