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東升點頭，“無論如何，不該讓老人傢帶著遺憾離開，俺也沒辦法向母親交代。”
趙金枝點頭。
所以他作為他母親的後人，去京都看望老人傢一眼，也算是瞭瞭老人傢的遺願。
“那老人傢現在怎麼樣瞭？”趙金枝問。
“目前還算穩定，不過年紀大瞭，也說不到哪去。”羅東升又輕嘆一聲，“所以，他們希望俺能回京都，加入他們的生活圈，將來好繼承他們打下來的地位。”
聽起來他們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趙金枝第一個聯系到的就是高-官子弟。但是這樣的人傢，應該不缺後代的，況且還有舅舅姨媽什麼的。
“那他們自己那邊沒有合適的人嘛？”趙金枝好奇，就問瞭出來。
“有是有，但是像他們那種權位傢庭中，拔尖的人才是永遠不嫌多的。或者說，越多越好。”
誰不想壯大傢族？特別是他們這種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江山，自然是越多人撐著，才能越來越強大。
趙金枝幾乎已經想象到那種權位之爭的險惡。而羅東升一個流浪在外多年的遺子，跟他們那邊沒有任何感情，真的能融入他們的生活圈嗎？
而且還是個跟他們爭奪權位的人，他們真的能接受他嗎？即便是接受，那種你奸我詐的圈子裡，他能站得住腳？
先不說能不能站穩腳，就他這小白一樣的人生，突然加入復雜的權貴圈，適應都是一件花時間的事。
太多的不確定，讓趙金枝陷入許許多多的不安中。
關鍵是，她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為瞭試探他一下，趙金枝忽然調侃他，“那俺們羅小爺豈不是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瞭？”
羅東升苦笑，“俺要是飛上枝頭也是變成龍，你才是鳳凰。”
他捏捏她的臉頰。
趙金枝心裡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高興，反而沉瞭沉。他這麼說，是不是有打算接受那邊的提議瞭？
不過很快就聽羅東升說：“俺不喜歡那種繁瑣的生活。”他看著她，握住她的手，“俺隻想和你過上一份簡單的小日子。俺負責掙錢養傢，你負責帶娃種花。”
趙金枝心裡劃過一絲暖流，剛剛在心底跳躍的不安，此刻一下子都不見瞭，隻希望那個簡單的小日子能早點到來。
“可是……如果你回到他們身邊，改變的不僅僅是你的人生，你的子子孫孫，世世代代。他們可以過上大富大貴的生活，甚至可以俯瞰很多人望塵莫及的東西。”
她必須把最具有誘惑力的東西凸顯出來，這樣才能讓他更加明確的去做出選擇。
這個選擇不必要是現在，但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選擇。
對於羅東升來說，有些東西是確實存在誘惑力的。或者說，不是對於他而言，是對於每個人來說。
一個人一生能遇到幾次改變命運的機會呢？
有的人甚至一生都等不到一回，或者等到瞭，卻在不經意間錯過瞭。
正如趙金枝所說的，一個選擇改變的不僅僅是他自己的人生，而是他子子孫孫的人生。
他不是個自私的人，但是他又是個自私的人。
自己想安安逸逸過一輩子，又想給子子孫孫一個不一樣的人生，前者後者都是自私的。
……
趙金枝待瞭兩天就回到瞭村裡。先去瞭羅東升外婆那邊，把羅東升的情況簡單告知瞭一下，讓他們放心。
回頭又去瞭羅老太那邊。羅老太聽說羅東升去瞭京都，整個人都不好瞭。
“金丫頭，你別怪老太太俺沒提醒你，你要是讓東升去瞭那十萬八千裡的地方，你就甭想跟他有啥結果瞭。”羅老太是生怕羅東升跟人傢走瞭。
“為啥？”趙金枝有些明知故問。
“你還瞧不出來？”羅老太說：“那天那倆人的架勢明顯就是看不上咱們農村人，東升要是跟他們在一起，他們能同意東升給你傢當上門女婿？”
趙金枝不知道他們瞭解她和羅東升之間多少，但是那天的態度，顯然是交往都不贊同，更別提入贅她傢瞭。
“可是……這事也不是俺能說的算的，俺都尊重東升的選擇。”她說。
“尊重個屁！”羅老太難得爆粗口，“你這是把他往火坑裡推。”
“羅奶奶這話怎麼說？”
“你真以為有那麼好的事留著給他呀？”羅老太氣呼呼的，“俺聽說那部隊苦的要死，動不動還得上前線，那是拿命在開玩笑。你說這不是把他往火坑裡推是啥？”
“奶奶，進部隊隻是讓他練習練習身體素質，並不是要去打仗。”趙金枝也有聽羅東升說，他們打算安排他先進部隊習練一下，但是並非向羅老太所擔心的上前線。
“俺傢東升從小在山裡長大，啥苦頭沒吃過？”羅老太軸起來也是一根筋，“不是俺向著俺傢孫子，就是部隊裡那些人也未必有俺傢東升能打。”
考慮到羅老太正在勁頭上，趙金枝也沒有說太多。反正這件事他們誰說瞭都不算，主要還看羅東升自己的怎麼想。
如果他執意要去那邊，也沒人攔得住，如果他不想去，應該也沒人能強迫他。
這是人生的一個大轉折，對於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件容易的事。無論羅東升怎麼選擇，都一定有他的考量。
趙金枝不想幹涉太多，但無論結果如何，她都會支持他，也相信他是個有主見的人。
回到傢裡，傢裡正在準備吃飯。
陳紅霞看到她回來，連忙迎上來，“花，你這兩天都去哪瞭？咋一點消息都沒有？”
“俺去瞭趟羅東升那邊。”
“咋好端端去東升那邊瞭？是不是出啥事瞭？”陳紅霞一臉緊張的樣子。
趙金枝搖搖頭，“沒事，就圖人傢順路車去的。”
“那就好。”陳紅霞松瞭口氣，“快洗個手來吃飯吧。”
“俺坐瞭一天車，太累瞭，想先睡一會。”趙金枝沒胃口，隻想好好睡一覺。
陳紅霞看她進瞭屋，一個人若有所思的站在那，不知道怎麼得，總覺得閨女這陣子好像有啥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