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得財生怕再把自己這個大隊長的頭名給弄沒瞭,於是就開始苦口婆心的勸道:“大花,你聽俺一句勸,這事到此為止就算瞭。有句話叫見好就收,再鬧下去對你也沒啥好處。”
“俺可不是鬧,俺這是要給自己討回公道,不然大夥都以為俺人傻好欺負瞭!”趙金枝狠狠的說道。
“可你這無憑無據,拿啥去告人傢幹部呀?”
“怎麼就無憑無據瞭?他們把俺關瞭這麼多天就是最好的證據。再說瞭,他們不是也無憑無據把俺關瞭幾天麼!隻允許他們無憑無據欺負百姓,百姓就不能給自己討回公道瞭?”
“你這……”劉得財苦惱的直撓頭,“你這不就是雞蛋往石頭上碰麼。”
“那就要看看是俺這個雞蛋硬,還是他們那塊石頭硬。”石頭還有石化的呢!
劉得財眼看說不通,就沒再說瞭,走之前叮囑趙婆子勸勸趙金枝,讓她不要胡來。
趙婆子嘴上是答應瞭,但實際上她一句都沒勸。一來她不甘心花出去那麼多錢都打水漂瞭,二來,她要看看趙金枝到底有沒有那個本事去跟人傢鬧。
……
趙金枝又在傢裡休息瞭兩天,身體也差不多好瞭。因為這今天的遭遇,讓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瘦瞭。
不僅腰身小瞭一圈,就連平時穿的緊巴巴的褲子也寬松瞭。
這大概就叫因禍得福吧!
她第一件事就去找羅東升道謝,順便問他這幾天有沒有去山裡看看蜂箱的情況。
他知道她這幾天不能下床,應該會去山裡看看蜂箱的情況。
當然,這隻是她自以為。
剛走到村頭,沒想到就碰到羅東升往她傢這邊來瞭。
還挺巧的,省瞭她一段路。
“你上哪去?”趙金枝走上去,先問道。
“喲!總算活過來瞭。”羅東升沒答話,而是將她打量一番,戲謔的笑道:“掉瞭不少肉吧?”
趙金枝賞他一記白眼,“俺是在減肥。”
“終於想開瞭?”羅東升朝她湊過去,“是不是因為肉多被綁著太痛苦瞭。”
“你怎麼那麼欠抽呢!”趙金枝一腳飛過去。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手腕上被勒的淤痕到現在還一條深深的烏青,像個麻繩困在手腕上一樣。
羅東升卻笑得別提多開心瞭,不過看在她大病初愈,他也沒有過分,把手裡的一把野草遞給她,“把這個搗爛敷在淤痕上。”
趙金枝一怔,睨瞭眼那野草,她不認識,抬目問他,“管幹嘛的?”
“……”都說瞭敷在淤痕上,當然還活血散瘀的。羅東升丟給她倆字,“你猜。”
趙金枝特不爽他那種把人當傻子一樣看的眼神,不過回頭想想,自己問的不就是傻子問的問題。
她訕訕的把草藥接瞭過來。兩人之間一時無語。
羅東升覺得這樣杵著怪不自在的,他先開口,“去山裡?”
趙金枝搖頭,“俺是準備去找你的。”
“那你在這裡站著,俺先回傢等著。”說罷,他正要走似得。
“喂,你還真走?”趙金枝趕緊沖上去把他攔住,“雖然呢,俺的事多虧瞭你幫忙,但是,這件事也是因你而起,所以……”
說到這裡,她觀察著他的臉色,見他沒多大變化,就得寸進尺的繼續說:“所以咱倆就算扯平瞭。”
羅東升俊臉立馬黑的跟鍋底似得,目光狠狠的定著她,咬牙,“就這樣扯平你多虧啊!俺應該拿大廣播給你道個歉,再給你磕幾個頭,說俺不該給你送鴨肉吃,這才對得住你!”
趙金枝訕訕,“那就免瞭吧。這兩天聽廣播聽得腦袋疼。”
因為她被冤枉的事,大隊長用廣播連續道歉瞭三天。每天三次。最重要的是,這傢夥說的明明就是氣話。
羅東升已經對她無語透瞭。她的意思好像,如果不是這兩天廣播吵得她腦袋疼,她正打算要他用廣播給她道歉?
他在心底搖搖頭,轉身就走。
“喂,你等一下……”趙金枝知道他生氣瞭,連忙追上去,“你最近去山裡看蜂箱啥情況瞭沒?”
“沒去!”
“你怎麼沒去呢?說好合夥的,你怎麼什麼事都不管呢?”趙金枝小跑跟在他旁邊,顯得有點吃力。
她才剛好,體力有些跟不上。
“沒空!”
趙金枝撇撇嘴,這氣生的還不小,她隻能妥協,“俺剛剛跟你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羅東升不理。
“俺跟你道歉還不行嘛。剛剛俺其實就是準備去跟你道謝的。”早知道他這麼小氣就不逗他瞭。
“不用!”
她泄氣瞭,也走不動瞭,直接停下來緩一緩。看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隻能開口:“沒人告訴你,一個大男人生氣很沒風度嘛?特別是跟姑娘傢生氣。”
果然,羅東升腳步停瞭下來,他轉身,大言不慚的說:“沒人告訴你不能惹男人生氣麼?特別是小爺這樣的男人。”
嘴上這麼說,看她臉色不太好的樣子,內心臭罵一句。跟個姑娘傢計較,太沒風度瞭。
趙金枝差點沒‘噗’的笑出來,她雙手背後,悠哉悠哉的走瞭上去,“那就請問一下,你是哪樣的男人?”
“……不能惹的男人。”
趙金枝一臉嫌棄,不過正事還是要辦的,“不管怎樣,還是要謝謝你幫俺作證,而且趕到的那麼及時。”
提到這件事,羅東升不得不替自傢妹子解釋一下,“秀兒不是故意不幫你作證的,起初她確實以為你在玩什麼把戲,後來聽說你被關瞭起來,她打算去幫你作證,但這個時候俺傢正在跟村裡借糧食,她害怕替你作證把糧食給弄丟瞭,所以就一直沒敢去,想著等糧食到手再去。”
“俺知道,她對俺有戒備,而且她有她的難處,俺也沒怪她。”趙金枝知道糧食對他們傢有多重要,這年頭說糧食是救命稻草一點都不為過。
沒人願意為一個不相幹的人不顧自傢人死活。
羅東升聽她這麼說,也沒再多說什麼,隻問:“打算就這麼算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