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的人都隨著那把砸過去的鐮刀倒吸一口氣,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著那把鐮刀。
要是知道,那鐮刀萬一要是砸到腦袋上,不把腦袋劈成兩半,至少也要把腦殼劈開。
“哎喲~”隻聽到一聲慘叫,劉翠就倒在地上。
慶幸的是,那鐮刀沒劈開她腦袋,而是砸在瞭腰上。不過那麼遠砸過去,也不會輕瞭。
趙金枝也是驚呆瞭,她不過就是想揭穿張秀英那股胡吹亂炫的勁。不然她買的兩把鐮刀,以及過兩天娃娃節給小崽子們做的新衣服,這些功勞肯定都要被冠在趙金蘭頭上。
她花的錢,拿的票子,她不圖什麼功勞,但是也絕不會把這個功勞讓趙金蘭那種人占瞭。
張秀英還在那罵罵咧咧,直到有人說劉翠昏死過去瞭,她才慌瞭。
趕忙找拖拉車把劉翠送去衛生院,可是趙大國不在這裡,老趙傢又不能一個人都不去。推來推去,讓趙大才跟去瞭。
張秀英嚇的六神無主,哪還有心思在這割麥子呀,這會早就搬救星去瞭。
等人都散瞭,陳紅霞悄悄到趙金枝旁邊,小聲的說:“花,你這下闖禍瞭。”
“關俺什麼事?又不是俺把人給砸暈的。”趙金枝一邊收拾碗筷,一邊不以為意的說。
“你大娘就愛炫金蘭,你讓她說就是瞭,幹啥要跟著插那兩句。”回頭隻怕要把這事怪到閨女頭上瞭。
“大娘說堂姐拿瞭那麼多票子回來,俺當然得問清楚那些票子在哪瞭,不然俺票子沒瞧見,回頭還說票子都貼給俺們用瞭,俺們不成大傻子瞭麼。”
“大花說的沒錯。”關翠支持趙金枝的做法,“就算大花剛剛不問出來,俺也要問個清楚。才不慣著她在外面胡吹亂炫,最後把屎盆子都扣咱們頭上。”
“可是現在鬧出這麼大的事,這可咋辦是好?”陳紅霞膽子小,生怕被牽累。
“事又不是俺們鬧的,是她自己見不得人傢好,更見不得人傢說她閨女不好。換句話說,憑啥隻能她說人傢閨女不好,人傢就不能說她閨女?她的閨女是個寶,人傢閨女都是一泡屎?”
“算瞭算瞭,到底是還是一傢人,讓人聽瞭看笑話。”
她們也知道隔壁都豎著耳朵聽著呢,沒準轉臉就去張秀英那邊告狀去瞭。
趙金枝領著金香和三花帶著碗筷回傢吃飯,半道上沒少聽到人議論張秀英砍人的事。
也不知道那個劉翠傷勢怎麼樣,要是不嚴重倒好,要是嚴重的話,老趙傢的日子恐怕又要不好過瞭。
出瞭這麼大的事,想瞞也瞞不住。趙金枝回到傢就把田裡發生的事跟趙婆子一五一十的說瞭。
趙婆子哪裡能允許外人說她心頭肉是‘白眼狼’,沒等趙金枝說完,就沖去衛生社找劉翠算賬去。
但是趙金枝把趙婆子給攔住瞭,“奶,人傢現在是死是活還不知道,您再去找人傢麻煩的話,這成瞭啥瞭?俺們老趙傢就是這種不講理的人戶嗎?”
“她個爛舌根的臭婆娘敢罵俺心頭肉,俺就是要找她算賬去。今個老娘要是不把她嘴給扇歪瞭,老娘都不帶解氣的。”
趙婆子氣炸瞭,這麼多年還聽到有人敢議論她傢心頭肉的不是。
“奶,人活在世上如果連一個議論你的人都沒有,那活著還有啥意思?”趙金枝說:“就算奶去把劉翠嘴扇歪瞭,讓她給堂姐道歉,但是能證明什麼呢?”
說到這裡,趙金枝面色又嚴肅瞭幾分,“堂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奶心裡多少有點數。有些事,不是你不面對就不會發生的,有些話,也不是不聽,就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該來的永遠不會遲到,遲到的隻是時候沒到而已。”
說完,趙金枝就進屋吃飯去瞭。
趙婆子和張秀英的心理差不多,都把趙金蘭視為老趙傢的門面,未來的頂梁柱,是她們用心血砸出來的希望,所以她們不能接受任何人來傷害或破滅他們的希望。
其實她們都是精明的人,心裡對趙金蘭的行為都有點數,但是她們不願意去面對,更不願意承認。
也或者說,她們還在堅持,她們始終堅信自己的心血不會白付。
……
劉翠到衛生社沒多大會醒瞭,不過腰上被砸的不輕,死活賴在衛生社不肯走。
還要求張秀英跟她賠禮道歉,耽誤搶收的工分要賠給她,還要賠償她一筆營養費。
反正就是趁火打劫。
張秀英的氣還沒消呢,她哪裡能願意去道歉。而且她也覺得自己有理,是劉翠先罵她閨女是白眼狼,她才動手的。
劉得財身為大隊長,夾在中間也是左右為難。不過雖說左右為難,但是劉翠到底是一傢人,又是受害者,所以肯定是向著自傢人。
主要吧,劉得財對張秀英還有一點比較不滿意,就是他兒子跟趙金蘭處對象的事。
趙金蘭去城裡上班幾個月,一封信沒給劉大軍寫過就算瞭,上次回來也有意躲著他兒子。
前不久劉大軍找去她工作單位看她,她連一口水都沒請他兒子喝,還三言兩語就把劉大軍打發瞭。
劉得財聽說瞭之後,就找瞭機會探探張秀英的口風,結果張秀英也隻是三言兩語糊弄過去。
劉得財心裡對這事一直不痛快,現在正好趕上這件事,非得好好難為難為他們一下。
晚上的時候,劉得財叼著旱煙來到老趙傢。
這來意,不用說也知道是為什麼事來的。
趙大國領著劉得財去他們屋裡說話,正好張秀英也氣得在房裡躺屍。
聽說劉得財來瞭,她從床上爬起來。
劉得財進屋坐下,看張秀英繃著一張老臉,就說:“他嬸子你也消消氣,劉翠平時是個怎樣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犯不著跟她因為這點事生氣。”
“大隊長俺今天把話撂著,想要那賠錢,那除非俺張秀英死瞭,不然一分她都甭想看見。”
“哎喲!他嬸子誒,你可不能把話說這麼死。那劉翠再怎麼不是,你也不能動手,況且你動的還是刀。得虧這是刀柄砸在的腰上,這要是刀口砸上去的話,劉翠那腰不給斬斷,起碼也砍個大窟窿,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呀!”劉得財語重心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