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馳駿不願意丁小白被秦龍簡的倒黴樣污瞭眼睛,所以側過身子,把丁小白擋瞭個嚴嚴實實。
因為被孫馳駿擋著,丁小白看不到秦龍簡一番做作的唱念做打,很遺憾錯過瞭他的表演,隻能用聽的。
“馳駿哥,您就給弟弟一個薄面,到此為止吧,這事兒完全是小弟我自作主張,瞞著傢裡人的。”
“我是想著先探探孫小姐的口風,孫小姐這裡有所松動瞭,我再跟傢裡提這事兒,也省得萬一被拒絕瞭尷尬。”
“馳駿哥,確實是我沒把事情考慮周全,失瞭禮數,還請您高抬貴手,千萬別讓我父親知道,他不會饒瞭我的。”
“弟弟我是真的欣賞貴府孫小姐,想著能跟貴府結個姻緣,也全瞭咱們兩傢的情誼不是。”
秦龍簡說得情真意切,都顧不上裝腔作勢地抹眼淚瞭,仿佛自己都信瞭自己的真心。
“哥哥請放心,隻要您點瞭這個頭,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虧待瞭孫小姐的,會許她個貴妾的位置。”
在秦龍簡的心裡,能讓丁小白當個貴妾,已經是抬舉她瞭,不是有輔國公府這塊招牌撐著,一個鄉下丫頭,給他當通房都不配。
他完全不知道,這話已經杵到孫馳駿的肺管子上瞭,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小丫頭,秦龍簡給個貴妾還說不虧待,我呸!
說錯瞭話的秦龍簡,完全不自知,沒聽到馬車裡有動靜,以為自己的話把孫馳駿和丁小白給打動瞭,趕緊繼續遊說。
“馳駿哥,您就算不看在我父親的面子上,也要看在我四哥的面子上啊,憑咱兩傢幾輩兒的交情,您舍得把我送官嗎?”
看著秦龍簡先是恐懼,害怕,差點磕在馬車上,完全不顧自己的尊嚴,什麼求饒的話都能說出口來。
到後面以為自己說到瞭點子上,拿住瞭兩人,便開始沾沾自喜,自說自話,大言不慚。
就秦龍簡曾經對秦龍飛做過的那些事兒,此時還好意思把秦龍飛拎出來做擋箭牌,真不知道哪兒來的臉。
這樣的兒孫,孫馳駿都替秦尚書臊的慌,真不知道這樣無賴的兒子,他是怎樣教育出來的?
想著曾經聽父親說,年輕的時候,跟秦尚書關系甚好,那時的秦尚書勤奮上進,不畏權貴,跟父親很是合得來。
哪想到有瞭兒女,接掌瞭秦傢,為人處事就全變瞭,變得貪戀權勢,變得隨波逐流,變得人情淡薄。
這也是為什麼,輔國公跟秦尚書漸行漸遠,實在是兩個人在很多觀念上,已有瞭非常大的不同。
不說秦尚書在朝堂上如何行事,朝堂上以政績說話,大傢能力如何,自有公論。
單說他對待發妻和嫡子的態度,便讓父親不恥瞭,世間有倫理道德,寵妾滅妻是大忌。
一個管不好後院兒,護不好妻兒,妾室曲意迎合,就能被輕易蠱惑瞭的男人,不可能受人尊敬。
由小見大,這樣性情淺薄的人,在朝堂上也不會有多大的建樹瞭,實在不值得想交。
再看最被他寵愛的兒子,竟然是這麼一副德性,孫馳駿就深深理解瞭父親的無奈和可惜。
相對於父親的敬而遠之,孫馳駿對那一傢卻是鄙視加不屑,所以面對秦龍簡,他生不出半點兒惻隱之心。
想著秦龍飛因為他,差點兒一命嗚呼,孫馳駿就想讓他以命來償,是父親念著曾經的恩義,攔瞭他私下裡動用手段。
而這一次,他自投羅網撞到瞭自己的手心裡,孫馳駿怎麼可能放過他,正應瞭那句話,善惡到頭終有報!
“我說話你們沒聽見嗎?去五城兵馬司報官,若是事事都看情面,那京城還不亂套瞭,還要律法有何用?”
原以為秦七公子報上瞭名號,自傢主子怎麼也會網開一面,畢竟秦尚書和自傢國公爺同朝為官。
哪想到主子半點兒情面也不給,嚇得聽命的傢丁,再不敢耽擱,撒腿就往五城兵馬司跑。
秦龍簡見苦肉計不成,轉頭就想開溜,暗夜裡,剛剛一雙含淚泛紅的眼睛,此時漫起惡毒狠辣的光。
這件事兒不算完,等他逃過瞭今晚,這個害他出盡洋相的死丫頭,他絕對會要她好看。
要不是看她這麼會賺銀子,京裡差不多一半的銀子都被她賺瞭去,他又怎麼會對一個鄉下來的臭丫頭上心?
