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看看,像什麼樣子?”曹源一路抱怨不斷,回頭輕蔑地看一眼隊伍後面跟著的羊群,轉頭繼續對林安說:“趕著一群羊的軍隊,哪有這樣的!”
“呵呵……但好像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林安淡淡笑著說,“你看瑾小弟跟那西番太子不是聊得很起勁麼?”
曹源氣呼呼地側頭看瞭一眼,然後轉過頭來說:“我打賭他們一定在說吃的!”
還真被曹源猜到瞭,瑾瑜和赫連銓鈺確實在說吃的。
兩人原本隻是說說今晚的羊肉要怎麼烤,結果便越說越遠瞭。
“在我西番,人人都會飲酒,瑾副將一會兒怎麼也得與本宮對飲幾碗。”赫連銓鈺為瞭哄瑾瑜高興,舒服的軟轎也不坐瞭,騎著馬與瑾瑜並肩慢走。
“末將不勝酒力,怕饒瞭太子的好興致。”瑾瑜連忙握著馬韁拱瞭拱手。
在孤兒院,滿瞭十六歲便會開始訓練飲酒和品酒,不過瑾瑜一向認為酒不能多飲,所以從不好酒,就算是軍營裡打瞭勝仗,她也最多象征性地喝個半碗而已。
“不過那幾位副將倒都是能喝的,可以讓他們陪您暢飲。”瑾瑜又接著說。
赫連銓鈺淡笑瞭一聲,並沒有再接瑾瑜的話,暗想著自己就隻想和你對飲,那些個粗人,本宮看都不屑看。
“曹源,林大哥~”楊絳遠遠地看到軍隊過來,趕緊一揮兒馬鞭大叫著迎瞭上來,“營地都已經安排妥當瞭。”
“嗯。”林安點點頭,抬起馬鞭指瞭一下後面,“副將和西番太子在隊伍後面,這一路還算太平,並沒有什麼異常。”
“那西番太子為何一身大紅袍啊?”楊絳抬頭看瞭一眼,壓低聲音說,“若不是身材實在高大,我還以為是位女子呢。”
“哼,這關外之人跟咱們不同的地方多著呢!”曹源沒好氣地說。
楊絳愣瞭愣,隨後傾傾身子低聲問林安,“他這是怎麼瞭?”
“沒睡好~”林安含著笑回答。
到瞭營地,瑾瑜四處看瞭一番,這個地方地勢開闊,盜匪無躲藏之處,邊上有湖,便於取水,十分適合,於是一面安排人員站崗放哨,一面命人生火宰羊。
“篝火,烤羊,好酒,還有滿天的繁星。”瑾瑜笑著看向赫連銓鈺,“太子對這些可還滿意?”
“還差一點。”赫連銓鈺勾嘴一笑,抬起手拍瞭兩下,隨即從他的侍從裡出來幾人,直接上前坐到篝火旁邊,彈唱起來。
赫連銓鈺勾嘴一笑,“歌也不能少!”
“啊,太子您竟還帶著一支樂隊!”瑾瑜驚訝地望著演奏的人群,雖說隻是些簡單的曲調,但是有瞭這個之後,瞬間覺得軍營的氛圍都高瞭,果然,軍營必須有歌啊。
“來,本宮敬副將一杯,謝您如此為本宮費心。”赫連銓鈺伸手端起手邊的酒碗遞瞭過來。
“那,為太子您接風!”瑾瑜笑著端起自己的酒碗撞瞭上去,隨後仰頭,一口飲盡,繼而又轉頭去看伶官表演起來。
“我怎麼覺得那西番太子是有意在給瑾小弟勸酒啊?”楊絳皺著眉頭挪到林安和曹源身邊。
“我瞧著那西番太子便不是什麼好人!”曹源仰頭飲盡碗裡的酒,憤憤地說。
楊絳連忙又問:“不會有事麼?”
林安看瞭看瑾瑜那邊,一臉嚴肅地說:“不管怎樣,還是應該多防范些。這營地不比驛站,你兩今晚都少喝些酒,提醒巡邏的士兵們都機靈點。”
“嗯,知道,”楊絳點點頭,伸手拍拍林安的肩膀,“這裡就交給你瞭,我拿些烤肉去給巡邏的士兵們,並提醒他們提高註意力。”
“嗯,去吧。”林安點點頭。
一旁的曹源也放下酒碗起瞭身,“那我去瞧瞧那批貢品吧,順便再加上一崗,林大哥你好生看著點瑾小弟,別讓他著瞭那西番太子的道。”
林安點點頭,目送草原離開之後便回頭直直地看著篝火對面的瑾瑜和赫連銓鈺。
“哎,這風吹的真舒服。”瑾瑜放下酒碗笑瞭笑,然後將身子朝著一旁的石塊上歪瞭歪,“我且吹著這涼風瞇會兒,太子您請自便。”
瑾瑜說完這句話便就真的依著石塊睡著瞭。
一旁的赫連銓鈺端著酒碗叫瞭她好幾聲都不見回應,嘴角越發翹的明顯,瞧著她枕在石塊上的手臂,情不自禁地便將手靠瞭過去。
“太子!”林安突然出現,立在一旁拱手拜道,“天色已晚,營帳已經準備好,請太子早些休息吧。”
赫連銓鈺幾乎快要碰到瑾瑜的手自然地收瞭回來,在寬大的袖袍中緊緊地握成瞭拳。
“來人,送西番太子回營帳歇息。”林安不等赫連銓鈺應聲便直接招呼瞭人過來,低頭看一眼靠著石塊已經睡著的瑾瑜,微微搖瞭搖頭,俯身將她整個抱起,忽的,整個人便愣瞭一下,這,分明就是一個……
李安瞥瞭一眼一旁赫連銓鈺的神情,趕緊恢復瞭神色,趕緊轉身將瑾瑜送回瞭她的營帳。
赫連銓鈺望著林安的背影,氣得咬牙切齒,憤憤地一甩袖袍,也不用士兵引路,便顧自回瞭自己的營帳。
“可惡!”赫連銓鈺憤憤地罵道,“本宮馬上就可以得手瞭,真是十分可惡的下屬,今天好幾次壞本宮好事!”
“下次,下次一定要找個方法把這些人給本宮引開!”赫連銓鈺怒氣沖沖地看著烏殤說。
“是!”烏殤低頭,淡然地回答道。
瑾瑜帳內,林安為她蓋上被子,卻立在床邊遲遲沒有離開,目光盯在瑾瑜的臉上看瞭許久,才慢慢地松開瞭握在被子上的手,似乎下定瞭決心一般,轉身走出營帳。
“一定要嚴加防范,不要讓任何人進瞭副將的營帳!”林安立在營帳門口,面色嚴肅地對身旁負責守衛的親兵說。
繁星依舊,篝火的火苗漸漸地暗瞭下去,林安看瞭一眼赫連銓鈺的營帳,遲疑瞭一番,抬步走到中間的石塊上坐定,抬頭看一眼星空,卻覺得這夜風似乎真有些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