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下個月要去外地跟那個什麼劉總談生意麼，那個地方在哪？離京都遠不遠？”
趙金枝發現老母親今天的話特多，她也知道老母親的心思，笑瞭下，“遠不遠俺也不知道，不過好像是在一個方向。”
“在一個方向那就是順路，到時候你可以去看看東升。上次他替你挨瞭一槍，那傷勢可不輕呢，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啥後遺癥。”
趙金枝眼底的眸色暗瞭暗，過去瞭這麼久，傷勢應該是痊愈瞭，至於後遺癥，醫生當時說修養的好一般不會留下後遺癥。
而他手術後幾天就急匆匆的回去瞭，幾天的車程，不知道對他的傷勢有沒有影響。
……
半個月後，趙金枝給關翠準備的一批衣服都做好瞭，關翠還特地去請人傢合瞭個好日子，圖個大吉大利。
由於這件事趙金枝和關翠都守口如瓶，所以直到關翠準備出發的那天大傢夥才知道。
很多人跑過來給她加油打氣，唯獨雷秀珍有點懵。等她回過神來，她把趙金枝拉到沒人的地方，問她，“大花，你四嬸做衣服的手藝那麼好，你咋能讓她去擺攤呢？”
要擺也是她這種沒有技術的人去擺攤，讓關翠去擺攤簡直就是浪費。
“現在廠裡生意不是很忙，縫紉工暫時夠用，四嬸嘴巴會說，頭腦也靈活，適合做生意。正好她也有這個想法，就讓她試試看。”趙金枝說。
雷秀珍心裡不痛快，搞得她不會說話，不會做生意似得，不過她表面可不敢露出不高興的神色，“那你給她多少錢一天，還是賣一件衣服給多少錢？”
趙金枝就知道，雷秀珍肯定會刨根問底，無非就是怕關翠掙得比她多瞭，她覺得上當瞭。
“咋的？你該不會是讓你四嬸自己單幹吧？”雷秀珍見她不說話，又冒出瞭大膽的猜測。
這要是單幹的話，那就不得瞭瞭。賣多少錢一件都是自己說的算，換句話說，想掙多少都自己說瞭算。
“四嬸暫時是幫俺幹，俺給她一件衣裳兩毛錢的回扣，至於能掙多少就要看四嬸自己瞭。”
“一件衣服兩毛錢回扣，那一天賣個十件也就是兩塊錢對吧？”雷秀珍問道。
“嗯。”
雷秀珍用她不太靈活的頭腦算瞭一下，覺得去擺攤也不見得就是好事。一天賣出去十件才掙兩塊錢，要是賣不出去十件，連兩塊都掙不到。
而坐在傢裡做衣服，一天兩塊錢還是有保證的，所以雷秀珍覺得關翠這次是失算瞭。
轉眼，雷秀珍又找到關翠，“她四嬸，你真要去城裡擺攤賣衣服啊？”
“當然是真的，沒瞧見俺都收拾好瞭麼。”關翠一邊忙一邊說。
“你說你，在傢安安穩穩掙點錢不好，幹啥要風吹日曬的去擺攤呀？這生意好瞭倒罷瞭，要是一天就賣個三五件的話，你不是虧大瞭麼。”
“有些事啊，得試試才知道。要是賣不出去的話，大不瞭俺再回來做衣服就是瞭。”
“那……要不俺幫你去試咋樣？”雷秀珍一臉諂媚的笑道：“你想想，你做衣服一天能兩塊錢，俺縫邊一天頂多就一塊多錢，還累的要死。不如你把擺攤的事讓給俺，俺幫你打前鋒。”
關翠才不傻，要是生意好瞭，雷秀珍還能把擺攤的事還給她？估計是寧可跟她反目成仇也不會把來錢的生意還給她。
“其實吧，俺也不是很想去擺攤，可是俺傢老四是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現在在城裡上班，一個人回到傢連個飯吃都沒有，俺要是再不去伺候他的話，他要拿著繩子回來把俺綁過去瞭。”
雷秀珍對關翠的話倒是沒什麼懷疑，因為趙大才是出瞭名的粘媳婦，分開一會都想的緊，別說是分開幾天瞭。
“那你倆小娃子咋辦？”雷秀珍問。
“二嫂說幫俺照樣著，回頭在城裡要是穩定瞭，俺就把他們接到城裡念書去。”
“喲~你這都打算當城裡人瞭？”雷秀珍的語氣酸唧唧的。照關翠這麼打算，隻要生意好，他們可就變成城裡人。
“這不就是想想嘛，能不能成還是個未知數呢。”
雷秀珍見擺攤的事沒啥指望瞭，也就沒再說什麼。先看看關翠做的咋樣，要是做得好瞭，到時候她也得跟趙金枝說要擺攤，要是做不下去，那就正好死心瞭。
關翠這邊走瞭之後，劉玲就找到瞭趙金枝。自打老大傢出瞭事之後，老大傢的人就很少跟他們有來往，平時碰見瞭，也就是點個頭就過去瞭。
所以劉玲今天主動找上門，倒是讓趙金枝有幾分意外。
“大嫂有啥事就說吧，沒啥好為難的。”趙金枝見她猶猶豫豫，貌似很難開口似得，索性自己先開口。
“花，俺知道俺不配來跟你開口，可是俺傢這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瞭，要是再這樣下去，娃子都要吃不上飯瞭。”劉玲說著眼淚就掉瞭出來。
出事之後，他們傢裡凡是值點錢的東西，以及糧食和錢都被沒收瞭，算是一種處罰。
加上去年下半年他們傢沒幾個人去生產隊上工，所以年底分的糧食也少的可憐，能撐到現在算不錯瞭。
劉玲能在這會找到她，肯定是山窮水盡瞭。
趙金枝並沒有記恨過往，況且跟她有過節的還是張秀英和趙金蘭，其它人雖說談不上交情，但也沒有深仇大恨。
即便不看在大人的面子上，也要看在小崽子的份上出手幫一把。她從兜裡掏出十塊錢遞給她，“你先拿著給孩子買點吃的吧。”
劉玲把她的手退回去，“花，俺不是來跟你借錢的，俺是想來跟你學手藝的。俺聽說四嬸進城幫你擺攤賣衣服去瞭，那她空出來的那臺裁縫機，可不可以讓俺學做衣服？俺雖然笨瞭點，但是俺一定會好好學的。”
原來她是想來學手藝的，趙金枝倒是沒想到。不過劉玲還是聰明的，知道借錢隻能解決眼前的困難，但學瞭手藝就可以把以後的困難都解決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