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在一個毛筆盛行的時代,鵝毛筆不被人接受很正常,畢竟不是正統的東西。
丁小白自然也就沒想過要批量生產,隻是在每年自傢人有所消耗時,她才會添加補給一些。
當然,也會多制作一些留著備用,畢竟鵝毛筆和墨水瓶都是很容易損壞的,特別是墨水瓶,瓷器易碎呀!
而且有備無患,未雨綢繆,是丁小白一直以來的好習慣,做好物資的儲備,總好過事到臨頭卻手忙腳亂。
不過她的未雨綢繆完全是給孫馳駿和秦龍飛準備的,這倆人除瞭自己喜歡以外,還喜歡拿它當禮物。
丁小白多備出來的存貨,除瞭偶爾填補給傢裡人,幾乎都被他們倆給拿走瞭。
她這些年忙著擴展生意,鞏固產業,實在不知道鵝毛筆啥時候成瞭搶手貨,還是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
作為一個商業先驅,商業信息的敏感度是第一要素,她甚至有點兒不太能原諒自己在信息遲緩上的疏忽。
她的消息這麼閉塞的嗎?還是手下的人都不頂用瞭,吳東手底下可是有專司收集商業情報的部門。
好在郡馬給她解瞭惑,她才明白,很多事情還真是無巧不成書,事情的真相就是這麼雲淡風輕。
“這鵝毛筆到底是輔國公府特有的貴重禮物,我們就算是再喜歡,也不好魯莽地上門去求不是?”
“而且文人的自尊心作祟,我們也不敢招搖過市地問人求買,顯得眼皮子太淺,看不得別人有好東西似的。”
“最多隻敢偷偷地跟至交好友詢問,奈何得瞭小侯爺禮物的,不是重臣,就是權貴。”
“都是不差錢的主兒,得瞭東西就是臉面,又是這麼稀罕的物件,誰又肯把這樣的好東西讓出來呀?”
“結果越是買不著就越是讓人惦記,越惦記別人就摟的越緊,自然就越是買不著,行市也就越來越高。”
“也不知怎麼的,就成瞭現在這種奇葩狀態瞭,大傢都在私下裡求而不得,可彼此見瞭面,卻又秘而不宣。”
還真是挺奇葩的,人人都想擁有,市面兒上卻聽不到半點兒傳聞,連丁小白這個制作者都被瞞住瞭。
可聽明白瞭消息被瞞得這麼死,不過是因為大傢都顧著面子,還真是……讀書人的自尊心啊!
丁小白不由得失笑,真是個美麗的誤會,她的沒當一回事兒,卻成瞭那麼多人望塵莫及的心頭好。
以她對市場的敏感度,已經在腦子裡考慮,如何對鵝毛筆建立一個完整的營銷體系。
不過這事兒還得稍稍滯後,先把眼前這兩人的事情安排好,其他的事情回府再說。
“姐夫,這套筆、墨是我用過的,不過也才用過一、兩次,您若是不嫌棄,就先拿去用吧。”
“我府裡還有新的,等一會兒回瞭府,我讓人再備出來兩套,明、後天給你送過去。”
其實丁小白的空間裡就有備貨,可她總不好當著兩個人的面兒拿出來,會嚇著人的。
禮物原該她親自送過府去,才能顯示出送禮之人的誠意,奈何她明天就要起早去軍營瞭。
也不知道軍營的事情好不好解決,等她回來,又不知道要多少日子瞭,心意不能拖。
玲瓏郡馬忙道,“不嫌棄,不嫌棄,能得小白小姐相贈,我已是萬分榮幸,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呢?”
“既然是沒用多久的,這瓶墨水應該夠我用些日子瞭,不用再急著給我準備新的。”
玲瓏郡馬還不知道,墨水之所以能長時間的保存,不是因為墨水是特制的,而是因為瓶口的密封技術。
如果墨水用完瞭,他隻要把傢裡的墨磨出來,灌進墨水瓶裡,再擰好瓶蓋兒就行。
當然,也要墨的質量好,若是用劣質的墨塊兒磨出來的墨水,也是保存不瞭多長時間的。
玲瓏郡馬抬手朝丁小白抱拳,以示感謝,這份禮物不管價值如何,卻是最合他心意的。
“小白小姐不必急著派人過府,等你辦完事情回來也不吃,或者等我缺瞭再跟你開口。”
丁小白沒再跟他客氣,心動不如行動,明天直接讓人把東西給他送過去便是,現在嘴裡說再多也是虛的。
“我剛剛說的暖房,你們倆還有哪兒沒聽清楚嗎?不清楚的就趕緊問,趁著我在。”
“不然等我明天出瞭門兒,你們想問也找不著人瞭,再有一兩個月就要開春兒,晚瞭季節就得等到明年。”
玲瓏郡馬趕緊借著油燈的光,又仔細地把丁小白記的筆記看瞭一遍,把兩處有些恍惚的地方重新確認過。
他們這邊剛把事情說完,就聽到老丁叔嗓門洪亮地跟人打招呼,看來有逛花燈的人回來瞭,時間剛剛好。
少年少女們雖然愛玩鬧,但都被長輩和下人看得緊緊的,即便花燈街市上人頭攢動,擁擠不堪,到底也沒出什麼亂子。
一行人陸陸續續的回來,人齊瞭就啟程往傢走,走到分岔路口的時候,玲瓏郡主簡直是難分難舍!