他是想著把人抬回府去做妾,把這丫頭捏在手裡,不就能有花不完的銀子瞭。
自己的院子那麼大,不差多放個女人,至於能不能順利把這個女人拿下?他是半點兒不擔心的。
不過是輔國公夫人隨便認下的幹孫女,輔國公府又能多看重?連個庶女都算不上。
一個沒見識的鄉下丫頭,隻要知道瞭自己的傢世,再加上自己玉樹臨風的樣貌,還不巴巴的一頭紮進來。
秦七公子可是自詡風流的,京城裡的女子,他可是想要哪個就要哪個,從未失過手,不然也不至於面色清白瞭,實在是縱欲過度。
當然,他也不是傻子,對那些真正高門大戶的嫡女,或是備受寵愛的庶女,是不敢隨便動心思的。
哪想到這個臭丫頭竟然油鹽不進,完全沒把自己這個尚書公子看在眼裡,甚至動手動得毫不手軟。
不像那些不受寵的小姐們,一心想拿自己做跳板,單純幼稚的要命,隻要自己勾勾指,就不要命的撲上來。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輔國公府的這位三公子,皇帝親賜的靖國侯、旌旗大將軍,竟然真的會護著她。
跟這個鄉下丫頭比起來,他不是應該更看重自己父親的官位嗎?父親的官職於他而言才更有價值吧。
在秦府見慣瞭父子兄弟間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血緣親情尚且如此,秦龍簡絕不相信世間還有無條件的真情。
在他眼裡,隻有利益才是一切值得付出的前提,可眼前半點兒血緣關系也無的叔侄倆,讓他的籌謀功虧一簣。
孫馳駿哪能讓他就這麼跑瞭,半點兒沒猶豫的讓人把他捆住,直接交到瞭趕來的五城兵馬司手裡。
丁小白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自然是不方便去五城兵馬司的,孫馳駿便親自帶著老丁叔過去瞭。
有老丁叔這個目擊瞭現場全過程,並參戰瞭的人,自然就不用丁小白出場瞭。
當然,這也是特權階級的特殊待遇,要是換成普通百姓,當事者不到場是肯定不行的。
甚至明明是告狀者,還會被先打幾棍殺威棒,以證明自己沒有誣告,這也是為什麼,普通百姓輕易不敢打官司的原因。
有孫馳駿出馬,秦龍簡自然討不到好去,再如何巧舌如簧,當街攔下輔國公府孫小姐的馬車,也是不爭的事實。
被兒子牽累,秦尚書恨得牙癢癢,全京城人的面前丟瞭這麼大一個臉,他錘死秦龍簡的心都有。
可事已至此,還得先維護這個兒子,總不能因為他,真把秦府的裡子、面子都丟沒瞭,秦尚書向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但是,當他聽秦龍簡說出,為瞭什麼會冒冒失失地去攔丁小白時,不由得也心動瞭,他怎麼就沒想到呢?
如果真能把這丫頭抬進府,可不是跟抬進一座金山差不多瞭,也能順手打擊一下自己那個不孝的四兒子。
自打秦府離瞭那個臭小子,日子過得每況愈下,秦府原有的那幾處買賣,沒瞭那小子打理,簡直是一塌糊塗。
府裡剩下這幾個不爭氣的,爭權爭得倒是不亦樂乎,吹噓自己如何行,可到瞭真章,就是一群廢物,根本拿不起來。
看到四兒子幫皇上賺瞭那麼多銀子,秦尚書就忍不住眼紅心熱,這些錢原本都該是他的。
這麼想著,他就更恨那個兒子瞭,簡直是個吃裡爬外的,連自己是哪個老祖宗都忘瞭,半點兒不顧著秦傢。
他卻忘瞭,忘瞭自己是怎麼冷心冷情冷血冷肺地對待那個兒子的,隻記得兒子對自己的背叛。
不過他倒是聽說瞭,四兒子這麼會賺錢,背後就有這丫頭的影子,等小丫頭進瞭自傢府裡,看他還依靠誰?
有瞭這樣的想法,秦尚書自然不會放松,特意找瞭京城最會打官司的狀師,想要扳回這一局。
不過在對薄公堂之前,他私下裡去找瞭輔國公,想著看看能不能先說服對方。
那丫頭不過是被認下的幹親,她若能抬進秦府,也算是把她的價值最大化瞭,能借機會跟輔國公府握手言和最好。
輔國公自然是‘呸’瞭他一臉,他們一傢拿丁小白當寶貝一樣,哪舍得被人這樣糟踐。
就秦龍簡那個浪蕩敗傢子,還敢肖想自傢孫女兒,還腆著臉說抬進府去,誰給他的自信和膽量?
秦尚書幾乎是被輔國公打出去的,下手半點兒沒留情,秦尚書臉上被打得青瞭兩塊,一隻手臂脫臼瞭。
秦尚書氣得直跳腳,不過是個鄉下丫頭,用的著護成這樣麼,做給誰看呢?假惺惺。
何況打人不打臉,輔國公實在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