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盒子裡的羊脂玉梨花釵,輔國公夫人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明顯就是滿意的不得瞭。
“駿兒,你那支紅鉆翡翠釵雖然價值不菲,可跟我這支羊脂玉梨花釵比起來,就略有不足瞭。”
說完把釵子拿在手裡,用錦帕輕輕擦拭瞭兩下,再舉到兒子的面前,很有些顯擺的意思。
“我看啊——還是用我的這支釵吧,這支釵經瞭兩朝風雨,還能保存得如此完好,一絲劃痕也無,材質更是最頂級的羊脂玉,是極為難得的古董珍品。”
“我可是豁出瞭這張老臉,費瞭無數的口舌,出瞭很高的價錢,人傢才舍得轉手呢,你都不知道費瞭我多少功夫。”
“而且正經說起來,及笄禮最適合插戴羊脂玉瞭,小女孩兒麼,幹幹凈凈,無瑕天真,沒有比這支釵更配我們白丫頭的瞭。”
孫馳駿也樂得哄母親高興,看瞭看自己手裡的紅鉆翡翠釵,再看瞭看母親手裡的羊脂玉梨花釵,故意做出很頹喪的表情。
“哎,好不容易才尋到這麼好的品相,以為已經足夠出彩瞭,結果還是被母親給比瞭下去,母親的眼光和人脈,兒子真是望塵莫及。”
說完還重重嘆息瞭一聲,一臉的不甘不願,很有些可惜地把那支紅鉆翡翠釵收回瞭盒子,握著輕搖瞭一下。
“得,留著小丫頭以後戴吧,好歹也是他小叔費勁巴力淘換的,戴出去總不至於給她丟人。”
孫馳駿一副做作的樣子,害得秦龍飛憋不住笑,又不能讓輔國公夫人看見,隻好把頭撇向一邊強忍。
忍不住瞭就用手偷偷地掐孫馳駿一把,“你這戲可真夠足的,贏瞭你一回,瞧把夫人給樂的,多開心。”
“你是真滑頭,既全瞭自己的孝心,也沒少瞭小丫頭的禮物,戰術滿分,堪稱兩全其美啊。”
孫馳駿有點兒得意地‘嘿嘿’輕笑,更挨近瞭些小聲道,“難得母親高興,陪她樂呵樂呵唄。”
話是這麼說,可孫馳駿臉上還是露出瞭些許遺憾的表情,他真不是故意輸的,失手瞭。
想著自己不知道選瞭多少支簪釵,千挑萬選才親手挑中瞭這一支,若能看到小丫頭及笄禮的時候,把它插戴在發間,他不知道會有多開心。
“我是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這麼大顆的紅鉆還能輸瞭,多難得的東西,也不知道母親是在哪找到那支頂級羊脂玉的?”
就算是上品的羊脂玉,也及不上自己的這顆紅鉆珍貴,可偏偏被母親尋到最頂級的瞭,哎,隻能說命中註定。
李小禾左瞅右瞅,猶豫瞭又猶豫,有點兒拿不定主意,最後見輔國公夫人就要定下那隻羊脂玉梨花釵瞭,才咬咬牙下瞭決心。
拿出一個沉香木的盒子,捧到瞭輔國公夫人面前,好歹算是圓瞭高山的心願。
打開,是用整塊血玉雕成的芙蓉花簪,好大的一朵木芙蓉,花瓣層層疊疊,薄如蟬翼,幾近透明,雕工可見一斑。
最讓人嘆為觀止的,是花心還沒有完全綻放,而在含苞待放的三、五片花瓣兒中間,嫩黃的花蕊在縫隙中悄悄的露瞭一個頭。
這簡直就是點睛之筆,讓整朵花兒都活瞭起來,誰能想到一整塊無暇的血玉,會有這一、兩點嫩黃的著色呢?
而巧奪天工的匠人,施展出瞭高超的技藝,把它雕琢得渾然天成,令所有人看它的人,都驚嘆到瞠目結舌。
這樣無雙的雕工和精巧設計,已經不能用完美來形容,它簡直美得令人炫目,令人羞愧,甚至想不出一個恰當的詞語來形容它。
好半天,輔國公夫人才顫顫巍巍地問出一句,“這是從哪兒得的?我活瞭這麼大歲數,還沒聽說過有這樣的物件。”
李小禾趕緊道,“是高山特意送過來的,讓我拿給夫人看看,問問這個給小白做及笄釵,可還使得?”
她見識少,也分不清這幾樣東西哪個更珍貴?但她就是很喜歡這隻血玉木芙蓉。
第一眼看到就錯不開眼珠瞭,覺得隻有這樣漂亮的物價,才能配得上自傢女兒,高山真是有心瞭。
可剛剛聽到輔國公夫人說,女孩子及笄適合戴羊脂玉,而那隻羊脂玉梨花釵,又是輔國公夫人特意高價求來的,李小禾就有點兒拿不定主意瞭。
女兒的及笄禮是輔國公府在操辦,輔國公夫人又是真心疼愛自傢女兒的,可高山的心意也不能視而不見呀!
