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裡的兩個野雞蛋,趙金寶激動的心情一下子就不見瞭。進瞭灶房,打算把兩個激動給老娘煮瞭。
“大哥回來瞭?”灶房瞭,薛小荷和劉玲正在忙活著做晚飯。
“咋是你們在做飯?”趙金寶看到她們在灶房,愣住瞭。肉香味是從灶房裡飄出來的,不應該是雷秀珍在灶房麼。
“咱不做飯,今晚的飯不吃瞭?”劉玲說。
“那……這肉香味……”趙金寶當然不敢想肉是自傢的,但不是自傢的,雷秀珍能放心把肉丟在鍋裡,人不見瞭?
他們傢和雷秀珍傢到現在還是共用一個灶房。
“金柱跟人傢借瞭點票子,特地買瞭肉骨頭和豬大油,俺給媽熬瞭一鍋骨頭湯,咱今晚也沾媽的光解解饞。”劉玲說。
“他上哪借的錢?”
自打他們傢落魄瞭之後,一些親戚朋友躲他們跟躲瘟疫似得,咋可能有人會借他們錢。
“俺問他,他沒說,反正能借到就不錯瞭,總比餓死強。”這句話是薛小荷說的。
趙金寶心裡還在糾結錢的事,擔心是趙金柱用非法手段弄來的。
“對瞭,你一下午有啥收獲不?”劉玲問。
趙金寶回瞭回神,“就撿瞭倆野雞蛋,一起給媽煮瞭吧。”
他把雞蛋遞過去,劉玲隨手接瞭過來,“好東西不能一口氣吃瞭,雞蛋留著明天再煮吧。”
醫生說婆婆的情況要慢慢調理,以後日子還那麼長,這點好東西也隻能救燃眉之急。
……
趙金枝傢這幾天來來往往的人不斷,都是聽說趙金枝考上大學,七大姑八大姨少不瞭要來恭喜恭喜。就連那些平時十年八年不來往的人,這會也神奇的冒瞭出來。
俗話說來者是客,趙金枝也都一一的招呼瞭。不過有些人看似是來道賀的,其實也是來攀關系的。
她現在開瞭一傢工廠,生意紅火,在農村可是響當當瞭不起的成就。如今雖然可以自由找工作,但是外面的崗位有限,加上農村人沒什麼文化,想找一份工作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不少人都把苗頭指向瞭趙金枝的工廠。要是能在她廠裡弄點活幹,既能掙錢,又能照顧到傢裡,沒有比這更好的事瞭。
但是趙金枝廠裡的活也是有限,打雜的有毛子,鐵棍和張遠山就足夠瞭,其它工序都是技術活,學手藝要排隊,所以有些沾親帶故的就想走後門插進來,還有的想從她這裡拿貨去出攤。
從她這裡拿貨出攤趙金枝倒是沒覺得有多不妥,但是跟她來一句,先拿貨,賣出去之後再給錢。
趙金枝這就不幹瞭,她做的是生意,不是慈善。況且能好意思說出這種話的人,她相信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萬一把她的貨賣出去不給錢,她找誰說理去?
這種事她不得不防,況且也完全沒必要招惹這種事,省的到最後弄的吃力不討好,連親戚都做不成。
“四姑這想法倒是不錯,不過俺這邊的衣服暫時沒有多餘的量,目前還欠人傢一百來件,俺得把人傢訂的貨先做完再說。”趙金枝把對方拒接的委婉又直接。
八百年不聯系的人,上門幾句近乎一套就要先拿貨後付錢,真不知道哪來的臉。
“那你趕緊招工人呀,俺讓你堂妹和嫂子明天就過來跟你學手藝。”對方一點不客氣的說。
“俺也想多招點人,可是俺這裡就那麼幾臺裁縫機,都被占用瞭,後面等著學手藝的都排成長龍瞭。”
趙金枝隻想委婉的告訴她,即便想來學手藝,那也是要排隊的。
隻聽對方又理所當然的說:“裁縫機不夠你再買呀。掙那麼多錢不拿出來花,等著發黴呢?”
人生總能遇到幾個說話不經大腦的人,所以要淡定。
“俺的錢怎麼花就不用四姑操心瞭。俺還有事,就不陪你們聊瞭,你們老長輩敘敘舊吧。”說罷,趙金枝就起身走瞭。
“誒……”
對方還想說什麼,但陳紅霞知道趙金枝已經煩瞭,就打瞭個岔,“她四姑快喝點茶吧,都要涼瞭。”
對方又逮著陳紅霞說:“紅霞啊,俺剛剛說的那事,你可得跟大花好好說說,咱好歹也是關起門的親戚,說句不好聽的,有把錢給那些外人掙,幹啥不給自傢人掙,你說是不是?”
“四妹說得對,咱們好歹也是沾親帶故的,總比那些外人可靠的多。”另一個人也跟著說道。
陳紅霞端起茶抿瞭一口,然後不緊不慢的說:“三姐和四姐的話說的是沒錯,可是孩子生意上的事,俺向來不多問,孩子大瞭也有自己的打算,這事……俺怕是幫不上你們。”
陳紅霞這個人雖說心腸好,但也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好。對於這種從不往來的親戚,她也就面子應付應付。況且閨女剛才的態度已經表現的很明顯瞭,她更加沒必要幫這些人說情。
“紅霞你就甭謙虛瞭,這十裡八鄉誰不知道大花是個孝順的孩子?隻要你這個當媽一句話,她大花還能敢說個不字?”
陳紅霞笑,“咱傢娃子是孝順不假,可俺這當媽的也不能為難孩子。”
“你這話是啥意思?合著俺們是來為難你傢大花的?”對方立馬就不高興瞭。
“就是啊,”另一個也不悅的說:“俺們幫她賣衣服,那是好心幫她做宣傳,你們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陳紅霞臉一冷,語氣不佳的開口,“那俺就實實在在告訴你們,你們的好心咱傢不需要,請你們走吧。”
明明是想來占便宜,卻把話說的她們欠她人情似得,論陳紅霞的好脾氣也起毛瞭。
對方被下瞭逐客令,氣得臉紅脖子粗,“不就是開瞭個破廠麼,有啥瞭不起的,看你們能張狂幾天,哼!”
兩個人罵罵咧咧的走瞭,陳紅霞心裡也起,故意把門‘砰’的一聲關上,把那倆人嚇瞭一跳。
她瞧都沒瞧那兩人一眼,徑自朝趙金枝廠房走去。
趙金枝大老遠就瞧見老母親黑著臉,這可是在老母親臉上難得一見的臉色,不知道那倆人說瞭什麼把老母親氣成這樣。