知道丁小白明天就要出門兒瞭,不知道多少日子才能再見到,她心裡的難受就別提瞭。
丁小白怕她傷心大勁兒再漏瞭餡兒,去軍營的事兒,她可是還沒跟傢裡人說呢。
她趕緊去瞭玲瓏郡主的車上,又是答應她會很快回來,又是許諾給老夫人送幾壇醃菜……
玲瓏郡主也不管她答應啥,全都照單全收,甚至還順嘴提條件,說得多拿兩壇辣白菜,她公公現在好這口。
見媳婦兒一邊抹淚一邊還不忘瞭提要求,弄得郡馬哭笑不得,說她這哪是舍不得,這是趁機丁小白小姐的便宜呢。
幾壇子醃菜算什麼便宜,丁小白自然不會放在眼裡,現在把人勸好瞭才是正事兒,好說歹說算是把人給勸走瞭。
丁小白回到自己的馬車裡,長出瞭一口氣,就看到孫馳駿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看她。
知道這是在生氣她的自作主張呢,丁小白心虛,看都不敢再看他,一路盯著車簾兒回瞭傢,好像車簾兒上有花兒似的。
弄得大傢都朝車簾兒看過來,秦鈞還抬手在車簾上摸瞭又摸,被孫馳駿沒好氣地給打開瞭。
可該來的總歸要來,不該躲的是怎麼也躲不過去的,回瞭府,兩人還是得見面。
孫馳駿得給她交代明天的事兒,丁小白幾乎是帶著諂媚的笑容把事兒聽完的。
整個過程,她簡直是極盡瞭巴結討好之能事,好話說瞭一籮筐,才拿到瞭進營的手信。
見手信上寫的清楚明白,自己能夠不用換裝,大大方方的以本色進軍營,說實話,丁小白是有點開心的。
這當然要歸功到孫馳駿身上,他在中間肯定沒少出力,其中的為難,不用想也知道。
丁小白幾乎是使出瞭渾身解數,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捶背捏肩,可孫馳駿還是陰沉著一張臉。
“小叔,我這裡有一樁好買賣你做不做?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能賺好大一筆銀子,而且是源源不斷的。”
“我跟你說,這可是我想要留給自己的,不過你送瞭這麼大個人情給我,我總要報答你,吃點虧就吃點虧吧!”
孫馳駿用鼻子重重地哼瞭一聲,他才不信小丫頭這麼好心呢,怕不是裡面藏著什麼鬼主意。
“我是說真的,做買賣一做就能上手,都不用多少籌備瞭時間,因為廣告早已經打出去瞭,直接就能見錢。”
還有這樣的好事兒,孫馳駿到底還是來瞭興趣,雖然不搭話,眼神卻已經晶晶亮瞭。
“就是鵝毛筆和墨水瓶的生意,你和龍飛哥之前送出去不少,口碑已經廣為流傳,現在回饋的時候到瞭。”
“你看啊,我是這麼想的,龍飛哥,前些時候不是打算插手書鋪的生意嗎?你正好跟他合夥。”
孫馳駿和秦龍飛雖然都是做生意的,但他們兩個一向分工明確,孫馳駿隻做吃食生意,秦龍飛做其他的。
“你是說讓我們倆合作?別說我們兩個在生意上一向不搭界,你不是說要報答我嗎?憑什麼讓他也分一杯羹?”
丁小白伸手在孫馳駿肩上推瞭一把,“你別這麼小氣嘛,小叔,我這麼打算可是為你好。”
“單開一間鵝毛筆的鋪子也不是不行,可到底還是單一瞭些,而有瞭書本墨硯的加持,客流量肯定會增加。”
“這樣就不隻是賣給那些定向的客戶,有些可買可不買的客人,就有可能在買書本的同時,也順手購買一套。”
這個道理孫馳駿哪能不懂,他也是做瞭多少年生意的人瞭,就是有點兒不忿,小丫頭的人情還多賣瞭一傢。
“小叔,我這可不是特意跟龍飛哥賣好,我之前的打算,也是要跟龍飛哥合作的。”
“現在隻不過是把我的份額給瞭你,連方子也一並給瞭你,總地來說,還是你賺瞭,你說是不是?”
孫馳駿聽瞭這話,總算是滿意瞭,“行吧,看你還算有良心,我就不跟你計較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