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枝笑,“嬸,您有所不知,俺這個可不是包裝,俺這就是從蜜蜂窩裡取出來就直接放進盒子裡的,中間沒有任何加工或污染。至於您說的沒有市面上賣的那種比較甜的,那是因為市面上那種蜂蜜是摻兌瞭糖漿,所以才會甜。而且那種不僅加瞭糖漿,還要加色素和各種添加劑,對身體不好,且口感不夠純正。”
趙金枝說的慢條斯理,“相反,野生蜜是純天然的,吃瞭對身體好處多多,比如治咳嗽,通便秘,美容養顏……不信嬸子您每天早上起來空著肚子沖一杯蜂蜜水,連喝幾天試試看,保證能感覺到身體精力充沛。”
這丫頭的小嘴怪能說的,都要被她繞暈瞭。
“這賣東西哪有不自誇的?”胖嬸想瞭一下,“要不這樣吧,給你加兩毛票子咋樣?”
“嬸子,俺也不是為瞭掙多少錢,主要就是想給一傢人掙點口糧。所以俺也不在這裡浪費嬸和叔的時間,俺一口價,這一盒純蜜的重量是六兩,一盒三塊錢加三斤谷子。”
“小姑娘,你這是誠心來耍俺老婆子玩的吧?”胖嬸立馬就不高興瞭,“就你這一盒破蜂蜜,說句不好聽的,吃起來連糖漿都不如,你好意思要三塊錢,還加三斤谷子,你幹脆去搶得瞭!”
趙金枝也不生氣,反而是自信的說:“有句話叫貨好不愁銷。嬸和叔要是能幫俺推出去,一盒有兩毛錢回扣。”
“真假的?”胖嬸態度突然又三百六十度大轉變,讓趙金枝有點懵,不會是自己價格開低瞭吧?
但是話說出去瞭,也沒有收回的道理,況且這個價格她很滿意。
“嬸子跟俺東子哥應該也不是頭一次做這種買賣瞭,俺東子哥的為人就是俺的為人。況且東西銷出去票子在嬸子手裡,嬸子直接把回扣抽下去不就行瞭。”
胖嬸當然心動瞭,幹瞭這麼多年黑市買賣,就沒遇到過這姑娘這麼爽快的人。開口就是給兩毛回扣,這錢掙的跟撿來的一樣。
胖嬸把猴叔拉到一邊去商量瞭一下,而後又走過來問她,“丫頭,你這裡有多少東西?”
“不多,今天就帶瞭十盒。”她不能說太多,太多瞭容易引起懷疑。
“你看能不能再少點?你這價實在是叫俺不好開口呀!萬一遇到那種小流氓,沒準還要扇俺大嘴巴子呢。”
趙金枝噗嗤笑瞭出來,“嬸您就別逗俺瞭,您一看就是有來頭的人,誰敢對您動手,那是沒帶眼珠子出門。”
胖嬸被她這麼一恭維,心裡早就樂開瞭花,“你這小丫頭,怪會說話的。”
“俺說話也是看人的,要是對一個放牛的老太太這麼說,她還不得讓牛來頂俺兩下子。”
胖嬸跟猴叔都被她逗得直樂。不過笑歸笑,他們也急著趕時間。
最後,以趙金枝說的價格,他們拿瞭三盒蜂蜜去試賣,並給瞭兩塊錢押金。
不管能不能賣出去,三天後還是這個點,他們還在這裡聯系。
一切都辦妥瞭,大傢從哪來回哪去。
趙金枝走瞭幾步想回頭看一眼來著,但是被羅東升阻止瞭,“不能回頭。”
“為什麼?”
“規矩。”
大傢都不回頭看對方是從哪來,也就是給雙方之間一個信任的空間。
其實也就是以防萬一,有時候也是給自己找個放心的理由。
走瞭幾分鐘,趙金枝發現他們已經走到大路上瞭。
“咦?這次怎麼這麼快就走到大路上瞭?”趙金枝四下看瞭看,會不會是自己看錯瞭。
不會錯,之前這裡有一顆特別大的樹,她記得很清楚。
“抄瞭近路。”
“那你剛剛為什麼不抄近路?”還七繞八繞繞瞭好幾圈。
“不方便。”
其實他不說,趙金枝也能猜到個大概。無非就是為瞭掩人耳目。
“對瞭,你說俺給他們兩毛錢回扣是不是太多瞭?”趙金枝忽然想起問這件事。
到現在那個胖嬸當時的反應還映在她腦子裡。
“回扣確實挺大方,不過能賣出去你也掙大瞭。”一盒蜂蜜三塊,呵呵。
“才這麼點錢叫掙大瞭?”趙金枝哼唧一聲,“俺倒是覺得價格要低瞭。應該要個五塊錢加五斤糧食才對。”
五塊錢她都覺得太便宜瞭,要是再二十一世紀,起碼三百。
“你就知足吧,能不能賣出去還是個未知數呢。”
“俺對俺的東西有信心,而且誰買到誰賺大瞭,不信咱們走著瞧。”
“確實有點期待。”真心話。
“那這倆人可靠不?”
“俺跟他們打過幾年交道,人還不錯,辦事也挺靠譜。”
“喲~看不出來你已經是個老江湖瞭。”年紀不大,居然有幾年的黑市經歷瞭。
厲害!
“生活所迫。”羅東升的語氣裡滿滿的無奈。若是傢裡條件可觀,誰會願意冒這種險。
“好一個生活所迫。”
簡單的四個字,概括瞭一切。
……
連趕是趕,到傢天色已經蒙蒙亮瞭。不過沒人那麼早起床,趙金枝上瞭個茅廁,就回屋睡覺去瞭。
困死她瞭。
她剛推門進屋,床的三花就猛的坐瞭起來,看到是她,驚喜道:“大姐,你回來瞭?”
“回來瞭,沒人發現吧?”趙金枝一邊問,一邊脫衣服,恨不得馬上倒床上睡一覺。
“沒人發現。”三花註意到她手裡的衣服,“大姐,你穿的誰的衣裳?”
趙金枝才想起來,忘記把羅東升的衣服還給他瞭。
不管瞭,睡一覺起來再去還他。估計他這會也回傢睡覺去瞭。
“俺出去穿的少瞭,羅東升的衣服借俺穿的。”趙金枝掀開被子躺下去,“還是床上舒服。”
她感覺自己閉上眼就直接睡著瞭,迷迷糊糊中聽到三花說羅東升對她真好的話。
接著她好像聽到瞭自己打呼嚕的聲音,然後夢到自己的蜂蜜被人一搶而空瞭,賺瞭一大堆票子,她拿著錢去買瞭別墅和豪車。
然而……
一睜眼,屋頂照進來的亮光那麼刺眼,她還是在自己的土坯屋裡,還睡在那張動一下就跟小船一樣晃悠的床上。
怪不得都說夢永遠都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