幹脆,把東西都亮到明面兒上,讓輔國公夫人做決定吧,無論夫人選瞭哪一支,李小禾都沒意見。
在她眼裡,這幾樣簪釵就沒有不好的,都是大傢的心意,隻不過芙蓉簪更美一點。
“使得,當然使得,雖然大多數人傢的及笄禮,都會用羊脂玉的簪釵,那是因為沒有找到比羊脂玉更好的材質。”
“這支血玉芙蓉卻不同,不說血玉本就百年難遇,隻說這雕工,就已經是天上少有,地上難尋瞭。”
“我那兒正好有一對赤紅珊瑚耳墜兒,梅花樣式的,雖然比血玉的成色差瞭不少,好歹顏色上般配,也是名傢雕制,工藝尚可。”
有這隻血玉芙蓉做對比,雕刻名傢出手的工藝,在輔國公夫人的嘴裡,也隻能稱做尚可瞭。
紫晶極會看眼色,輔國公夫人話音一落,她就快步出瞭屋子,沒一會兒,一對梅花樣赤紅珊瑚耳墜就送到瞭面前。
搭眼一看就是好東西,雕得極為細致,花瓣、花蕊都栩栩如生,驚得李小禾連連擺手。
她雖然分不清這些玉呀鉆的,但珊瑚有多難得她是聽說過的,何況還是一對赤紅色的,又是這麼好的雕工。
“不用瞭,不用瞭,一個小丫頭,哪用講究那麼多?及笄禮插釵是迫不得已,您又已經高價給她買瞭一支釵,可不敢讓夫人再破費瞭。”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聽著就外道,咱們不是一傢人嗎?難道還分出個裡外?”
輔國公夫人很是有些不滿地接過瞭話頭,她就聽不得誰說丁小白不好,親娘也不行。
在她眼裡,就沒有比小白這丫頭更漂亮、懂事、乖巧的瞭,又機靈又能幹,不會讓長輩操半點兒心,比自傢府上那幾個強瞭不知多少。
“小丫頭怎麼就不能講究瞭?及笄可是女人一輩子的大事兒,僅次於婚嫁生子,起碼在目前,及笄禮就是白丫頭的頭等大事。”
“何況白丫頭是我心甘情願認下的孫女兒,那就是我自傢的孩子,有好東西不給自傢的孩子給誰?”
“說什麼破費不破費,下次再讓我聽到你說這樣的話,我老太婆可真要生氣瞭,趕緊拿著,長者所賜,拒瞭才沒道理。”
李小禾哪還敢再客氣,喏喏地應著,趕緊把自己手裡捧著的血玉芙蓉簪蓋好,又接過那對珊瑚耳墜兒,兩樣一起抱在瞭懷裡。
“這個你也拿上,特意給白丫頭求的,及笄禮戴不上,留著以後配衣裳時戴也好看,小姑娘不怕首飾多。”
那隻羊脂玉釵也跟著遞到瞭李小禾的手裡,接著是孫馳駿,把他那隻紅鉆翡翠也遞瞭過來。
“雖然東西被你們比瞭下去,可到底是我用心尋得的,也算珍貴,真想親手把它交給小白那丫頭。”
“奈何想要給她驚喜,一切佈置都要瞞著她,就請三嬸兒幫小白先收好吧,好歹是我精心準備的及笄禮物呢。”
轉眼,及笄的日子就到瞭眼前,於是,丁小白被及笄禮的規模給嚇瞭一跳,太隆重瞭,有點兒不敢相信。
在男賓不能觀禮,隻能在前院慶賀的情況下,女賓就差不多把偌大的客廳給坐滿瞭。
跟著是贊者、有司、正賓三位,一位是皇上最寵愛的妹妹朝陽公主,另兩位則是一品大員的夫人,都是父母健在,兒女雙全的全福人。
不用說,皇後娘娘肯定在背後使力瞭,不然別說是丁小白瞭,就是輔國公府也沒有這麼大的面子。
更有面子的是在行禮之前,皇後娘娘的賀禮就到瞭,跟著是太子和四皇子的禮,前後腳送進瞭輔國公府。
禮物有多奢華貴重就不說瞭,隻這一份潑天的顏面,就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羨慕的大有人在,嫉妒的也不在少數。
丁小白幾乎是一路暈暈乎乎完成的及笄禮,哪怕她沒有很大的虛榮心,可如此豪奢的宴請規模,還是超出瞭她最大的想象和期待,讓她格外滿足。
先是見識瞭來賓的高規格,超出瞭她預估不說,跟著是及笄禮上要換的三套衣裙,全部出自宮裡的尚衣局。
丁小白知道這三套衣裙對於及笄禮的意義,祖母特意跟她叮囑過,會認真給她準備。
可全部出自尚衣局,未免有些過瞭,不用想就知道,是出自皇後娘娘的手筆,她還聽小朵說,是皇後娘娘著身邊的姑姑親自去督辦的。
最後的最後,已經被刺激得有些麻木的丁小白,以為再沒有什麼能讓她驚訝的瞭,結果瞬間被打臉,她見到瞭那支血玉芙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